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宴潤看着手中的茶水，看着因爲熱水而漸漸在杯中暈開的茶葉，微微勾起脣角。
“小筠，我確實做過換心臟手術。”
這些，他也沒有想過讓她知道。
可是醫生那邊說漏了嘴，與其再隱瞞，不如直接坦白。
“那時候醫生說，我可能只能再多活個三五年吧。”
說到這裡，宴潤微微一笑，笑容清潤柔和，陽光灑進來打在他臉上，透着一層不真實的光亮。
看着對面淚水再次氾濫的溫若筠，宴潤輕柔地笑了笑，放下茶水，傾身彎腰，輕輕擦去溫若筠臉上的淚水。
只是那淚水，越擦越多，越來越多，怎麼也止不住，宴潤瞧着，只能再次嘆息。
“你看，我就知道，我說了，你必定會哭！”
“小筠，一直以來，你雖然在溫家那邊過得不好，可是卻也算開朗，至少和我在一起，我們都是開心的。”
“哭……我似乎從未見過。”
“可是你看，因爲我，你現在變成了淚人兒似的，你想着，我怎麼捨得讓你知道？”
“可是你不該……不該帶着我離開了，又不辭而別？”
“我說過了，我不在乎！”
“哪怕一天，哪怕一個小時，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而且，只要我們好好調養，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現在醫學那麼發達，你能做換心臟手術，也一定能像沒有做過換心臟手術時一樣，健健康康的活着。”
“我們一起，一直到白髮蒼蒼，去散步，去遛彎，你摘野菜……”
“這些，你都忘了嗎？”
“在溪水鎮的時候，你就是那麼說的！”
“宴潤，我都記着，我都記着啊！”
溫若筠說着，快速抓住宴潤的手，抓的緊緊的，像是一鬆開手，宴潤又會像是在溪水鎮的時候，不辭而別一般。
“宴潤，我”
“小筠，你先聽我說。”
烏黑細長的睫毛輕輕眨了一下，宴潤垂眸看着眼前白皙如玉的手指，脣角微微勾起。
“小筠，那天在溪水鎮不辭而別，卻不是因爲這個。”
“不是因爲這個？”
溫若筠有些不敢置信，怎麼可能？
宴潤一定在騙她！
像是知道她不會相信似的，宴潤輕輕一笑，笑容明朗溫潤，依舊溫柔。
可是那份溫柔中，卻參雜了太多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之前我出車禍的時候，蔣寧寧找過你的，還記得嗎？”
溫若筠不明白，這和蔣寧寧有什麼關係？
當時蔣寧寧衝進病房就打了她一耳光，若非當時她太過震驚，哪裡會榮得了蔣寧寧打她？
“不……宴潤，你想說什麼？”
溫若筠眼底一絲慌亂神色一閃而過，下意識開口：“不說了，宴潤，你……你不是說要做飯吃嗎？”
“我現在就去給你做！”
剛準備起身，卻被宴潤用力一拉，整個人再次跌回了沙發上。
而手裡端着的茶水，撒了一地。
有幾滴，濺在了她的手臂上，小腿上，痛的她身子一哆嗦，臉上神色都扭曲了。
宴潤瞧着嚇了一跳，眼底盡是心疼，連忙站起身準備拉她，手卻在伸到半空中的時候，微微一怔，緩緩垂了下來。
最初的疼痛過去，溫若筠擡起眼眸，不敢置信地看向宴潤。
面前的人，還是宴潤嗎？
宴潤不會放任着她被茶水燙傷不管，只要她稍微吃痛，他就會心疼的不得了，抱着她哄着給她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