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先生想要和我說些什麼呢？”王恆倒是處事不驚，要是換做是我面對氣場那麼強大的洛青陽，我肯定會腿軟。
但是他看起來十分從容，難怪村長那天會說了那樣一番話。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讓村長解釋一下，爲什麼老村長會在祠堂遭受襲擊被人偷去鑰匙將靈閣裡的書都給搬空了。”他緩緩開口，臉上笑意不減。
“何故村長上任這幾天命案不斷，而且屍體都不翼而飛，請問王村長打算什麼時候去把靈閣之中的書給找回來呢？”
語氣十分的平緩，每一字卻是咄咄逼人的，然而王恆顯然是有備而來，十分鎮定：“事有輕重緩急，現在我們討論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先生爲何如此心急，莫非是心虛。”
“心虛？”洛青陽重複了一下，語氣也往上擡：“倒是想問一下王村長從哪裡看出來我心虛了，還是說……其實是你自己心虛了？”
周圍一片沉寂，一直在盯着這裡看。
似乎想看看洛青陽這個外鄉人在玩什麼花樣，我站在他身邊，能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許多話一下子哽在喉嚨裡，無法吐出。
“先生，難道不是你來了之後，村子裡纔出了那麼多事情的麼，這你有什麼可以解釋的麼，那一天可是有人看見你在結界附近修補洞口呢，若不是心虛，怎麼會主動去修補呢？”王恆咄咄逼人。
我心中一滯，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的，還真找不到話來反駁，有些疑惑的擡頭看他一眼，想知道他會怎麼說。
沒想，洛青陽不怒反笑，嗓音淡漠：“可能是因爲我善良。”
“洛青陽，你是來搞笑的麼？”我拉着他的袖口，小聲的說了一句，他只是淡淡的將我的手給扒下去，然後說：“結界的事情，在場某些人心知肚明。”
聲音不大，卻足以震懾全場：“既然要我解釋，那我不妨解釋一下，進入迷霧森林並非難事，這結界本來就是來自黑暗，而我恰好剛從鬼界回來了一趟。”
他的眼底有清冷的笑意：“至於你家的牛被咬死，
那就問問你的夫人和你的好弟弟了，敢問一下，村長夫人在後山的小木屋裡養了什麼寵物，不介意帶出來讓大家看一看吧。”
沒想到會被他給揭穿，王大娘恨恨的朝這裡瞪來，不敢隨意說話，似乎也知道茲事體大，不敢胡亂造次。
王恆依舊鎮定，可是那鎮定卻明顯有了一絲慌亂：“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也不知道你爲什麼如此惡語中傷。”
洛青陽早就料到他會不承認，隨即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哦，所以王村長這也是心虛麼？”
“先生說笑了。”王恆臉上依舊自若。
我微微眯了眼睛，他彎在小腹前的手五指抓攏，分明就是緊張的跡象，王恆就是裝得再冷靜，這些小細節也已經出賣了他的情緒。
嗬，果然是心虛了麼。
洛青陽很認真的說：“我沒有說笑。”
“可是我也不知道先生是從哪裡知道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王恆沉了聲音卻又忽然拔高：“今天既然你們兩個都在，爲了巫師村子的安寧祥和，還是請你們離開吧。”
顯然，他已經不願意和洛青陽多做糾纏了。
“既然王村長能以片面之詞斷定我修補結界便是心虛，爲何我不能站出來指正您蓄意謀害老村長，況且靈閣如此重要的巫咒丟失，村長一點也不緊張，莫不是……”
他好看的眉頭稍一舒展：“村長其實心中有數，知道書的下落卻瞞而不說，趁着書籍丟失而佔爲己有，嗯，真是一招好棋。”
洛青陽的話無疑是在衆人平靜的心湖之上投下一顆石子，當起了漣漪。
當下，耳邊竊語聲頓時一片，王恆見民心有所動搖，連忙沉了聲音說：“大家千萬不要受到這來歷不明的外鄉人的蠱惑，先生何故妖言惑衆。”
“洛青陽……”我悄悄地喊了一聲。
他淡淡側了一眼，隨即安慰般抓住我的手心，說：“沒關係，就是要把他逼到惱羞成怒，我沒事，不用擔心。”
正欲說些什麼，天空忽然飄來一朵白雲，在烏沉沉的天空之下尤其醒目，隨即一道金光從雲裡破開照到
祭臺之上，幾道驚雷自平地炸響。
轟隆——
大有滂沱之勢。
然而我們兩個外鄉人對眼前的景象有些意外，村名卻見怪不怪，嘩啦啦的頓時跪倒一片，只有我和洛青陽兩個人不知所措的站在人羣裡。
不知所措是我，氣定神閒是他。
“恭迎巫神。”在他們跪倒之後，整齊劃一的從鄉民嘴裡吐出來一句話。
我有些爲難，不知道該跪還是不跪，而身邊的男人卻是漠然的看着天上發生的事情，好似這一切都不在他眼中一般，臺上的王恆轉來十分警告的盯着我們看。
他也當做看不見。
破開的金光裡隱隱有一個人形，他朗盛聲說：“巫師一族今日做法祭天將我召喚而來，可是前任村長身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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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巫神的話，前任村長觸犯族規，已受刑罰。”王恆說，跪在地上挺直了背。
“嗯，”那邊似乎稍有沉吟，隨即說：“既然如此，那便重新與神定契吧，新選出來的村長又是何人？”
王恆答：“正是小民。”
巫神似乎並沒有太多問題，只是說：“原來就是你，好。”
言畢，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籠罩在王恆身上，光芒一閃我卻是別開眼，有些擔心的拉住洛青陽的手，這個巫神也太不靠譜了吧。
“王恆從今以後爲巫師一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沐浴金光之中的王恆朗聲說道，在自己的掌心劃開了一道血線。
隨即，靈閣頂上的光芒大盛，連祠堂的結界似乎都流光溢彩，整個村子攏在一片光芒之中，將映陰沉沉的天給照亮了。
我用手擋眼，那個巫神居然看不見我們一樣。
“如今，巫師王恆便是巫師一族第一百八十三代村長，大家警聽教誨。”巫神話音一落，那邊白雲便從上空消失。
就這麼簡單？
地上有一片洪亮的聲音：“自當遵從村長意願。”
我心中一涼，這個巫神當真是一點都不管人間之事麼，村子裡出現瞭如此大的命案他居然隻字不提，這算什麼勞什子的巫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