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高燒燒了念恩足足三天,她都感覺自己快燒傻了,柳如玉的醫術高超也無法讓她立馬就恢復,念恩以爲自己的病很嚴重,實則是因爲她體內有了含血玉的煞氣,才導致無法痊癒得這麼快。
退燒之後,念恩立馬就爬了起來,她跑到院子裡呼吸了一會兒新鮮空氣,遠遠地就看到鳳一提着一袋子什麼東西走了過來。
“活了?”鳳一看到念恩在院子裡以後,慢騰騰地說。
“我一直都活着。”念恩翻了個白眼,然後過去看鳳一提來的是什麼。
鳳一提來的居然是一大籃子野果,紅澄澄的看起來極爲誘惑,念恩很喜歡吃野果子,因爲從小都吃到大,她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個塞進了嘴裡,紅色的果汁從她的嘴角溢出,被她粉色的櫻脣襯得更加誘人,她吃得正歡,哪裡管嘴角乾不乾淨,鳳一看着念恩一個一個地拿着果子吃,忍不住擡起手想替念恩擦去嘴角的果汁。
這一個無心的動作,讓兩個人都愣了,念恩還可以感覺到剛纔那一瞬間指尖的溫熱,她愣完之後就笑了起來,完全沒有往曖昧的方向想,她使勁地擦擦嘴:“是不是有果汁?太好吃了沒辦法。”
鳳一勾起嘴角:“那你多吃點。”
念恩抱着一籃子野果坐在了院子中間吃了起來,感覺生了一場病以後就特別餓,這幾天高燒忌生冷忌葷腥,吃的也不多,這些野果的味道刺激着她快麻木的味蕾,她捻起一個遞給鳳一:“你不吃嗎?”
“我不吃。”鳳一都沒發覺自己此時看着念恩的眼神有多溫柔,他搖搖頭。
難得看到鳳一如此溫柔一回,念恩還有點不習慣,她收回手,將野果扔進自己嘴裡,可是下一秒臉色卻變得失落了起來,曾經她也和祁赫一起摘過野果,那些酸酸甜甜的野果子好像是她和祁赫在一起玩的時候,唯一的味道。
深秋的夜來得要早一些,不過是在院子裡與鳳一坐着聊了一會兒,天色便已經擦黑,柳如玉提着藥箱,從門口進來,見到念恩,她問道:“退燒了嗎?”
“嗯,退了,感覺恢復得差不多了。”念恩答道。
“那好,去收拾收拾東西,明天我們啓程去鐘山。”柳如玉將藥箱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招呼着。
“去鐘山?”念恩懷疑自己聽錯了。
柳如玉笑了笑:“你不是想去鐘山嗎?我和鳳一陪你去,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讓你上路,一直留在這裡也不行。”
柳如玉的話,讓念恩感動
地鼻子一酸,這些天柳如玉對她的好,她都一一記在心裡,柳如玉並不像幻境裡看到的那樣,殺人如麻,反而心地十分地善良,總是爲了這裡的妖獸免費治療,在清風鎮時間雖然不長,但是聲望卻已經很不錯。
這裡大概是柳如玉最清閒的落腳處,可是爲了她,卻要離開。
鳳一看着念恩那感動的小模樣,伸手彈了一下念恩的腦袋:“還不去收拾收拾?”
“好,我現在就去!”念恩撒腿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嘴角洋溢着笑容,明亮的眼眸裡帶着欣喜,秀麗的臉龐上是難得的輕鬆,她想有柳如玉和鳳一的幫忙,事情一定會更加順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回之前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那個大家庭去。
看着念恩的身影消失,鳳一感嘆道:“我都幾百年沒有離開這裡了,爲了一個小丫頭,值不值?”
“你覺得值,那就值。”柳如玉平靜地回答。
“好像在你面前,我沒什麼資格提值不值得,玉狐狸,你難道就覺得千年前爲了他值得嗎?”鳳一忍不住問道,對於這個老友的感情史,他只知道表面,卻完全不能明白她的內心,愛,可以讓一個人如此的心甘情願,赴湯蹈火麼?
爲了一個男人,上古靈獸甘願留在人間做一名普通的女子,也爲了那個男人,染了滿手殺孽,最後甚至困住了那些冤魂上千年,將自己鎖在狐妖鎮如此之久。
“值。”柳如玉微微一笑,玉面黛眉,嬌美而柔和,但是她不願意再提起那些事情,況且當初殺了所有人之後,她後悔了,之所以困住那些冤魂,也並不是爲了她自己的私怨,而是,她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不能讓那些冤魂離開。
“我們這一路上恐怕遇到的事情還會很多,念恩體內的靈珠,和含血玉的煞氣,都是麻煩,你要做好準備。”柳如玉囑咐鳳一,鳳一的實力她不擔心,越接近涅槃之日,鳳一的靈力只會越來越強大,直到重生之後,一切又將重新開始。
“沒問題。”鳳一輕鬆地答道。
……
歐陽子將百寶袋寶貝似的栓在腰間,這袋子看起來真的不算小,看起來怪怪的,祁赫的包裹則簡單多了,他沒有歐陽子那麼多寶貝,也沒有自己的法器,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而恩熙也和祁赫差不多,唯獨多了一根縛鬼繩。
恩熙失憶以後,法力盡失,可是這縛鬼繩卻有着親切的感覺,她一直都像以前一樣帶在身上。
“走吧。”歐陽子將院門鎖了起
來,三個人準備離開這個住了兩個多月的地方,啓程繼續趕往鐘山,這附近已經有了燭龍的蹤跡,所以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妖獸能化爲人形之後,妖力會有極大的提升,祁赫想要和此時的燭龍去對抗,無異於找死。
而他,不能死!歐陽子的眼眸動了動,回頭對祁赫和恩熙說道:“等你報了仇,不如你就和恩熙來這裡結個婚生個孩子隱居算了。”
恩熙的臉一紅,有些害羞地挽住了祁赫的手,祁赫笑容淡淡:“嗯。”
這一個簡單的“嗯”,讓恩熙欣喜若狂。
三個人離開以後,另外兩個人影從院子後面靜靜地走了出來,正是燭龍和白先秀。
“白道姑,你不會到時候拿到了含血玉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吧?”燭龍只露出一雙陰狠的眼睛,陰笑一聲問一旁邊的乾瘦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古怪的道袍,眼神陰厲,胸口掛着的那一大串佛珠顯得特別違和,佛道不同,她卻穿得如此奇怪。
“女媧復活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好處,那女人是人鬼結合,陰陽之胎,等你的女媧除掉了,她的人你得留給我,我倒想看看陰陽之胎有什麼神奇之處,”白先秀的聲音十分尖銳,說話時總是帶着一絲詭異的笑意:“還有剛纔的那個女人,也是一樣。”
“放心,事情完成以後她們對我來說都沒什麼用處,隨意。”燭龍說完笑了起來,藏在黑衣下的手握成拳頭,多了一個天地不容的異物之人相幫,他相信對付一個只剩下魂魄的神,還是有把握。
只是,燭龍的眼神陰暗了下來,不知道那個女人體內的祖巫,會不會成爲阻礙,上一次他在水潭偷襲念恩,本來就要成功了,最後不但靈珠護體,連祖巫之力都被他給無意中激發了出來,否則他也不會逃之夭夭。
真是古怪,女媧和祖巫竟然在同一個人身上,燭龍看了一眼身邊的白先秀,希望這個魔頭有點用處,否則他這麼費盡心機將含血玉的事情告訴她,尋求同盟,豈不是白費心思了?
而與此同時,剛離開村子的歐陽子也在心裡盤算着,念恩,祁赫,以及那女魔頭,已經快差不多了,但是還剩下另一個是誰?
“那是什麼?”忽然,恩熙指着天空驚詫地問。
祁赫擡頭,只見一隻渾身流光溢彩的鳳凰,從天際漸漸遠去,強大的靈力甚至將那雲層逼開了波紋,歐陽子瞪大眼睛:“我去,鳳凰,我還從未見過真正的鳳凰靈獸,這裡竟然有如此強大的靈獸,我怎麼沒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