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大牙拽起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之前的高臺附近,大牙讓我閉上眼睛,沒一會兒,我只聽見耳邊飛沙走石,恍惚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聲音就消失了。
“睜開吧。”大牙出聲提醒。
我再看時,此處的場景已經與剛纔的那一層完全不一樣。
這一層,似乎小了些。
還有一個木頭拼湊的棺材。
大牙說那口破棺材就是女鬼的,是它當了這裡的頭之後,給自己安葬的。棺材裡只有她生前的一些衣物,至於屍體早就被外面的野獸叼了去。
“女鬼,你給我出來。”大牙扯開喉嚨大喊大叫。
“蠢狗,既然你這麼急着送死,我就成全你!”那女鬼突然從破棺材中飄出來,舞動着爪子大罵。
“哼,你已經逃無可逃,今天就是你魂飛魄散的日子。”大牙冷哼一聲,化成黑色大狗,就要撲上去咬死女鬼。
“等等,大牙,你幫我照顧龍婆婆,我給你打個前鋒。”我也不等大牙拒絕,放下老鬼婆靠在大牙如同緞子面的黑背上。
“喂……”大牙想喊住我。可我已經腳底下抹油溜了出去。
“女鬼,老命拿來!”我故意多說幾個“老”字氣氣女鬼。若真把它氣瘋了,到時候破綻百出,正是給大牙和我自己報仇的時候。他孃的,還敢把我煉成“人盅”。
雖說我不知那是個什麼東西,但一定會煉的沒了智商,淪爲工具。
想想後脖頸兒都冒涼風,要不是大牙早就混跡死人坑,破壞了這個邪惡的儀式,救下了我和老鬼婆,後果不堪設想啊。
今兒,就新仇舊恨一起算算。
我把鬼煞苗刀掄得虎虎生風,臨近女鬼時,一刀刺出,直取它的眉心處。
女鬼尖嘯一聲,十根手指彎刀一樣,與苗刀乒乒乓乓對砍了四五十下。
“老女鬼,乖乖受死吧!”
“人類,你得意得太早了。”女鬼一臉的嘲諷,似乎還有後招。
我心裡莫名的咯噔一下,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可偏偏想不通自己忽略了什麼。
“老女鬼,少糊弄人。你當我好騙的?”壓下心裡的煩躁,我面色不改的頂回去。
女鬼被我連着喊了好幾個“老”字,恨得牙根癢癢,巴不得一下子吞了我。於是手指加力,速度更快。
擦,快要崩潰了,我再加把火。
“女鬼,你不但老,還是個醜八怪!”我左右撥開女鬼的十指,抽空罵了一句。
“去死!”女鬼怒火中燒,臉上的青筋暴起。十指又長出幾寸,彎且鋒利。
“那就看看你的手指頭硬,還是我的刀硬!”我舉刀劈下。
又是幾十個回合的爭鬥,女鬼體力不濟,漸漸不支。
我則越鬥越勇。
找到一個破綻,苗刀刺出,就要戳穿它的腦門。
“住手!”女鬼大叫。
我眯起眼睛,刀速未減。
“快住手,”女鬼急道,“你的相好在我手上。”
相好?秦楚齊?
我去尼瑪,我大罵一句,拼命撤回苗刀,把自己帶得一個踉蹌,這纔算收回。
那女鬼還沒有所動作,我又一擺刀鋒,卡在了女鬼的脖頸前。
“說,咋回事?”
女鬼大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咯咯笑道:“你的人在我手裡,難道你不想救她?”
“我怎麼知道你說得是真是假?”我死死盯着女鬼,想看出點兒什麼,結果什麼也看不出來。
看來這女鬼的定力也不是一般的好。
“我們去一層,你就會明白了。”
我看了大牙一眼,意思是他覺得如何?畢竟這仇人是我倆的。
大牙點點頭,他知道秦楚齊,雖然沒見過,但我那次給秦楚齊過生日他還是知道的。
我們再次回到一層。那高臺上的木樁上正綁着一個人。綠幽幽的鬼火下,顯得可憐。
“秦楚齊?”我試着大喊。
“燕趙!”
擦,果然是秦楚齊。我氣得咬着牙把苗刀一提,只要再近一二毫米就能切斷女鬼的脖子。
女鬼見我擺出一副兇狠樣兒,嗤笑一聲,說:“你要殺我就殺吧,只是可惜了那高臺上的漂亮丫頭。”
“燕趙,你別衝動。”大牙出聲勸阻。
“燕趙,這些是小鬼,對不對?不要管我,快殺了它們。”秦楚齊在高臺上喊我動手。
“來啊,砍啊!”女鬼不斷叫囂,挑戰我的心理極限。
“啊!”我一刀劈在空氣中,劃得空氣打了一個響鼻。
女鬼一副不可思議甚至驚恐的表情。
大牙驚呆的下巴還沒有合攏。
秦楚齊好看的月牙眼睜得大大的。
這一刀沒砍下去,女鬼和大牙鬆了口氣,秦楚齊則嘆了口氣。
我猜秦楚齊現在的心裡既安慰又擔憂。
安慰是因爲,我並沒有揮霍她的生命。擔憂是指,放過了這女鬼,我的生命會不會被揮霍?
我衝秦楚齊微笑,告訴她不要害怕。換來秦楚齊含着眼淚的微笑。
我衝大牙點頭,換來大牙的肯定。
我衝女鬼瞪眼,換來女鬼一陣放肆的嘲笑。
“我就說,你不敢!”女鬼看了看我們仨,說,“既然你不敢,那就換我來談條件。”
女鬼也不離開,就站在原地講起來。
她要我幫它逃出這個針對它的封印之地。
大牙衝我點頭,我知道,他放女鬼走,只是不想看到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兒再次重現。
我點了兩下頭表示感激。
“說吧,咋弄?”
“很簡單,如今儀式舉行不了了,你只能乖乖地配合我,放棄抵抗,讓我附身。只有這樣,我才能衝破封印,重獲自由,哈哈哈!”
“就這麼簡單?”如果就這麼簡單,這老女鬼也不會苦苦等待了近百年之久。
“當然不是,因爲你的身體有陽,有陰。所以我附在你身上突破封印時,你這條陰氣濃郁的右臂就會替我擋災,落一個粉碎。剩下的身體可以順順當當地出來。”
“不要啊,燕趙,千萬別答應它。”秦楚齊聽後突然哭喊起來,她知道,右臂不單單是我的胳膊,還是我的生活重心,如果沒有了這條手臂,我的生活會暗淡無光。
大牙搖搖頭,沒有說話。我知道,他不支持,但又沒有更好的辦法。畢竟秦楚齊還有危險。
爲了救下秦楚齊,我終於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