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七點鐘,慕安安就被李西叫醒。
“媽,什麼事啊?”慕安安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明白她這麼早叫自己起牀的原因。
平時沒工作的時候,她都是睡到十點。
這個時候,她腦袋裡的意識還不清楚,所以一時之間還沒回憶起昨天的遭遇。
“安安,快點起來,今天有工作。”李西擡起她的後腦勺,輕輕地捧住,就怕她困得嚴重,直接倒頭就睡。
“媽,我不想起來啦。”慕安安抱住她手臂,輕輕地搖盪。
她覺得好睏,一點都不想起來。
看着她撒嬌的樣子,李西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旁邊的陸雲庭走過來,“伯母,我來吧,你們準備。”
他想,叫慕安安起牀應該也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李西走過去,指揮着凌斯修調整鏡頭。
陸雲庭坐到牀邊,然後右手伸出來,在慕安安的臉龐上摩挲。
“安安,安安,起牀了。”他聲音輕柔,彷彿有一種魔力。
凌斯修把鏡頭對準了他的側臉,恰好可以看見他嘴角揚起的一抹溫柔笑容。
“唔,阿庭,我不想起來啦,困……”慕安安把“困”這個字後面的尾音拖的極長,聽起來就像是在跟最親愛的人撒嬌一樣。
樣子嬌憨可愛。
“安安,再不起來就來不及了哦……”陸雲庭靠近她,兩人的鼻尖快要相觸。
凌斯修操控着攝像機,在看到這個場面時,有一瞬間的失神。
不過轉瞬間,就恢復了神智。
現在慕安安的事情要緊,他不能這麼自私。
況且,這本就是他們的本色出演,自己有什麼資格和理由來嫉妒呢?
想通,凌斯修就把鏡頭對準了他們,順便拉近了焦距。
“什麼來不及?阿庭你走開……”慕安安的神智還是一片混沌,所以想也沒想他說的是什麼話,直接把他往外面推。
陸雲庭急忙抓住她的手。
“安安,你忍心把我往外面推嗎?”陸雲庭的語氣裡,帶着罕見的委屈。
慕安安眼皮都沒睜開,直接把他往懷裡扯。
“不忍心。那你就和我一起睡吧,我困死了。”她的力氣不算大,但爲了配合她,陸雲庭儘量順着她的力量倒下去。
於是,陸雲庭一米八幾的個兒,就直直的倒在了慕安安的……身邊。
“阿庭,過來一點。”慕安安扯了扯他。
陸雲庭聽話的移動了下位置,離慕安安很近。
“唔……真舒服。”慕安安縮進他的懷裡,把腦袋放在他的胸膛處。
聽出那裡傳出的穩健的心跳,她覺得幸福極了。
本來還因爲她的動作還有些愣住的陸雲庭,在感受到她綿長的呼吸時,忍不住綻放笑容。
他的安安啊,就是這樣的人。
讓人心疼,讓人忍不住疼愛的人。
他伸出手,輕輕地在她的頭頂揉弄。
動作輕柔,緩慢,像極了在對待自己的寶物。
凌斯修的鏡頭也定格在這一刻。
他看着畫面裡,那麼閤眼的兩人,覺得眼角有些溼潤。
以前他一直以爲,只要自己努把力,只要自己堅持默默地陪伴在慕安安的身邊,她總有一天會看到自己。
總有一天,她會轉過身,朝着自己奔跑而來。
所以,無論這過程有多麼難受,多麼難以堅持,他都咬着牙,默默地堅持了下來。
只是,在看到她和陸雲庭那麼毫無違和感的相處,看着她願意把自己最脆弱單純的一面展示給陸雲庭看……
他就覺得,自己的心,彷彿破了一個洞。
寒風呼呼地往裡吹,冷的刺骨。
“阿修,阿修,該按暫停鍵了。”李西叫了好幾句凌斯修,卻沒看他有絲毫的反應。
於是自己過來把攝像機暫停,然後嘆了口氣,把他給拉着往門外走。
凌斯修似乎已經失神,所以跟着李西,一點也不抗拒。
至於慕安安,從頭到尾都沒有清醒過,所以對於現場的氣氛,她一點也沒有察覺。
“安安,這麼好的你,我怎麼捨得拱手讓人?”
陸雲庭看着她的臉龐,輕輕地說道。
反正她也聽不見,就當自己自言自語罷了。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陸雲庭就帶着慕安安到了樓下。
剛纔爲了叫她起牀,他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但爲了等一會的拍攝,他不得不狠下心。
再花了幾分鐘時間,給她稍微的說明了一下拍攝的情況,但沒有說明是什麼原因。
慕安安的職業道德,要求她在面對鏡頭時,必須表現出最完美的自己。
所以,對於爲什麼會和陸雲庭拍視頻,爲什麼凌斯修是攝像師這些疑惑,她全部藏在了心底,等着晚些時候一起去問。
接下來的拍攝,是吃飯的畫面。
掌控機器的,依舊是凌斯修。
李西勸過他,說換自己來,可是凌斯修微笑着拒絕了。
他說,要是我不對自己狠一點,我怎麼能忘記她呢?
那笑容裡,滿滿的都是苦澀。
李西搖搖頭,走到一邊去了。
陸雲庭拉着慕安安,走到餐桌旁邊,還紳士的爲她拉開了椅子。
“阿庭,你今天是不是吃錯東西了,怎麼會這麼紳士溫柔?”慕安安仰頭看着陸雲庭,大大的眸子裡,是滿滿的懷疑。
“我就算吃錯藥,也是你給我的藥。”陸雲庭颳了刮她鼻子,就把她按在椅子上。
餐桌上,擺好的都是慕安安最喜歡吃的早餐。
麪包,純牛奶,三明治。
耐心的爲她塗上黃油,然後遞給她。
“吃吧。”說話的時候,還帶上了一絲寵溺。
慕安安接過麪包,眼神裡還是帶着不可思議。
“陸雲庭你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她起身,把手放在陸雲庭的額頭上。
“不對啊,沒看到額頭變扁,也沒有發燒啊,怎麼今天這麼不對勁?”慕安安邊摸着,邊自言自語。
陸雲庭拉下她的手,寵溺的道:“別看了,因爲是你慕安安,所以這一切都合理。”
慕安安偏頭看他,“沒發現你說起情話來,這麼得心應手啊……”
陸雲庭笑道:“以後多的是時間讓你發現,現在先好好地吃飯。”
“就你嘴巴厲害。”慕安安笑着錘了他一下,然後坐到位置上,安靜的吃着早餐。
只是那眼神交匯,怎麼也少不了。
攝像機,把這一切全部都記錄下來。
凌斯修忍住心快要撕裂的疼痛,咬着牙拍攝,不讓任何人察覺到在自己的異狀。
如他所說,他如果不對自己狠一點,怎麼能忘記他最愛的人呢?
“好了,就到這裡。”李西一句話,讓凌斯修準時按下了暫停鍵。
“阿修,你把這兩份視頻,發到阿四那裡,他知道怎麼做。伯母你給萬綰打個電話,讓jk始終看着新聞。yoyo就幫你們盯着最新動態。”陸雲庭起身,把接下來的事情吩咐下去。
凌斯修和李西,立馬動身,忙自己的事情。
陸雲庭鬆了口氣,然後坐回餐桌。
“問吧,我知無不言。”他位置自己安排的工作,就是爲慕安安解答疑惑。
慕安安坐在他對面,面色越來越嚴肅。
陸雲庭幾人做的事情,她大概猜得到爲什麼。
可是越往深處想,她就覺得全身發冷。
她現在還記得,那個間斷的敲門聲,以及那可怕的男人身影。
“你們這麼做,是不是因爲昨天發生的事情?”她顫抖着,儘可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嗯,昨天的事情。”陸雲庭沉穩答道。
他不想隱瞞任何一個細節,免得以後慕安安知道了與事實不符合之後,會起另外的心思。
“是不是因爲我?”她繼續問道。
“嗯。”陸雲庭儘可能簡潔,免得慕安安在沒知道全局真相之前,產生不該有的想法。
“那……是因爲我被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給……”接下來的話,慕安安聲音極度顫抖着,實在說不下去。
昨天的記憶,她只記得自己被那個男人用一塊帕子給弄昏迷。
接下來的事情,她一件也記不得。
要是真被那個男人給……給強迫了,她想,她應該會選擇自行了斷吧。
那麼骯髒的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她……她是陸雲庭的女人啊,怎麼可以被其他人給……
慕安安陷入了恐慌的世界裡,慢慢的,慢慢的,開始淪陷。
“安安!”陸雲庭的一句話,把她從那泥沼般的夢魘裡出來。
她睜大了眼睛,看着一臉擔憂的陸雲庭。
“阿庭,把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告訴我好麼?不要有一句欺騙,哪怕……哪怕,是爲了我好。”慕安安的聲音,已經顫抖得不成樣子。
只要是陸雲庭說的,她都相信。
哪怕……哪怕……那個骯髒的男人真的毀了她。
“好,我告訴你。”陸雲庭輕聲答道。
隨後,她起身走到慕安安身邊,把她抱起。
“你幹嘛?”慕安安有些驚詫。
“我抱你到沙發上,好好地給你說。”陸雲庭看着她,眼神裡的溫柔都快要滿溢而出。
“嗯。”慕安安點頭。
到了沙發,陸雲庭把她放在自己腿上。
“安安,你答應我,我把真相告訴了你,你不能阻止我爲你報仇。”說到報仇,陸雲庭的眼神一瞬間冷冽起來。
客廳裡,彷彿颳起了一陣寒冷氣流。
擡頭看着陸雲庭的冷厲,知道他的情緒都是爲了自己。
“好,我答應你。”她點頭,聲音清澈。
陸雲庭看着她,笑容忽的綻開。
“謝謝你相信我。”
對於她的信任,他從來不願意辜負。
哪怕,是給予自己判斷善惡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