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清冷。
三個人站在亭子外不遠，洛青陽狀似無意的掃過林子一眼，才說：“蘇青並沒有死，姜芷把他給救回來了。”
我愣住：“怎麼會，你不是說天山……”
他那一天明明就是說了天山上的人沒那麼容易救人，幾乎沒有可能讓那裡的人出手幫忙，但是爲什麼又出了變故呢？
“南兒，凡事都有例外。”他淡淡地說，“鈺淵，你知道南兒需要血玉，同時你也知道自己一旦和南兒結了契連着鈺崖也會躲開天雷之罰，所以你遲遲不肯和她結契。”
被他說破心思，鈺淵也不避諱，只是說：“我不想讓她牽扯到千百年的恩怨之中。”
“既然蘇青不死，那他很可能就會捲土重來，雖然雖然沒什麼用，但是那個人心思倒是挺深沉的，他還是會找上南兒的。”洛青陽說。
“我知道。”鈺淵定定的看着他，乾脆也不辯解，只是說：“我會把鈺崖給找出來，到時候……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洛青陽脣邊揚起一個笑。
他帶來的消息卻是讓我心驚的，姜芷到底爲蘇青做了什麼？
見我一副不在狀態的恍惚樣子，洛青陽攬在我腰上的手又收緊幾分，懲罰不專心一樣：“南兒，想不通的事情別勉強自己去想。”
這個邏輯真是新鮮，想不通的事情別想，就不會塗添那麼多的煩惱了，要是每個人都願意坐下來好好談談，哪裡來那麼多殺戮。
似乎看破我心思一般，洛青陽真是打蛇隨棍上，賣了一個現行：“所以說，南兒，你不想害別人可是別人卻惦記着你，善良這種東西對待自己人就好了。”
我抿了抿嘴，卻笑不出來。
良久，一直沉默的我忽然啞着嗓子開口：“那……姜芷到底是做了什麼，蘇青當時幾乎都沒辦法救回來了，她是怎麼做到的？”
我擡眼看向洛青陽，想從他那裡得到一個答案。
他的眸子裡很涼，接近一種無情的淡漠：“南兒
，有時候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們總會和魔鬼做交易。”
“魔……魔鬼。”我有片刻的失神。
夜裡的風很涼，吹進衣服領子裡把人抖成篩子，小明湖那裡又傳來若有似無的歌聲，很輕，但是我們三個都聽見了。
“過去看看。”他放開攬住我的手，率先進了林子。
好像有情況，我和鈺淵交換一個眼色，也隨後進去。
小樹林修葺出一條十分整齊的石子路，可是林子裡卻只有寥寥幾盞燈，但足以勉強看清腳底下的路，我們的腳程很快，穿過林子到了湖邊。
湖水和我昨夜見到的一樣，湖面上淡淡的攏起薄霧。
鈺淵盯着湖面看，聲音裡有幾分不確定：“能以歌聲誘人前往，這湖妖是……海妖。”
“應該沒錯了。”洛青陽難得沒給他難堪，說：“要是有人去海里把小妖給抓來了，那也說不定，聽這歌聲它似乎還小。”
我盯着湖面，問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那個，它不會水土不服麼？”
然而沒有人願意理我，其實我覺得自己問得挺有深度的，是這兩個人不理解我而已，萬一水土不服了它性情大變出來興風作浪也說不定。
洛青陽手掌微擡，一股強勁的風直接將水面的霧氣都吹散了，水底下頓時亂作一團，我記得湖裡養了觀賞用的金魚。
一個巨大的渦旋自湖心而起，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風猛的往這裡吹，洛青陽眸子中露出一抹妖異的紅光，而我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給撕扯着，一個不穩就要往湖裡跌去。
是鈺淵抓住了我，把我往懷裡帶，用自己的身體爲我擋下了所有攻擊。
周圍風聲漸熄，我只聽見鈺淵低沉的聲音：“小南，這裡有修爲十分深的人，幾乎與我差不多的實力，洛青陽正和鬥法。”
聽他一說，我往洛青陽那裡看，只見風灌滿了他全身，整個人散着一股凌厲的味道。
鈺淵說，對手十分強大，修爲和他不相伯仲，誰能和一隻千年玉靈不相上下呢，而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
另外那一隻，鈺崖。
但，鈺淵親口確認鈺崖在A市，那這裡的敵人又是誰？
鈺淵全心全意的護着我，根本不敢有半點的分心，一個漆黑的人影出現在湖心之上，夜色太濃我無法辨清他的身份。
“嗬……原來是一隻玉靈，和……一隻妖。”他似乎有些遲疑，像是沒有看清洛青陽身份，粗糙的聲音不是我以往聽過的任何人。
似乎還是一個老者。
自從他得到墨魂之後將自己身上的氣息外貌全部做了更改，大部分都以爲他是妖，但是這個老者似乎有遲疑，不太確定他的身份一樣。
“哦，你不也只是一隻妖麼？”洛青陽似乎笑了，乾脆利落的收手：“我本來不想管閒事，可是你不該把這隻海妖養在這裡。”
老者磔磔而笑：“我高興。”
說着，直接纏上洛青陽，這一次顯然是用了狠勁，餘元的身子不停的在鬥，像是受了重擊一樣，我驚恐的發現天上的月亮被烏雲給蓋住了。
“鈺淵，鈺淵……”我有些害怕，小聲的喊他。
然而他卻是一臉苦澀的低頭看我，臉上表情痛苦而隱忍着，卻是抓着我的胳膊沒有鬆開，整個人都繃得很緊。
“那就試試看。”耳邊有洛青陽低聲的呵斥，眸子也變成妖異的紅色。
兩個人自半空裡交上手，纏鬥在一起的人難分彼此，我根本就分不清眼前閃過的人影是誰，只覺得周圍連空氣裡都是不安。
湖心的漩渦卻攪得更加厲害了。
等等，我心中起疑。
空氣裡似乎有些熟悉的味道，那種冰涼涼的感覺少不了了，我正要理出頭緒，忽然就看見一團濃濃的黑霧往半空之中撞去。
一雙綠幽幽的眼睛鑲在黑霧之中一樣，下意識的就知道海妖攻擊的是誰，我大吼一聲：“小心啊……”
巨大的壓迫衝擊過來，鈺淵終於吐出一口血，而我也因爲這一下撞擊而昏闕過去，兩個人跌在湖岸邊。
昏倒前我聽見一聲‘撲通’，不知道是誰落了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