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鬆了一口氣,疲累的自己去更衣梳洗了,打聽了元空大師要下午才得空,就又吩咐姑娘們都各自去休息一會兒。
這次來寺里居然被蕭夫人跟方夫人找上門來,而且事情瞧着就不簡單,她頗有些力不從心,卻只能等到回去之後再同宋老太太討主意。
想了想,她特意叮囑金環:“你去六小姐那裡一趟,叫她只管休息好,別擔心其他事情。”
最近一陣子宋楚宜在府裡的地位水漲船高,金環再也不敢小瞧,聞言忙應是去了。
宋楚宜纔剛換了衣裳就聽說外頭有人找,她蹙了眉頭臉色有些莫名。
之前本來安排了青桃的父母在寺裡候着的,可是眼前的情況顯然不適合再繼續問話,她早已吩咐青桃叫買通的小沙彌將青桃父母放出寺去了。既然不是大夫人的人,又不是本來有聯繫的青桃父母,那究竟是誰來找她?
紅玉也有些奇怪:“她說是奉命來的,問她是有什麼事卻不肯說。只等在外頭一動不動,我瞧着有些古怪。”
“你去問問她究竟是什麼事,若是不說......”宋楚宜牽起嘴角笑笑:“若是不說,你就說我們要去找大人了。”
紅玉依言去了,回來臉上神情很是奇怪,有些疑惑的道:“姑娘,她說是她是奉太孫殿下的命令來問姑娘一些事情的。”
只有一面之交的太孫殿下?
宋楚宜臉上的笑意慢慢冷淡下去,太孫瞧着就不是多糊塗的人,自從昨日那場意外過後也不見有什麼動靜,怎麼忽然會追到這寺裡來?何況以他的身份,就算是有事要問,大可以坦坦蕩蕩的召人去,連宋程濡也不得不應召,還需要叫個使女鬼鬼祟祟的來找自己一個小女孩?
“你去叫她進來。”宋楚宜想了想,終於決定見上一見這個使女。
不一會兒紅玉就領進來一個穿着宮裝的女官,梳的也確實是宮裡最近時新的髮髻,帶着女官帽。
生怕別人懷疑她不是宮裡的人似地。
宋楚宜看她一眼就將目光放在遠處,似是不經意的問道:“不知姑姑說奉命找我,奉的是誰的命?”
“奉太孫殿下的命。”那女官一副倨傲模樣,見面對宋楚宜也不過點頭頷首而已,聞言就似有些不耐煩:“太孫殿下想問問姑娘,昨日去的是哪裡?又爲何要去那裡?貴府與志遠鏢局又有何淵源?”
宋楚宜使了個眼色給青桃,緩緩站起身朝她走過去,就近打量了她一眼就道:“太孫殿下怎麼這麼不知禮,哪裡有進門不拜長輩就來見我這個小輩問話的道理?何況太孫殿下若是想知道這些,直接去問我們長輩不就行了?”
她拍了拍手掌,屋外就忽然涌入一羣粗壯的婆子一擁而上,將那女官撲倒在地上。
“大膽!”那女官被幾個婆子壓得死死地動彈不得,嘴上的氣勢卻半分未減:“你明知我是何人,居然還敢對我動手?!”
“若你真是宮裡女官,我自會由我祖母帶着去御前領罪。”宋楚宜瞥她一眼,揮手叫衆人將她押着去了大夫人房裡。
金環一進門就瞧見這一幕,驚得站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還是宋楚宜瞧見了她,先笑道:“這下可真是巧了,剛好要過去,姐姐先去同大伯母說一聲吧。”
大夫人沒料到寺里居然還能混進人來裝女官,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心中又涌起陣陣後怕。這若是混進來的不是女官,是個男的......再或者去找的不是宋楚宜,是別的姑娘......
這樣一想,她忽然暴怒起來,二話不說先叫金鈴等人將那人狠狠的修理了一頓,又着人去外面通報宋珏。
宋珏想的卻比大夫人還要更多一些,他找了幾個粗壯的婆子將那女人綁起來用棉被包着打了一頓,又叫了有經驗的嬤嬤審問。
起先那女人還死扛着不招,到後來就漸漸的支撐不住,終於將知道的都一股腦兒的倒了出來。
原來,她是奉了方夫人跟蕭夫人的命,先來宋楚宜這裡探底的。
更叫大夫人跟宋珏心驚的是,方夫人跟蕭夫人居然還留有後手-----若是宋楚宜不上鉤跟着女官出去會見所謂的‘太孫’,晚間下山的時候還有埋伏......
宋楚宜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這位方夫人倒是真的狠得下心。
“欺人太甚!”大夫人拂袖站起身來狠狠地朝那女人踹了一腳:“你們簡直膽大包天!”
現在生氣也無濟於事,宋楚宜蹙眉看向宋珏:“大哥,現在我們該早做準備纔是,她們要是知道人在我們這裡了,難保不狗急跳牆。”
宋珏總共也就帶出來了二十餘人,要保護這麼多姑娘小姐真是有些吃力,尤其是對方還是五城兵馬司的人的話,那簡直就毫無勝算。
“分頭派人回家報信。”宋楚宜想了想,立即下了決心:“派幾個信得過的人,分別回去報信。一定要叫祖父知道此事,祖父他會有決定的。”
她看出來宋珏想要自己回去的想法,忙拉着他勸他打消這個念頭:“外頭情況不明,若是她們目標不僅僅是我,還有大哥哥你,那你此去就正中了她們的計了。無論如何,皇覺寺是名寺,裡頭武僧什麼的也有許多,我們只要呆在這裡一日,他們就要對我們的安危負責。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我們的安全。”
大夫人被宋楚宜說的臉色發白,忙也過去拉着宋珏道:“對對對,小宜說的有道理。你可不能去涉險。”
宋珏有些吃驚的看向宋楚宜,沒料到她小小年紀考慮的竟如此周詳,同時心裡卻大致有了決定,聞言就輕輕點頭:“我知道了,只是這寺裡既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混進不明身份的人,說不定就有內鬼。他們送進來的素齋還有點心你們都要小心檢查,點的香跟蠟燭也都要經過查驗之後再用......眼下非常之期,還是小心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