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只是出手恐嚇,實際上他並不是真的要殺死自己,而是要使用搜魂之術。”在手掌即將抓中頭蓋骨的一刻,李信猜測出老者的用意。
“喀喇”,一聲輕響,老者凌厲的手掌抓住李信的頭蓋骨。一股澎湃激盪的力量,順着李信頭蓋骨涌入腦海,使得他如同遭受電擊一般,身軀驟然僵立在原地。
“嘶啦”,一聲輕響,老者那繚繞着無窮黑霧的手掌,升騰起一股赤紅色煙霧。
原本屏息凝神,一臉邪異之色的老者,如同遭受蛇咬一般,猛然縮手,自掌心位置出現一條綿延到手腕,細若髮絲的血紅色細線。
“斷魂之毒?你爲了不受界師搜魂之術控制,竟然事先服下了足以令自己千日喪命的斷魂草?”即便是老者這般心機深沉的人物,此刻也面露駭然之色。
他緩緩託舉起右手,齊集體內全部玄氣,向手腕上的斷魂之毒衝去。青色光芒籠罩老者整個右腕,在強大玄氣不斷擠壓下,那纏繞在老者肌膚之上的赤紅色細線,被一寸寸的逼離出體外,最終在掌心匯聚成一顆血紅色的毒氣珠子。
老者掌心用力一握,“啵”的一聲,帶有劇毒的珠子直接被捏得粉碎。
隨手將掌心的飛灰撒落,老者怨毒的望着李信,說道:“娃娃,你以爲服用了斷魂草剋制搜魂之術後,我就沒有任何辦法對付你了麼。我至少有一千種手段能夠令你生不如死,我相信,那時你一定會將自己所知,全部傾囊相告。”
突然,老者的手臂捏在李信胳膊上,指尖不斷的在李信的筋骨之上亂點。頃刻間,李信手臂上的筋骨扭曲得如同一團亂麻,劇烈的疼痛深入骨髓,令李信的額頭流淌出豆大汗珠。
“分筋錯骨手”是一門最簡易,卻最爲有效的拷問手段,不知道多少人栽在痛徹骨髓的痠麻脹痛感覺之上,被迫向老者屈服。原本老者以爲至多半盞茶時間,李信定然會無法承受痛苦,而將所知據實相告,可他沒想到,足足一刻鐘過去,李信卻始終一聲不吭,哪怕是疼痛使得他身軀萎縮在地面上,他仍然沒有發出一聲釋放自己的吼叫。
李信強大的意志力,令老者爲之皺眉,卻並沒有心生憐憫。見分筋錯骨手無法懾服李信,他冷笑一聲,手指接連在李信身上點了數十下。
“逆經截脈”是比“分筋錯骨手”更爲歹毒的手法,即便是界師受到此種襲擊,承受血液逆流的痛楚,也會精神崩潰。
血液逆流產生的直擊心扉的劇痛,讓李信直接摔倒在地面上。顧不得地面
上的污雪,塵土,他在地面上不斷翻滾扭動,嘶號出聲。
“告訴我極道大帝的洞府在哪裡,只要你告訴我,我就爲你解開逆經截脈與分筋錯骨手帶來的劇痛之感。”老者蹲在李信身側,極盡誘惑的說道。
見李信疼的似乎已經要昏厥過去,他屈指一彈,射出一道勁風,擊打在李信的穴道之上,令李信所承受的痛楚得到短暫緩解。
“怎麼樣,想好了麼,你現在將所知告訴我,我就會放過你,而且我會給你一筆鉅款,讓你永生永世不用再受貧窮之苦。”老者很是耐心的勸說道。
躺在地面上,李信如同脫離水池的魚兒般,大口喘着粗氣,用力的搖了搖頭。
直視着眼前這個殘忍折磨他的惡人,他眼中沒有怨恨,只是流露出濃重的不屈與倔強。事到如今,見識過老者的蠻橫與毒辣手段後,他不會相信其說過的任何話。他心中清楚,莫說老者知道消息後,不會支付給他一文錢,恐怕爲了獨吞消息,老者會義無反顧的將他殺死。
看穿老者的用意後,李信更是不會屈服。被疼痛折磨得瀕臨極限的他已然洞悉,他想要讓老者死心,放棄獨吞消息的念頭,必須使用一些極端的手段。
李信趴在地面上,大口喘息着,儘量將自己僞裝成極爲痛苦的模樣。目光悄然梭視四周,忽然,他的眼中閃過一道狠色,直接站起身,揚頭向身側的牆壁撞去。
事發突然,加之老者沒想到李信會抱着必死決心的緣故,老者也沒能來得及救援。眼見着李信額頭撞擊在牆角,汩汩鮮血順着額角流淌而出,即便老者心如鐵石,眼角也不禁狠狠的抽搐數下。
“娃娃,我不會讓你這樣輕易死掉。在沒有得到極道大帝秘辛之前,你的性命將屬於我。”老者陰測測說道,向前一步,捏開李信的嘴巴,將一顆大紅色,散發着一股腥臭氣息的藥丸,拋入李信口中。
藥丸味道刺鼻,效果卻出奇的好。在藥丸強大治癒作用下,李信額頭上的傷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結痂,不止如此,李信身受的分筋錯骨手與逆經截脈酷刑,也隨着藥力的擴散而就此消失。
見李信面色從慘白恢復紅潤,老者身影一閃,凌空而起,躍上街道一側的廊檐,幾個起落消失於李信的視線之中。
天徹底的黑了下來,天陰,無風,星星也不願意看到李信狼狽的模樣,躲藏在雲層後方。
倚靠着牆壁休息足有一炷香時間,李信勉力站起身,扶着牆壁,搖搖晃晃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到達家門前的時候,褶皺的衣衫已經被他扯平,身上泥土也被他仔細的清理乾淨。
推開房門,李信的臉上又顯露出燦爛的笑容。聽到廚房內傳來母親的咳嗽聲,他立即小跑着進入廚房,麻利的搶奪下母親手中的鍋鏟。
“娘,既然我放假了,以後煮飯熬藥的活計,就交給我來做。你快進屋歇着,等飯菜煮好,我給您端過去。”李信溫柔的說道,見母親似乎還想搭手,他立即攙扶着母親向臥室走去。
生火煮飯,李信對於廚房工作的熟練程度,足以令成年婦女也要爲之讚歎不已。做好餐飯,將餐盤端到母親的牀榻前,伺候着母親吃下後,他這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
他進入房間的第一件事,將那枚羅盤拿了出來,而後塞在牀下。藏好羅盤之後,他這才藉着昏黃的油燈光亮,拿起銅鏡查探額角的傷勢。
不得不承認,那名界師的藥丸效用非凡,只是幾個時辰,他額角的傷口已然消失不見。
坐在椅子上閉目調息,發現經過白日折磨,自身修煉的《養神經》非但沒有滯後的跡象,反而因爲身體飽受折磨有所精進後,李信臉上顯露出一絲笑容。
若是白日老者的折磨再慘烈些,李信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到最後。不過,現在他知道,白日的第一關他已經順利通過,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着老者再次光臨。
對於李信來講,時間很緊迫,每一息的時間都尤爲寶貴。
爲了防止自身修煉引發羅盤異常,從而被不知道何時纔會光臨的老者看到,李信沒有在牀榻上修煉,而是坐在距離牀榻足有十幾尺的地方調息吐納。
隨着他沉浸全部心神,他的呼吸一點點趨於平穩,口鼻間涌動出一絲絲肉眼可見的細微氣線。
一個多時辰的修煉,李信的面色完全恢復如初,流失的體力也一點點的補充完整。
子夜,萬籟俱靜,無風的夜晚,黑暗的天空似乎都陷入深度睡眠。
在東城區街道上,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以驚鴻般的速度飛馳而過,只是幾個起落即跨越大半個城區,準確的停留在李信居所門外。
黑影正是白日那名混沌級青階界師黃天羅,就像是李信在不久前揣測的那樣,黃天羅並沒有因爲李信的不屈而斷了掠奪消息的念頭,傍晚時分他欲擒故縱,放李信離開的同時,已經在李信身上留下追蹤印記,而他在今夜來此,就是要從另外的方面下手,準確抓住李信的弱點,一舉將其堅如磐石般的意念擊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