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懋則是連道陛下謬讚,還說孫兒太小陛下莫要太過誇讚以免他目中無人了。
蕭敬看了看天色,小心的提醒弘治皇帝差不多該回去了。
弘治皇帝這才笑着跟張懋說了聲叨擾,然後在張懋爺孫倆的恭送之下離開了英國公府。
上馬車前,一名侍衛小步跑到了蕭敬身邊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了些什麼。
蕭敬將他揮退後,這才坐上了馬車開始幫着弘治皇帝趕車。
“稟陛下,方纔廠衛來報。今日午間張家小公爺卻是前往司禮監下寶文堂請潤筆了……”
蕭敬對着馬車內的弘治皇帝把事情都說了一遍,甚至把寶文堂他侄兒的評價、陳惟貞將書帶回大內。
周太后聽書,又是何表現……等等事無鉅細都說了一遍。
小正德在馬車裡聽的是兩眼放光,然而弘治皇帝卻只是搖頭苦笑。
通過這些消息和張侖的表現,弘治皇帝可以很輕易的判斷出張侖的情況。
這是個腹有經論卻傲氣十足的孩子,從他花了家裡幾千兩就像通過賣文掙回來便可以看出來。
同時這又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他沒有依仗着英國公府的名號或者是去經商掙錢。
他的手法漂亮無比,卻又合情合理。請潤筆嘛,這事情說出來也是文化人的本事。
再說了,宋代名相李明遠文正公那也是編撰過《太平廣記》的。
唐時刺史蔣子徽,可不就是因着《霍小玉傳》被錄入《太平廣記》而流傳至今的麼?!
但弘治皇帝又嘆氣了,這癡虎兒本事是有就是孩子氣了些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給你闖出個大禍來。如此才學的人物,若是折損了豈不可惜?!
英國公張家的忠良自是沒話說的,這癡虎兒年紀尚幼便有如此才學將來遊歷學問再進卻不知會如何輝煌。
即便是自己這朝他發揮不大,但厚照將來若有此忠良大才幫襯再差也能護住這祖宗江山罷!
想到此,弘治皇帝掀開了車簾對着正在趕車的蕭敬輕聲道。
“蕭伴伴,着人對癡虎兒多加看顧。若他有事當入宮來報,莫要讓人傷着他。”
蕭敬聞言不由得心底一驚,但隨即釋然。他也是歷經數朝的老人了,自然是猜到了皇帝的心思。
聽這意思,便是要回護於他爲太子儲才啊!這張家癡虎兒只要莫犯下什麼大錯,將來富貴可期!
“內臣回去便着廠衛多加註意,決計不會讓人傷着張小公爺的……”
“癡虎兒,你是真的打算要隨那唐伯虎下江南?!”
送走了皇帝父子,張懋卻並沒有如同以往一般的早早去休息。
而是讓張侖隨着他到了書房,周管家奉上茶後邊悄然退去只留下爺孫二人。
“大父,孫兒若是不趁着現在多出去走走那將來可是真的沒法出去了啊……”
張侖看着自己大父,堅定的道:“趁着孫兒還能出去,便往外走走。哪怕是見見世面,也強於被困京師。”
當然,張侖沒說實話。他出去主要是得去見見這大明的花花世界啊!
從前只是從書上讀到,而今有這機會張侖豈能錯過?!
想我張侖當年,槍挑八方駿馬手握四海高峰!一杆長槍下,五洲四洋黃白黑紅各色佳麗見識無數。
對於曾經從書上所聞的那大明朝的四大特妓,可是嚮往的緊啊!
見得孫子如此堅定,張懋深深的嘆了口氣。
當然,若是老張知道自己這寶貝孫兒想着的是:夜夜做新郎,全國丈母孃。
估計會二話不說先把這狗崽子打死了,免得給英國公張家滿天下丟人……
“出去見識見識也好,南京那邊咱們家還是說得上話的。大父邊境上招回些許老人回來護你周全……”
卻見得張懋一咬牙,孫兒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畢竟他可就這麼一個孫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他這老頭子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還有那漕運總督郭彥和,他那裡也有咱家裡些許老人在跟着吃飯。你到時候也一併帶了去。”
張侖聽得這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窩草!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老太爺一揮手便有精銳在手啊!
但想想這也實屬正常,張侖沒記錯的話曾有御史彈劾過自己大父在九邊屯田的事兒。
那郭鋐還是大父舉薦做了副總兵,漕運方面向來油水不少自然是需要有自家老人在裡面的。
張懋更是不嫌繁瑣的,拉着孫子把自己知道的關於南京的那些情況仔仔細細、掰開揉碎了給張侖說。
勳貴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但終歸大家都是一條船上吃飯的跟那些文官玩不到一塊兒去。
英國公老張家可是勳貴恩寵第一,哪怕是到了南京其他勳貴那也得給幾分面子。
爺孫倆在對話,馬車裡的父子也在對話。
“父皇,其實兒臣現在更想讓虎哥兒做兒臣的伴讀了!”
卻見小正德目光灼灼的看着弘治皇帝,誠懇的道:“兒臣相信,他能夠告訴兒臣應該學什麼纔可以幫到父皇!”
這一句話,差點兒讓弘治皇帝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兒子這是第一次,這麼懂事兒啊!
但下一句,弘治皇帝就很想把這狗崽子給一棍打死。
“虎哥兒做飯可真好吃,要是做了兒臣的伴讀那兒臣要先把這做飯的本事學會了!”
看着自己這兒子,弘治皇帝差點兒一巴掌就抽過去!讓癡虎兒伴讀,是叫你學本事不是叫你學做飯啊!
“兒臣學會了,父皇就不必吃那光祿寺的茶飯了。”正德似乎對父親的怒火恍若未覺,皺着眉頭道。
“光祿寺的茶飯真難吃!”
弘治皇帝先是感動,然後就臉紅了。光祿寺的茶飯難吃他也是知道的,但祖宗之例不好改啊!
要是這改了,下面的那些閒着屁事兒沒有就盯着人彈劾的御史們又得嗷嗷鬼叫了。
而此時回到了自己臥室的張侖則是有些激動,心中嗷嗷狼嚎:姑娘們,可得等着我啊!
大明四大流派,大同婆姨做甕媚功重巒疊嶂乃是走技術流派。
泰山姑子寶相素衣媚眼勾魄欲拒還迎,禪房之內素酒皮杯兒,走的卻是制服誘惑派。
揚州瘦馬卻是走的高端路線,自小細養膚若膏脂,纖態盈盈,行若翩鴻,臥如嬌鶯。
且撫琴弄簫,吟詩作畫、雙陸圍棋……無一不通。上好者聲名在外,來往皆爲高官名士堪比於後世二三線小明星。
而到了西湖船孃卻又是另一番景象,西湖水滑船孃更是生的千嬌百媚,脆嫩欲滴。
由唐始文士們便喜攜佳麗,泛舟西湖嘆爲雅事。
到大明時這船上不僅能宴客密談更是能留宿盪舟,船孃更是擅琴棋書畫,歌舞嬉戲。
似後世者,大約是高端的外圍伴遊。
張侖這想想就激動啊,可惜現在雞不能動。但好歹先見識一番,也不枉自己魂穿這大明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