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蒂妖蓮說完之後,她就要緩慢的消散自己的身體。
在投影散去的前一刻,我叫住了她,讓她稍微等一下。並蒂妖蓮問我怎麼了?
我一直看着並蒂妖蓮的虛影,說:“爲什麼,你會知道那麼多神界的事情?你有記憶嗎,那些久遠,在靈魂深處的記憶?”
並蒂妖蓮搖了搖頭,接着她低頭,似乎是在看潭水。沉默持續了片刻時間,並蒂妖蓮輕聲說:“不知道,可這些都是莫名的在我意識之中就存在的東西,我沒有察覺到突兀,它本來就在我的記憶之中。”
我嘆了口氣說:“我想,你的來處,和我來的地方應該是一樣的,楊心塵,喬伊,你……我們都來自一個地方。”
並蒂妖蓮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說:“或許是這樣,可我現在沒有想起來那些事情,等到了時機,一定會想起來的。”
並蒂妖蓮說完之後,便緩慢的消散了……
我怔然的看着她離開,接着低頭看潭水水面。
我是沒有影子的,現在的我,在潭水之中,什麼都看不見。回想着並蒂妖蓮的話,她的表現,真的很平淡,現在的並蒂妖蓮,和曾經的她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我再次擡頭,看天的同時,我的意識形成的身體,完全的散開了。
重歸天際之後,我再一次能夠看見整個界中的一切,我也能夠看見在虛無之中,還有其他六個光團。
我作爲第七界,是逃離出來的,那麼悼唁仙尊是第八界,而青雉,是第九界?界的靈,早就被註定了的!
想到這裡的一瞬間,我好像發現,我可能明白了一些什麼事情,可是這又太模糊,讓我抓不住。
我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我不能夠一直在界中停留了……悼唁仙尊是對的……
一直能夠移動,至少會不被尋找到,如果固定在一個地方無法動彈的話,遲早會被找到的。
並且石板,石板也是那個地方來的東西麼?
臘梅花,她一定很重要!
我在掙扎,我也在猶豫,我還有一個辦法,能夠離開界……
可是這樣的離去,我就會失去很多很多的東西,可能,界的意識,也會易主……
這個辦法,就是當年的秦檜,以及仙界的意識李冶道,他們所用的辦法,將魂魄和界剝離,重新找到一具身體,鑽入其中,然後以魂魄重修。
這樣的話,就能夠脫離界了……
失去一切,等同於沒有力量,或者,我依照悼唁仙尊的辦法去做呢?
思緒轉動的格外的迅速。很快,我就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無論是秦檜也好,悼唁仙尊也罷,再或者是李冶道。
他們每個人摸索出來的路都各不相同。秦檜是直接重新修煉。李冶道是想要把自己的魂魄,融入神界的神的身體中,而悼唁仙尊,則是以再無任何人能夠看見他爲代價,讓界在虛無,身體能夠穿梭各界之中……
這些雖然都有好處,但是也有弊端,現在的我,如果什麼都沒了,根本就幫不到流雲的忙……
既然如此,我爲什麼不能夠摸索出來一條,能夠讓我自己走的路?屬於我自己的路?當我想到這裡的同時,我突然感覺到了很多和我不相容的意識,我動念,整個界中都沸騰了起來。無數融入了界內空間的魂魄,全部都被打回了空間之中。
包括那九個萬年妖靈,也是如此……
天地之間,出現了無數張我的臉,或喜或悲,或哭或笑。
然後,那些臉,張開了口!
強大無比的吸力,正在將界中的一切,往口中吸去!這一剎那的變化,讓我的意識,突然無比的清晰了起來!
以前是界融入在識海,在識海之中誕生!我的身體,包裹着識海。
現在,何不反過來?我的身體既然已經化作了界的大地,那麼我現在用意識吞掉它!天空是我的意識,那麼我再用意識化形,將界,也就是我的身體,裹入其中?
這樣的話,沒有大地的約束,我便能夠移動!而我和界絲毫沒有分離,我也不會死,也不會失去什麼!反倒是會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
一界之力,和神界幾乎完全相同的時間,我把所有的一切力量都能夠集中在一起,那麼那個吞神邸的存在,還會是我的對手嗎?
吸力,還在繼續,已經有一些生命被吸入了天地之中那些虛幻的口中。
我感覺到了一種空前強大的力量!同時,我也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興奮!
能夠見到流雲,能夠重獲自由,能夠不是隻做一個旁觀者!在我這個興奮之中,更加強大的吸力出現了……
我能夠感覺到虛無之中,其餘六個光團傳來的那種悸動!
我終於明白過來,界的限制,是誰給的了!
界,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限制,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誕生的,自己爲什麼不能毀滅?而限制界的,就是定界石!就是石板!就是石板之中的意識!
石板,已經被悼唁仙尊刺穿,意識,被悼唁仙尊抓走,我也沒有給它機會,吸收界中的力量!他又怎麼可能束縛了我?
很快,天地之中絕大部分的生命都被我吸入了口中。只剩下那九個強大無比的妖靈了……
那些妖靈各自盤踞在一個位置,瘋狂的掙扎着,吸力,完全將他們籠罩,他們也不可能抵抗我的一界之力,最終被我吞進了口中……
天地,重歸寂靜……
但是我的意識之中,不是這樣的……
意識之中是無盡的空間,被我吸進去的生靈,漂浮在這個空間之中。他們全部被包裹在其內。
我那些不知道多少數量的臉,完全融合成了一個……最後,吸的是大地!
大地是沒有反抗的,只是他太過巨大,我花的時間就更多。並且我沒有把石板吸進意識,而是將其排除在外……
時間,緩慢的過去,終於,當我徹底的把大地吸進口中之後,虛無之中,就此少了一個界……卻多出來了一個圓球!
這是我的意識,圓球之上,全部都是朦朦朧朧的霧氣,卻隱隱約約能夠看見其中的溝壑,山巒,甚至是河流……
這和虛無之中那些界是不一樣的,那些都是大地……一塊漂浮在虛無之中的大地!
當這些變化完成之後,最先震驚的是我,因爲我發現,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我的界,並沒有消失,以前,我只是天,我只能俯視大地的之上的一切,大地之下,我並不能包裹……
可現在,完全不同了!界,徹徹底底,被籠罩在了我的意識之中!
我可以動,我能夠控制着界移動!
並且,我也能夠控制意識,開始變化!緩慢的,虛無之中的巨大圓球,縮小,在縮小,最後變成了一個人形……
這不再是我在神界之中出生的模樣……
這就是我本身的面貌……我擡起手,摸着自己的臉,然後我笑了起來……
再看面前的石板,我瞳孔緊縮了一下,接着伸手點在了石板之上!
沒有任何的響動,石板,變成了鑿粉……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了虛無之中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了,笑變得越來越大聲,在無盡的虛無之中,瘋狂的蔓延!
接着我找到了神界所在的方向,朝着那個光團,猛的衝了過去!
我的身體,因爲極致的速度,帶起來了強烈的光!這就像是一道隕石,衝向了神界!
刺目的白光之後,我衝進了神界之中!就像是在記憶之中,我還是第七界的靈的時候,帶着臘梅花衝進仙界那樣!毫無任何的停頓!
破碎,神界的空間破碎了一個洞口!再臨神界的天地之中,這一次,我感覺到前所未有暢快!
我握緊了拳頭,喃喃的說:“流雲,我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神界的天,突然翻滾了起來……
無盡的霧氣,開始出現,霧氣朦朧自重,無數的枝條,在這些霧氣裡面若隱若現。
我凝重的說:“神樹?”
霧氣之中,形成的的確是神樹……而且,還有一顆巨大的果實……
果實上面,是無數張臉,我甚至看見了馨兒,還有很多諸葛家族的人。
神樹的枝條,在果實上纏繞了起來……霧氣散開之後,神樹消失了……
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身體!
完全由樹木枝條形成的身體……
他沒有頭顱,沒有下肢,只有軀幹和手,在它心口的位置,就是神樹果實,就像是心!
神界的空間,繼續波動着……那個我曾經感受過的一次的久遠意識,終於徹底甦醒了過來……
在無盡的空間之中,出現了一些東西……
這分別是兩條腿,以及,一個頭顱……
他們到了神樹形成的軀幹之上,然後變成了一個人……
這個人睜開了眼睛,他的眼中,閃過無數道念,接着他張開口,說:“你,過界了。”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說:“你就是神界的意識?”
他喃喃的又說了一次:“過界了。”
接着,他擡起手,神界的空間之中,出現無數把鋒利的劍!這些劍,朝着我以閃電般的速度,瘋狂的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