第一章 畢業

都說高中三年如十年,但在簡小婭的眼中,大學是個比高中還要十年的地方!

對於她來說,物理並不是她終身想從事的職業,甚至她可以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說如果不是高考分數的悲哀,她是絕對不會屈服地讀這個她在高中三年都沒認真聽過課的學科。但作爲一個從小不斷被誇讚,不斷被標榜的好孩子,她還是不得不在意自己的“乖乖女”形象,將這個不太有趣甚至可以稱爲枯燥的專業修的完美無瑕,甚至連她自己都差點被自己騙過去了!

今天是畢業的日子,這個日子的意義還真的不少,不僅僅是離開學校,告別這個痛苦的專業,離開親愛的室友的日子,也是她永生難忘的日子,在這一天發生了太多太多,甚至在很久以後想起來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都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在這個值得慶祝的告別痛恨的專業的日子,她,面臨的是無法忽視的顛沛流離。她,與大多數畢業生一樣,迷茫佔據了她的內心。下一步該往哪兒走,衣食住行,再也無法倚靠任何人,這便是成熟,成長的痛苦。

她在去導師辦公室的路上見到了他,他是班上令人無法忽視的人物,儘管簡小婭的驕傲讓她不斷的忽視他,但是他耀眼的光芒還是刺到了她的眼睛。大一的時候因爲成績優秀,她提前就被導師預定了,畢業論文的指導自然也是這位導師。這個老師講課十分有趣,個人魅力自然不說,班上的同學都羨慕簡小婭的好運,導師也一直看重她,並且拒絕了其他請求輔導的人,聲稱好徒弟只帶一個就夠了。

她本以爲她的驕傲可以一直延續到畢業,誰曾想在大二的下學期他卻破格地被導師拉到研發小組,她開始並未注意,只是覺得無所謂,直到大三公佈獎學金時,她才知道自己的第一名,自己的甲等獎學金都變了主人。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這個人。回到宿舍一打聽,原來早在每天的臥談會他就已經出現過,只是她從未關心過。他真的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不僅老師同學喜歡,就連食堂的大叔大媽都喜歡他(當然只是因爲他在食堂兼職賣奶茶的時候幫忙帶領了大多數的食堂子弟兵),儘管他的家境並不需要他如此起早貪黑,他還是堅持了三個學期。在簡小婭參加過的爲數不多的班級聯誼過程中,她也曾在室友的暗示下看着女孩子明裡暗裡的向他示好。但儘管如此,大學4年,她似乎沒有聽到過,有關於他的感情新聞。

雖然他們是同一個導師的兩個學生,但彼此的交集並不多,導師分配任務的時候也是各有不同,並且她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得知,他的任務都是在她的基礎上完成的。她曾有一次惡作劇似得想戲弄一下這個“黃雀”,當然她還是準備了一個正確的答案,但是拿到結果的時候發現,他更改過的結果甚至比她的還要好,她不得不甘拜下風。

因爲已經接近端午節,學校裡面能翹課不能翹課的幾乎都抓住了這個時間點,拖着行李箱奔往家的方向。或許這樣也顯得她們這羣畢業生不那麼顯眼,不那麼容易引起注目。

午後的太陽強度確實不小,但對於簡小婭這個隨意慣了的女孩子,她並沒有撐起太陽傘的習慣,只是習慣性往樹蔭下走。而他也沒有那種熟識者的親熱,甚至也沒有裝作毫不經意的打個招呼。

她用餘光看到他目光向前,隨意地塞着耳機往前走的樣子,也沒有跟他講話的慾望。教學樓並不遠,她上樓的時候特地放慢了腳步,想讓他先走,這樣在導師的辦公室說不定不會共處一室,但是他似乎絲毫沒有察覺,繼續跟着,不超越,不落後。她無奈,只能先一步敲開導師辦公室的門。

導師正在查看他們上交的項目作業,看得簡小婭心慌慌,她實在是沒有精力再來幫助導師做這些了,因爲就在她離開宿舍過來的時候,樓下的宿管阿姨就已經在小黑板上大大的書寫着最晚辦理退宿手續的時間,過了時間直接默認已搬走,剩下的行李不做保管,想到這些簡小婭簡直是欲哭無淚。

同宿舍的幾個早早定下了自己的飯碗,偏偏到她這裡,遲遲定不下來。倒不是她挑三揀四,實在是被導師看重的悲哀造成的,導師一直都在悉心指導她,希望她能仔細鑽研,甚至還告訴她完成好了這個項目之後會推薦她去他同學的公司上班,但是一直到現在,她還是個與無業遊民無異的大學生。細數下來,她僅僅參加了一場招聘會,這一場招聘會看上她的企業倒還是有的,只是她不斷的等待,推遲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不過在這一片烏雲下,手機的信息打破了平靜,信息很清楚很簡短:你已通過面試,請於今日下午兩點來公司報到!

她瞪大眼睛看了又看,讀了又讀,總算確認了這是真的。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次的機會一定要抓牢了,不然真的要露宿街頭了!又想起前兩天爸爸打來的電話:小丫頭,畢業了是大人了,但在爸爸眼裡你還是孩子,要是外面不好,記得回來,這裡有家呢!當時她的聲音就哽咽了,但是還是很硬氣地說:誰說我小了,我都二十二了,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你們在家等着我掙了錢回來孝敬哈...

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她雖未司空見慣,但是也以有所耳聞。爬上四樓,看着空空如也的宿舍,還剩下倆室友正在忙着打包行李,見她回來頭也沒回。

初夏的天,一般人都已經是短裙長裙,偏偏她是個怕冷的,還穿着牛仔褲,掛在牀沿上的釘子上,想着這些天不停地奔波面試,還是隻落得一個不太合適的公司,不太高的薪水,她委屈勁兒瞬間上來了。

要說在這年畢業的夏天,最讓她難忘的該數這最後一日的火災!

女生宿舍裡,特別是大學的女生宿舍裡,零食必不可少,等整理完最後的行李,三個人圍在一起吃着新鮮的葡萄,只聽走廊傳來一聲爆響,簡小婭伸出頭看了看,黑暗的樓道中好像是開水瓶碎掉了。見沒什麼大事兒,三個人依舊圍坐着,但細聽一下,走廊上傳來尖叫聲是怎麼回事?

簡小婭再次伸出腦袋,發現剛纔覺得有點黑黑的走廊,實際上是還爲散開的濃煙。她連忙衝回宿舍喊上兩個室友一起往外衝,到達樓道的時候她被煙燻到了,那一瞬間她的思維好像跳躍了不下三十種想法,最深刻的當然是:算了,還是回宿舍去等着吧,萬一衝下去了被火燒死豈不是很醜;或者是,衝吧,好歹也才二十歲,這樣等死不太值得。

好在高中的消防演習上她學到的自救技能還有些,她拿起自己的毛巾就着洗葡萄的水,捂住鼻子就往下衝,衝到樓下的時候她幾乎都要呼吸不了。整個樓道都是黑黢黢的,她只顧着往下衝根本沒有數樓層,就在看見光亮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百米衝刺的錯覺。

百米衝刺等着你的是榮譽和喝彩,但是這衝刺等着她的是...

就在這驚險又驚嚇的刺激下,簡小婭的大學,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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