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沈如意簡直要當場暈厥過去，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刺激，捂着胸口，聲音發抖的問，“媽，你怎麼能把戶口本這麼重要的東西隨隨便便的給別人？”
“什麼叫別人？”張賽英神情微微一滯，卻還沒有覺察出沈如意的不對勁，一邊擇着菜葉，一邊緩和的說道，“季老闆能是別人嗎？你們的事我都聽季老闆說了。”
“既然你知道我和他的關係，爲什麼還要把戶口本給他？”沈如意一着急，語氣也忍不住變得僵硬了。
張賽英從沒聽過沈如意用這樣的態度和她說話，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只睜大了眼睛，訥訥的看着她：“如意……你怎麼了？”
“對不起……”沈如意撓了撓頭髮，充滿了愧疚的說，“是我太激動了。”
“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一直都該是媽纔對。”張賽英聽到這三個字，眼眶突然紅了，伸手在旁邊的擦手布上把水給拭去，然後轉過身，輕輕的抱住了沈如意。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沈如意有些意外，這麼多年來，母親幾乎很少和她說這種煽情的話。她一個人在外面，獨立慣了，堅強慣了，一直以來都是她在扮演着那個安慰人的角色。
“媽知道，這些年來你肯定對媽有很多怨言。”張賽英伏在她的肩頭上，說話的聲音格外輕柔，雖然沈如意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能夠聽出她在微微發顫，連聲音也像是變了個調，“自從媽媽改嫁之後，你爲這個家付出了很多，媽也不是不心疼你，也不是偏袒阿風，可是阿風畢竟也是我們的家人……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很愧疚，不知道該怎麼來彌補你……”
張賽英一口氣說了一大通話，沈如意鼻子一酸，什麼怨氣和隔閡都沒有了，她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麼彌補，她要的只有理解而已。
“好在你現在已經苦盡甘來了，往後的日子有季老闆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張賽英一吸鼻子，很是欣慰的笑道，“原本我還在擔心像季老闆那樣的有錢人對你是不是隻是一時興起呢，現在知道他是誠心要跟你結婚，媽就放心了。”
“什……什麼？”沈如意剛開始沉浸在感動裡，聽到“結婚
”這兩個敏感的詞，登時推開了張賽英，“結婚？”
“是啊，”張賽英的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像是怕被沈如意看見，她急忙用手背快速的拭去，笑眯眯的說，“今天季老闆就是特地到我們家來拿戶口本的。你看，他還留了一張紅紙，讓我幫着挑結婚的吉日呢。”
沈如意猶如被人當頭打了一棒，許久，才張動脣瓣，帶着一絲質疑的問：“所以……你指的從季世那裡聽來的事就是這件事嗎？”
“沒錯。”張賽英說着，停頓了一下，面上露出了擔憂之色，“怎麼了？難道你和季老闆之前還有什麼其他的事嗎？”
“沒……沒有。”沈如意拼命的搖頭，視線在張賽英手中那張紅紙上停留了幾秒，然後驀地從她手中搶了過來，“媽，我有事，下次再回來！”
“哎！如意！你跑慢點！你還沒有跟媽說你要戶口本做什麼呢！”
沈如意握緊了手裡的紅紙，迅速的把自己的雙肩包甩在肩頭，悶着頭一口氣跑下了樓。
張賽英的聲音從廚房的窗戶裡飄了出來，沈如意擡頭朝樓上看了一眼，終於在樓道里停住了腳步，後背靠在牆上，氣喘吁吁的呼吸着。因爲她的跑動，樓道里的感應燈自動亮了，昏黃曖昧的從她的頭頂灑落。
沈如意覺得呼吸稍微順暢了一些，這才攤開手裡的這張紅紙。
上面莊嚴恭敬的寫了十幾個日期，甚至每一個日期後面還仔仔細細的寫着萬年曆。
她苦笑了一下，季世做的倒是挺全套的啊，儼然一副他真的會娶她，真的會好好的疼愛她一輩子的樣子。說真的，她差點就信了呢。
沈如意衝着那幾個日期看了一分多鐘，隨後把它小心的摺疊了起來，收進了包裡，恍若無事的走出公寓。
直到走上了車來車往的公路，走出了公寓的範圍，她才長出一口氣，掏出手機給季世打電話。
季世像是專門等她的來電，幾乎是在鈴聲響起的第一秒，他就接了起來。
“喂。”慵懶而沙啞的聲音慢悠悠的傳遞到她的耳朵裡，“什麼事？”
沈如意的心跳不爭氣的快了一拍，口乾舌燥的抿了
下脣：“季世，你在哪裡？我想跟你見一面。”
此時的季世正坐在車子裡，躲在馬路斜對角的一個角落裡看着她：“沈如意，你以爲你是誰？你想見我我就一定要見你？”
夜幕初上，車窗上倒映着斑駁的燈影，季世眯着眼，審度着離只有只有幾百米的沈如意，她皺着眉，神情似乎很生氣。
可是電話中的她，語氣卻平靜得不能再平靜。
“既然沒空的話那就算了。”沈如意不鹹不淡的說。
“玫瑰花園。”季世在她的尾音還沒有結束之前就搶先說道，“不用我來接你了吧？”
“……”沈如意在聽到那一段暴戾的語氣後，沉默了幾秒，才低聲的接着說，“不用。”
“嗯。”季世的話裡聽不出是什麼情緒，說完這個字，就搶先掛斷了電話。
爲了能更清楚的看到沈如意，季世特地搖下了半截車窗。馬路那段的女人仰着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簡短的兩三面後，就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季世親眼看着她坐進了車廂裡，這才拉下手剎，朝玫瑰花園的方向開去。
季世一邊開車，一邊打開了藍牙耳機，提前向餐廳裡定了一大桌的飯菜，定完之後，他的心情莫名了好了不少，眼底也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只要是想着要去見沈如意，就算是要跨越千山萬水，也讓他覺得無比的期待呢。
季世踩着油門，慢慢的在公路上游走着，爲了節省時間，他特地選擇了車輛比較少，但絕對不會堵車的遠道。
途徑一家酒吧的時候，季世突然瞥到了角落裡的一抹纖瘦的身影，女人穿着一條很淑女的連衣裙，看起來有一些眼熟。季世也沒有多想，徑自開了過去，等他從後視鏡中觀望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女人竟然是嶽珊。
此時此刻，嶽珊正被四五個流裡流氣的男人包圍着，其中一個人直接拽過了她的手臂，嚇得嶽珊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你們要幹什麼！”
季世煩躁的“嘖”了一聲，在開出一百多米之後，猛地踩住了剎車，然後也顧不得這裡是不可調換的車道，直接逆行開向了對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