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下了樓就有長榮牽着馬過來,他上了馬,朝樓上的葉景川揮揮手,一溜煙兒的跑沒影了。葉景川坐在窗前看他,直到再也瞧不見了,才收回了視線,極輕極輕的嘆一口氣。
葉景川正推門進來,見狀就挑了挑眉:“你可真是......”
當年葉景川說心悅宋楚宜,他跟父親聽了覺得宋家是門當戶對,宋六小姐又天資聰穎極有手段,可堪良配,葉景川自己的心意倒並不是考慮的重點了,總以爲也不過少年郎熱血上頭罷了,因此後來宋楚宜在晉中之時老老實實同他說她不喜歡,他也只是笑一笑就過了,並沒怎麼再做爭取。
誰知道葉景川說的心悅,是真的心悅,哪怕那時候已經被宋楚宜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仍要跟着宋楚宜一同上路,險些把命直接丟在天水鎮。
前幾天還因爲家裡要送雲岫給太孫當側妃的事第一次朝父親發了火......原本他們也並沒想那麼多,畢竟三宮六院實在是再尋常不過的事,親上加親有什麼不好的?葉景川卻死活鬧着不肯,說周唯昭答應過只娶宋楚宜一個-----聽聽,這是多麼孩子氣的話?哪怕就是嫁給葉景川這個傻小子呢,家裡也要給他再添一二通房或是正經納個良妾啊。
偏他如此天真,葉景寬嘆了口氣:“天底下也不是沒有旁的好女子了,母妃爲了你的事頭髮都快愁白了,你可快別嚇她了。”
葉景川皺了眉頭往窗邊一站,堅定不移的搖了搖頭:“大丈夫理當建功立業,現在我什麼都沒有,說什麼成親的事?”
喲呵,當初不也是什麼都沒有,都能央着家裡求宋楚宜,哦,現在宋家小六不行了,就要先建功立業了?葉景寬開口要勸,又住了嘴-----最近爲着他提前要去王參將底下當兵的事,連父親都急的愁得不行-----王侍郎是出了名的殘忍,去了他那,脫一層皮是免不了的,而且還去的是最前線......可連父親跟母親都說服不了他,現在再說成親不成親的事,只怕更刺激他。
晚間回了王府,鎮南王早已經等着他們了,聽大兒子說小兒子是去見宋琰了,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小兒子沒一點兒別的紈絝的毛病,立身正,爲人又好,可偏偏腦子不好轉彎,認定了什麼就是什麼,撞了南牆也不見回頭。
他嚥下都快要出口的嘆息,喊了大兒子坐:“最近江浙沿海跟閔地的倭患越來越厲害,我看遲早有一場大戰。”
郭懷英幾次上摺子,也都說了這事-----倭患越發嚴重,從前不過是幾百幾千的鬧,現如今規模卻越發的大,他說倭寇自己也亂起來,九公主所嫁大名已經轄制不住其他諸侯,加之大周過去的如王倫之類坐大的海寇在中間鬧騰,局勢已經越發嚴重了。
“景川這個時候過去,也是好事。”葉景寬壓低了聲音朝父親點頭:“這等徹底鬧起來也要兩三年,到那時候,他也差不多爬上去了,總算是先給殿下探探路。”
周唯昭眼下這幾年自然是要好好的修身養性,能多低調就多低調,可是幾年之後,等建章帝再老一些,他就該漸漸再鞏固地位了,到那時,最能鞏固他地位的,莫過於一場如驅除倭寇這樣的功勳。
而倭患蔓延至江浙乃至閔地,也不是那樣好打的,現如今有葉景川幫忙探路,對於葉景川自己以後的前程,也是好事。
鎮南王點點頭,小兒子就是令人發愁些,他揉了揉眉心,問大兒子:“皇后娘娘先前交代下來的,範家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自從太子出了事,盧皇后反而是不大管範家的死活了-----畢竟現在太子豢養死士的事都被鬧出來,再添一項罪名也就是這樣了,她如今焦頭爛額的,也顧不上。
葉景寬提起範家還是忍不住頭痛:“揭出來恐怕又是一頓腥風血雨......”
所以連賴成龍查到這裡都自動收了手-----範家勾結的官員不是一個兩個,西北各地對走私這條線的態度都是心照不宣,這麼些年已經形成了共同的利益,所以崔紹庭在西北好幾年了,到現在也還沒把這條利益鏈揭露出來。
現在崔紹庭原本留着釣魚的楊玄也死了,還就是範家做下的事,一旦揭出來,西北那邊恐怕要動盪不安,他們在西北的利益一旦被動了,自然是要把賬記在崔家跟太孫頭上-----太子完了,太孫就跳出來收拾他們這些曾經跟着範家一起替太子斂財的人了,誰受得了?
到那時,周唯昭只怕兩面不是人。
現在範家倒是不好動了,鎮南王不由又皺一回眉頭,都怪太子跟恭王這倆人實在太心急,趕在西北的事情鬧出來之前就動了手,現在西北的事懸在頭上動也不好動,不動又怕成大禍患,實在叫人心驚。
“得提醒殿下,尋個契機,總得把這事兒先料理了。”鎮南王說一回:“從前太子的事沒鬧出來,皇后娘娘吩咐你的時候還算好辦,大不了也就是叫太子如現在這般,徹底失了權柄也就罷了。可現在形勢又大有不同,皇后娘娘不再過問此事了,想必是覺得蝨子多了不癢,卻也不想想,凡事都是可一不可二的-----聖上已經對娘娘失望透頂,對太子跟恭王更是已經灰心喪氣,否則也不會屬意還未徹底長成的太孫殿下。可一旦東宮再生事端,不管這事到底是誰鬧出來的,在聖上那裡,首先就是皇后娘娘生出來的子女的過錯。聖上再在乎子女,也沒這般容人之量,而且太子經過陳閣老等人之事以後,在朝中已經聲望盡毀,再出個西北的事......遭殃的卻是太孫殿下了。”
今天五更,驚喜在攢,保證會是大驚喜,大家放心吧~~~繼續求月票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