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王府又熱鬧了

308 王府又熱鬧了

禮親王妃親自將顧卿晚扶回了屋中,瞧着她在羅漢牀上躺下,又囑咐她千萬別亂動,這纔出了屋,親自主持查查一事兒。

她問陳嬤嬤道:“可讓人檢查了那假山?”

陳嬤嬤令人搬了個太師椅,扶着禮親王妃在廊下坐下,方道:“向雪已經帶人過去了。”

禮親王妃面沉如水的點了下頭,很快向雪便匆匆而回,道:“稟王妃,奴婢讓人登上假山仔細看過了,文晴所踩落的那塊山石,確實有被挪動過的痕跡。奴婢又讓人比劃了下,若然去勾山石邊兒掉落的耳鐺,是勢必要踩到那塊挪動的山石的。”

禮親王妃饒是早有七八分肯定,此事不是意外,這會子聽聞這話,也是怒不可遏。一想到顧卿晚若然被山石塊砸到的情景,禮親王妃的心跳便砰砰的,簡直平靜不下來。

她面露寒意,道:“好好的查問,這些天都誰去過那松柏軒,還有那耳鐺是誰的,這連心院有一個是一個。都給本王妃一個個的排查!”

陳嬤嬤應是,召集了連心院的大小奴婢跪了一院子。

這會子功夫,大家已經都知道出事兒的消息,此刻被召集跪在這裡,個個噤若寒蟬,鴉雀無聲。

她們都知道,秦御疼愛顧卿晚,連帶着王妃竟也極爲看重這個兒媳婦,成親當日的排場,已經讓她們明白了顧卿晚在王府的地位。如今顧卿晚有孕在身,差點出了事兒,搞不好,她們這些人都要遭受池魚之殃。

陳嬤嬤走上前,冷銳的目光在衆人身上巡視了一圈道:“郡王妃是你們的主子,郡王妃出了事兒,不管是不是你們的責任,那都是你們做奴婢的沒有盡好本分,沒有保護好郡王妃,都該受責!可明白?”

陳嬤嬤這話簡直就是當頭一棒,頓時讓那些心存僥倖,覺得自己和這事兒無關的奴婢都面色大變。

陳嬤嬤很滿意她們的反應,這才捏起那隻碧璽耳鐺來,:“都擡起頭來,都仔細瞧瞧我手中拿着的耳鐺,有誰見過這耳鐺的,知道是誰的東西,現在就說出來,或可將功折罪!”

那耳鐺是紅色的碧璽,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很是漂亮,也很是惹眼。很快便有人提聲說道:“這個好像是白梅的!對,我見過這耳鐺,就是白梅的!”

陳嬤嬤聞言略眯了眯眼,盯着那開口的丫鬟,道:“白梅?你確定?”

開口的卻是個十二三的小丫鬟,聞言她擡起頭來,肯定的道:“回嬤嬤的話,奴婢和白梅是一個寢房的,奴婢確實有次半夜醒來,瞧見白梅拿着一對耳鐺在鏡子前比劃來的,大半夜的,還點了一盞燈,把奴婢一個好嚇,故此印象特別的重。不過她見奴婢醒來,立馬便將耳鐺收了起來,後來……後來奴婢還偷偷的翻過她的東西,也沒再見着過這對耳鐺。”

陳嬤嬤走了過去,將手中耳鐺遞給她,道:“你叫什麼?”

那丫鬟接過耳鐺,又仔細瞧了瞧,道:“就是這個,當時屋裡點着燈,這紅滴墜一閃一閃的,特別好看。奴婢叫紅蓮,是剛分到連心院的三等丫鬟。”

陳嬤嬤點頭,環視一週,道:“白梅何在?”

跪着的奴婢們卻無人應聲,顯然那白梅並沒在這裡,紅蓮瞧了一圈,道:“奇怪,今兒她不輪休啊。”

陳嬤嬤眸光微變,忙讓人去找尋,很快便有婆子急急慌慌來稟報,在屋子裡發現了白梅,人已經上吊自盡。

再之後,經過排查,確定有人見過白梅在松柏軒附近走動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白梅。

白梅的自殺也成了妥妥的畏罪自殺,禮親王妃這才進了屋,衝顧卿晚問及這個白梅,顧卿晚想了又想,搖頭道:“我這纔剛回來沒幾日,這個白梅從前應該不是雪景院的奴婢,我沒印象。”

禮親王妃點頭,道:“今日要出門看風景是誰最早提起的?”

顧卿晚知道禮親王妃的意思,如果是有人弄好了陷阱,要謀害她,那就得保證今日她得到松柏軒去,那個耳鐺在假山上,隨時都可能有人路過看到,上去撿拾。

所以白梅一定是昨日或者今日纔將耳鐺丟在上頭的,那麼問題來了,白梅一個三等丫鬟,根本就不能左右顧卿晚逛不逛院子,是不是白梅還有同謀,或者白梅只是一個替罪鬼呢?

顧卿晚卻苦笑着搖了搖頭,道:“今日一早我推窗見外頭風景極好,想着我還不曾逛過連心院,加上夫君又不在府中,無所事事,我便自己動了去逛院子的心思,並沒有人提及此事。且到了雪景院,去松柏軒的主意還是文晴提的。”

禮親王妃拍着顧卿晚的手,點了點頭道:“這也沒什麼,興許是白梅昨日知道了阿御和沈擇幾個約要了出城狩獵,又猜想你住進連心院後不曾四處看過,便料到了今日你有極大的可能去逛院子,至於將地方選擇在松柏軒,這就更不必多想了,那松柏軒是風景最妙的建造地之一,你若逛院子,勢必會被提及,過去的。”

顧卿晚也認同禮親王妃的話,道:“這麼看,行事之人倒縝密的很,可這樣縝密的人,爲何會拿自己的耳鐺做誘餌呢,事後肯定活不成啊。若是白梅一早便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那我和她又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的,至於讓她賠上自己的命,也要害我。可我根本就不認識她,這講不通啊。”

禮親王妃安撫的又拍了拍顧卿晚的手,道:“所以此事後頭定然還有蹊蹺,母妃會繼續追查下去的,你好生歇息吧。”

隨着白梅的死,線索也一下子斷了,再往下查,就要慢的多了,顧卿晚點頭,目送禮親王妃離開。

“郡王妃喝點安神湯吧,奴婢都涼好了,正溫熱。”文竹將盛好的安神湯端了上來。

顧卿晚瞧向文竹,道:“是藥三分毒,我並沒有受驚,不必喝了。且扶着我去瞧瞧文晴吧。”

文晴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包紮好,顧卿晚進屋,她正靠在大迎枕上喝補血的湯藥,見顧卿晚來了,忙要下牀,顧卿晚上前按住了她,文晴便笑着道:“郡王妃怎麼還親自來了,奴婢真沒事兒,都是些皮外傷,過不了幾日就好了。真的,不信奴婢現在就下牀給郡王妃看看。”

她似是怕顧卿晚不信,言罷裂嘴露出個大大的笑來,卻不想扯動了臉上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

她臉頰和脖頸上有幾道子特別沈的傷口,如今已被包紮了起來,看不到了,但是顧卿晚卻記得那猙獰的樣子。

她從袖中拿出兩盒加了料的膏藥來,遞給文晴,道:“這藥比你用的要好,方纔王妃在,我也不好過來,倒給耽誤了。等明日換藥,你便用這個,不會留下疤痕的。”

文晴卻推辭道:“郡王妃的藥何等珍貴,奴婢……”

顧卿晚卻微微沉了臉,將藥放在了旁邊的櫃子上,道:“姑娘家的臉何等重要,你這臉若是落了疤,將來我可怎麼將你嫁出去呢。”

文晴頓時臉上一紅,倒沒再推辭。倒是顧卿晚目光落在那兩瓶藥上,眸光略閃,若有所思。

秦御是在傍晚時纔回府的,剛到王府,他便聽說了連心院出事兒的事兒,秦御腳步匆匆便衝進了連心院,進了屋卻見顧卿晚正坐在羅漢牀上,手中虛虛握着一本書,正對着窗邊兒紫檀木花架上敞口瓶裡插着的荷花看的出神。

那甜白瓷的花瓶中粉荷和白荷交錯着,水嫩嫩的,實在是養眼。

顧卿晚靠在羅漢牀上,她纔想起來,今日一早用過膳,她也是靠在這羅漢牀上,一眼便瞧見那瓶荷花的插花兒。

昨日那插花並不在這裡,顧卿晚難免問了一句,文晴當時笑着回道:“哦,那插花啊?是迎夏一早擺弄的,說是今日去大廚房領膳食時,瞧見咱們院子裡荷塘的早荷開了,想着郡王妃一定喜歡,便讓小丫鬟去剪了幾支回來插了起來。”

顧卿晚聽文晴這樣說,又坐着看了片刻書,見外頭天氣實在是好,這才動了去逛院子的念頭。

此刻顧卿晚瞧着那插花,難免就想,若然沒有這荷花的插花兒,她今日一早還會動逛院子的念頭嗎?

她正擰眉出神,突然身子一輕,接着又是一緊,顧卿晚驟然回過神來,才發現秦御竟不知何時回來了,已將她從羅漢牀上拉了起來,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他的手臂用力的攬着她,像是在剋制着情緒,有力的臂膀微微顫抖着,顧卿晚被禁錮在他的懷中,聽到他的心跳聲,有點快,似帶着慌亂之意。

她很容易便感受到了他的後怕和焦急,她擡手環住秦御的腰肢,輕卻篤定的一遍一遍道:“你回了?我沒事兒,糖包也沒事兒。你看,我真沒事兒,我們都沒事兒的。”

她的聲音顯然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安定劑,秦御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鬆開了顧卿晚。接着便又捧着顧卿晚的臉,重重的吻了上去。

顧卿晚也勾着他的脖頸,主動迎合迴應他。良久,兩人才分開,秦御用額頭抵着顧卿晚的,喘息不止。顧卿晚也細細喘息着,忽而笑着推了秦御一下,道:“快去洗澡,身上都難聞死了。”

他狩獵回來,來不及收拾下自己便衝了過來,一身的汗水塵土味兒還混着些血腥之氣,顧卿晚這會子才察覺出難聞來,禁不住嫌棄的逃離了他,靠在大迎枕上,撫着肚子,道:“糖包,爹爹可真臭!”

她笑語嫣然,眸光透着靈動的鮮活之氣,氣色也極好,和他離開時沒兩樣,秦御徹底放鬆下來,卻傾身上前,一下子將顧卿晚抱了起來,道:“是挺臭的,卿卿也被爲傳染了,索性跟我一起洗吧。”

他言罷,抱着顧卿晚便往浴池去,顧卿晚驚叫了一聲,接着倒也不再掙扎了。

她總歸是現代人,不大習慣沐浴時被丫鬟伺候,這個習慣到有了身孕也不曾變過。先前幾個月,肚子不算大,自己洗澡還好。最近身子太重,自己洗澡還真是有些吃力,自從上次被秦御厚着臉皮賴在浴池同浴了一次,顧卿晚倒習慣了秦御的伺候。

最近幾回沐浴,都是秦御親自伺候她搓洗的,還真挺舒服的。

兩人從淨房出來,秦御已從顧卿晚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吩咐文竹和文菊兩個伺候好顧卿晚,便去了禮親王妃那裡。

他到時,禮親王妃正在審問張姨娘院的大丫鬟挽琴,道:“你果真不曾見過這耳鐺?”

禮親王妃的手中還拿着那碧璽耳鐺,她已經查到有人看到白梅偷偷的和張姨娘院裡的丫鬟挽琴碰面,這才傳來挽琴過來。

挽琴臉色雪白的跪在地上,再度搖頭道:“王妃,奴婢真的沒見過這耳鐺,真的沒有。”

禮親王妃臉色微沉,道:“白梅不過是個三等丫鬟,還並非家生子,這耳鐺倒極是精緻,赤金鑲嵌,工藝精美,倒像是江南流行的樣式,你們姨娘是從南邊來的,本王妃記得,她的嫁妝裡倒有不少這樣的精緻玩意呢,有人看見你和白梅偷偷見面,你確定這耳鐺不是你給白梅的?”

挽琴砰砰的磕頭,道:“奴婢沒有,王妃明鑑,奴婢是因爲和白梅投緣,這才……”

秦御卻有些不耐煩了,驀然上前,道:“母妃今日查問此事也辛苦了,其它的便交給兒子來審吧,來人,將她帶到前院,交給宋寧。”

說話間,秦御已從外頭大步進來,走到了挽琴的近前,挽琴擡頭,就見他垂眸正睥睨着她,那雙異色眼眸不帶一點溫度,似看一個死人,居高臨下看來的秦御,身材愈顯高大,就像談笑間奪人性命的閻羅。

王府中的丫鬟誰人不知秦御的手段,相比沉斂的世子爺,二爺簡直殘暴,落到了他的手中,死都是最好的結局。

那個宋寧,前不長時間還當着好些丫鬟的面,鞭死了一個丫鬟。

挽琴面如土灰,不待婆子走近便尖叫起來,道:“是我們姨娘的,耳鐺確實是我們姨娘讓奴婢送給白梅的。旁的,奴婢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奴婢真不知道姨娘她竟然起了壞心,不幹奴婢的事兒啊。王妃饒命,二爺饒命!”

秦御聞言卻一腳踹飛了挽琴,道:“拖出去!”

婆子迅速上前,塞住挽琴的嘴便將她拉了出去。屋裡恢復了安靜,禮親王妃擡手揉了揉額角,神情有些厭倦疲累,道:“你和卿晚大婚那日,府中姨娘們也有吃宴,陳嬤嬤打聽到,當日張姨娘多吃了兩杯酒,還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

當時張姨娘,大概是有些心氣不順,多飲了兩杯酒,就在衆姨娘捧着顧卿晚,說羨慕話時,突然道:“什麼郡王妃,還不就是和咱們一樣的人,我爹還是個六品官呢,要掄起這個來,咱們也不差啊。郡王妃?呵,眼高於頂,也不怕爬的越高……”

當時張姨娘的丫鬟扯了她一下,張姨娘醒過味兒來,打了個哈哈,到沒再說下去。

禮親王妃將此事告訴了秦御,又道:“你也知道,張姨娘是你父王所有妾室裡最年輕的,年紀小,性子本也有些浮躁。加上從前……你父王確實也寵愛了她幾天,如今失了寵,聽說是整日的在院子裡發脾氣。還有,卿晚自進了王府,便很少出雪景院,和旁的女眷都沒什麼接觸,倒是先前張姨娘生辰,給雪景院送了請柬,那時候張姨娘還得寵,連劉側妃都過去了,卿晚卻沒去,聽聞張姨娘爲此事,很是記恨在心……若真是她做的,那倒是母妃對不住卿晚了。卿晚也是替母妃受過。”

禮親王因張側妃下毒謀害禮親王妃的事兒,疏遠了所有妾室,如今是腆着老臉,就纏着禮親王妃,張姨娘因此而失寵,記恨禮親王妃。

又有從前和顧卿晚的過節在,想着禮親王妃如今最在乎顧卿晚腹中孫子,年輕衝動,對顧卿晚下了手,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秦御臉色沉寒,道:“母妃有什麼錯?便錯也是那弄了禍根進府的人!”

他這說的就是禮親王了,禮親王妃也是有些累,聞言只道:“子不言父過,行了,母妃傳了張姨娘審審吧,若真是她,想來你父王也不會包庇!”

“他倒是包庇一個試試。”秦御冷聲道。

禮親王妃也不再說他,擺了擺手示意陳嬤嬤去帶張姨娘來。

張姨娘倒是很快被帶了來,她神情顯得有些惶惑,行禮後,禮親王妃直接便將那耳鐺丟在了她的身前,道:“張姨娘,你還有何話說?”

張姨娘瞧見那耳鐺,臉色就是一變,慌亂的退了一下,好像那耳鐺是什麼可怕之物,她訕訕道:“妾不懂王妃的意思。”

陳嬤嬤站在旁邊,見她還想狡辯,沉聲道:“張姨娘,挽琴都招認了,這耳鐺是你送她送給白梅,籠絡白梅的。你應該已經知道今日連心院發生了什麼事兒吧,郡王妃的大丫鬟就是爲勾這個耳鐺,滾落了假山,郡王妃若非謹慎,也會被滾落的山石砸到,一不小心便必動胎氣,你以爲你如今抵賴不認,便能脫罪嗎?”

張姨娘雙腿一軟,竟狼狽的跪在了地上,她神情驚慌,道:“是,耳鐺是妾讓挽琴送給白梅的,可妾卻沒有讓白梅害人啊,今日的事兒和妾沒半點關係,妾要見王爺,妾什麼都沒做!”

禮親王妃盯着她,雙眸中射出厭惡的光,道:“今日的事兒和你無關?那你倒是說說看,白梅一個連心院的丫鬟,你沒事讓挽琴送她這等貴重的耳鐺是何意?”

張姨娘神情更爲慌亂,卻梗着脖子道:“妾就是看白梅順眼,前些時日,妾身邊的挽紗生了病,被送出了府,妾看上了白梅,想將她要到妾的院中伺候,提前讓挽琴去探探白梅的心意,不行嗎?”

她這理由便太勉強了,禮親王妃冷笑,卻與此時,禮親王從外頭進來,他顯然已經聽說了這裡發生的事兒,臉色特別的難看。

進了屋,他簡直不敢瞧禮親王妃的臉色,更有些無顏面對坐在旁邊,一身沉寒之氣的秦御,他一陣風般到張姨娘跟前,怒斥一聲,“賤人!”

他言罷,拽起張姨娘來,伸手便卡住了張姨娘的脖頸,一臉恨意的道:“還不老實交代!”

禮親王妃見此,卻站起身來,一言不發,轉身便進了裡屋。看着禮親王這樣對待他的妾室,禮親王妃並不會感到高興,只會覺得悲哀。

秦御也隨之起了身,向外頭走去,錯身經過禮親王身邊時,他卻倏然開口,道:“不管子嗣幾何,我此生只卿卿一個,永不納妾,我想我這樣做,父王應該不會反對吧。畢竟父王對此事該有深刻見解。”

他說完這句話,大步流星便也離開了。他這話在此刻簡直不能再諷刺了,禮親王臉色漲紅又漸白,身子搖晃了下,連扣着張姨娘脖頸的手都不自覺鬆動了,張姨娘癱軟在地,痛苦的咳着。

是日夜,禮親王派人來連心院傳話,張姨娘最後到底認了指使白梅謀害顧卿晚的事兒,秦御聞信冷笑了下。

待回稟的丫鬟離開,顧卿晚卻擡眸看了秦御一眼,低聲道:“張姨娘真的是幕後指使嗎?”

她心中總有些感覺不對,張姨娘不過是請她去赴生辰宴,她未曾去,就這麼記恨在心嗎?說報復自己,是爲了讓禮親王妃難受,雖然道理是通的,可顧卿晚總覺得這也太繞了些。

而且事情太順了,好像一步步都是安排好的,只等着順着這條線查到張姨娘的頭上去。這又讓她想起了先前禮親王妃中毒的事情,那次到最後,張側妃血濺身亡,顧卿晚也是有些不安。

和這回的感覺一樣,都是查的太順,好些細節之處都經不住細細推敲一樣。顧卿晚總覺得王府中還藏着一隻隱形的手,一直在攪弄風雲,卻一直沒被真正抓出來。

“是不是今夜自然便有分曉。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安置吧。”

秦御輕撫着顧卿晚的肩頭,將她攬進懷中,又替她蓋好了滑落的薄被,低聲道。

顧卿晚知道自己能發覺的,勢必也瞞不過秦御,故此便也未再多言,閉上眼眸,很快就睡了過去。

夜色最深之時,整個連心院早便已經陷入了沉睡中,不知何時起了風,夏日蔥蘢的花木肆意搖曳,滿地的碎影斑駁。

一道黑影像融進夜色中晃動的樹影,一閃而過,頃刻間便靠近了連心院後罩房最中間的一間。

這中間的房間不僅更大,更寬敞,採光也好一些,自來便是有點頭臉的大丫鬟住的,文晴作爲顧卿晚最信任的大丫鬟,便單獨一人佔用了此間。

那黑影在門口動了一下,門栓不知怎麼就開了,黑影推門而入,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便悄然的閃身而出,很快隱沒不見了。

翌日一早,顧卿晚聽到一些竊竊私語聲,睜開眼眸便對上了秦御近在咫尺的異色眼眸,他含笑瞧着她,道:“是不是被吵醒了?”

顧卿晚卻禁不住揉了揉眼睛,道:“你現在怎麼不晨練了?”

從前,秦御風雨無阻,每日一早都要晨練的,可顧卿晚現在醒來大部分時候卻都能看見他。

她的口氣含着一些不滿,好似不樂意一早就瞧見他一樣,秦御禁不住笑了一下,道:“我這不是一腳跌進了美人鄉,意志力不堅定,拔不動腳了嘛。”

他分明調侃人,顧卿晚也伸手摸到秦御的腹部,戳了兩下,道:“這可不行,身材若是退化了,我是會和離的!”

秦御猛然抓住她的手便狠狠的撲上去,咬了顧卿晚的紅脣一口,道:“和離?你試試看!還有,大早上的,不要惹我,再亂摸仔細惹禍上身!”

顧卿晚悶聲笑,聽外頭丫鬟們還在嘀嘀咕咕的,她擡了下身子,道:“外頭又怎麼了?”

秦御卻撇了撇嘴,道:“還能怎麼,王爺不知道又鬧什麼幺蛾子呢,倒讓滿府的丫鬟跟着瞧熱鬧,不嫌丟臉。”

秦御口氣中滿是不願多提的嫌棄,顧卿晚驚的啊了一聲,也不問他了,趕忙起了身,套了衣裳後喚了文竹。

文竹和文菊,迎夏頓時便都捧着洗漱之類的用品走了進來,文竹一面擰了帕子給顧卿晚,一面回答顧卿晚的問話,道:“是王爺,一大早的就要將幾位夫人和姨娘統統送到南邊的莊子上去,幾位夫人和姨娘哪裡會願意?一個個都哭的花容失色,鬧的雞飛狗跳,尤其是趙夫人,哭着喊着說四郡王高被送走,王爺便容不下她了,還差點撞了牆……”

顧卿晚,“……”

她回頭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御,秦御卻挑脣衝她聳了聳肩。

顧卿晚便哭笑不得的道:“那現在怎麼樣了?”

她覺得禮親王這個人,可真是……外頭的事兒也挺明白的,可這對女人,治理內宅上,他可真真是不怎麼樣。

從前除了特別看重嫡出這一點上做的還行,旁的簡直是一塌糊塗,如今內宅頻頻出事,禮親王竟然想出這麼簡單粗暴的法子來。

要將所有的妾室都統統送走!

好嘛,從前年輕時,貪圖享樂,如今睡過了,不稀罕了,就甭管人家犯沒犯錯,全部送走?想想人家也不會願意啊。

這知道的是禮親王發了瘋,不知道還不知怎麼編排王妃擅嫉,一大把年紀了容不下妾室呢。

顧卿晚禁不住回頭瞪了下秦御,道:“你將來若是敢這麼混賬,仔細我夜半閹了你!”

她說的惡狠狠的,秦御遭了池魚之災,一臉無奈加冤屈,見幾個丫鬟垂着頭,恨不能將頭縮進胸膛裡去,秦御張了張嘴,無聲的衝顧卿晚用口型道:“你可給爺留點面子吧,姑奶奶!”

顧卿晚被他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逗的差點沒笑出來,一早的鬱氣散了,白了秦御一眼,忙吩咐文竹給她穿戴收拾,起身道:“我去看看母妃,早膳二爺自己用吧。”

秦御這才點頭,囑咐她道:“母妃和你親,你又聰慧,好些話母妃也不會跟我和大哥說,你好好開解開解母妃。”

顧卿晚自是應了,腳步匆匆便出了連心院。

屋裡,秦御也起了身,他就着文竹端來的鎏金銅盆洗了臉,迎夏便忙跪在腳踏上雙手送上了毛巾,秦御取過毛巾,隨意擦了兩下臉上的水珠,將毛巾丟回給迎夏,不經意掃到了迎夏低眉順眼的模樣,突然開口道:“你也是郡王妃的陪嫁丫鬟?”

迎夏怔了一下,顯然沒想到秦御會和她說話,她擡眸飛快的看了秦御一眼,一時間心裡砰砰跳,倒不知道是該爲秦御注意到了她而高興呢,還是爲秦御到現在也不知道她是誰而失落。

她暗自舒了口氣,才恭敬的答話道:“回二爺的話,奴婢不是郡王妃的陪嫁丫鬟,奴婢從前在凌寒院伺候的。”

秦御聞言似也沒想起她是誰來,只道:“難怪有點眼熟……”

迎夏臉龐一下子便有些紅了,旁邊文竹和文菊都是顧卿晚從徐國公府帶過來的。

秦御平日除了對顧卿晚像變了個人一樣,話特別多,對她們這些丫鬟並不搭理,更是很少和丫鬟說除了吩咐以外的閒話。

此刻見秦御竟然和迎夏說了話,文竹和文菊如臨大敵,文竹使了個眼色,文菊忙抓了秦御的外裳,就要衝上前將跪在秦御腳邊兒的迎夏擠開。

誰知道這時候秦御卻突然站起身來,道:“既然是凌寒院的,那怎在這裡?收拾下東西,往後還去凌寒院伺候着吧。”

文菊頓時愣住,文竹也是嘴角抽了抽,差點悶笑出聲,尤其是瞧見迎夏一臉驚愕,難以置信的表情後,文竹更是暗爽在心。

這個迎夏,仗着是從前秦御身邊唯一的大丫鬟,沒少和文晴暗中較量,因爲顧卿晚的關係,文竹和文菊自然是向着文晴的。

雖然迎夏也沒做過什麼,甚至因爲和文晴較量的關係,沒少拉攏文竹兩人,但兩人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和迎夏親近不起來。

如今聽秦御開口就將迎夏打發了,說是回去凌寒院伺候,可秦御對顧卿晚這麼好,連顧卿晚有身孕,都好不避諱,還住在連心院中,凌寒院那就跟冷宮一樣,迎夏去了凌寒院,豈不是往後成年累月都接觸不上秦御了?

時下的規矩,男主子成親前在外院的大丫鬟,在男主子成親後,自然便也跟到了內院,成爲兩位主子的大丫鬟。

因是男主子的大丫鬟,身份上還要比女主子帶來的陪嫁高上一頭呢。

秦御卻偏一副不知道此事,覺得凌寒院的丫鬟,便該呆在凌寒院,就這麼決定了迎夏的去留。

迎夏瞧着秦御大步往淨房的身影,險些將嘴脣咬破,她最後卻到底是一聲未辯,磕頭道:“是,奴婢謹遵二爺吩咐。”

那廂顧卿晚在去秋爽院的路上,果然瞧見好些輛馬車已被弄到了二門,丫鬟們都在忙忙碌碌的搬運東西,禮親王這明顯是動真格的。

遠遠的能聽到哭聲從二門那邊傳過來,好些個丫鬟婆子都探頭探腦的往那邊瞧,顧卿晚駐足聽了一會兒,這才忽而搖頭一笑,轉身直奔秋爽院。

她還沒進院門,就見禮親王妃扶着陳嬤嬤的手,臉色難看的出了月洞門,瞧樣子倒像是要去二門替禮親王收拾爛攤子,見顧卿晚過來,禮親王妃臉上閃過些尷尬,道:“卿晚來了啊,母妃這裡還有件事兒要忙,今日你便陪着阿御用早膳吧,母妃一會子過去看你。”

她說罷便要走,顧卿晚卻拽住了禮親王妃道:“母妃急什麼,前頭亂糟糟的,再擾的母妃頭疼,我陪母妃進去說說話。”

她說着拉着禮親王妃便走,禮親王妃顯然怕傷到顧卿晚的肚子,只能被顧卿晚連拉帶拽的又進了秋爽院。

------題外話------

這個月就能完結,親親們有月票的話,最後一個月了,投給驕妃吧,麼麼噠

073 寵的開始230 禮親王壽宴183 百鍊鋼已成繞指柔013 兔兔299 會秀恩愛的秦御233 彈劾風波046 意外的賄銀279 露出尾巴038 驅趕033 懼312 籌謀116 困守065 顧卿晚的容顏299 商議親事042 歸來245 必須娶她爲妻139 哄王妃很重要140 可憐的秦御192 師妹雲瑤133 脫險313 老公我愛你304 孕婦新娘惹不起064 分道揚鑣045 花蜜094 原是美嬌娥069 什麼孽緣啊115 賣身爲奴007 相見相殺155 另一半玉璽184 酒樓籌備中071 我是童男子151 贖當014 玉蓮花108 後悔跑路的顧卿晚040 殺回097 做男人也被嫉妒168 肥肉秦御020 嚇唬200 提醒114 相伴的清晨218 作畫119 秦御的陪伴271 偷窺的秦御028 世態炎涼113 渴望自由的顧卿晚288 裝傻的秦御214 太后探病254 退親167 大嫂曰放狗014 玉蓮花193 不解風情的秦御131 吃醋否107 秦御vs婁閩寧070206 綣繾262 說服128 惹禍的顧卿晚203 上交私產210 救命之恩317 周府覆滅005 夜遇226 做媽媽的顧卿晚270 阻攔032 打情罵俏嗎235 離京115 賣身爲奴260 發現136 坦言202 逛書肆025 僞證108 後悔跑路的顧卿晚033 懼192 師妹雲瑤197 真回不去了217 彩頭173 意難平164 月票800212 查238 安置298 家宴301 紅娘秦御113 渴望自由的顧卿晚148 避子湯157 被坑的顧卿晚月票600205 自作自受的郡主089 秦御的強勢036 來自秦御的安慰164 月票800245 必須娶她爲妻219269 洞察爲狀元穎兒528307 宮裡的牛鬼蛇神020 嚇唬035 噩夢002 鬼啊295 秦御被揍288 秦御的相處之道038 驅趕008 應變
073 寵的開始230 禮親王壽宴183 百鍊鋼已成繞指柔013 兔兔299 會秀恩愛的秦御233 彈劾風波046 意外的賄銀279 露出尾巴038 驅趕033 懼312 籌謀116 困守065 顧卿晚的容顏299 商議親事042 歸來245 必須娶她爲妻139 哄王妃很重要140 可憐的秦御192 師妹雲瑤133 脫險313 老公我愛你304 孕婦新娘惹不起064 分道揚鑣045 花蜜094 原是美嬌娥069 什麼孽緣啊115 賣身爲奴007 相見相殺155 另一半玉璽184 酒樓籌備中071 我是童男子151 贖當014 玉蓮花108 後悔跑路的顧卿晚040 殺回097 做男人也被嫉妒168 肥肉秦御020 嚇唬200 提醒114 相伴的清晨218 作畫119 秦御的陪伴271 偷窺的秦御028 世態炎涼113 渴望自由的顧卿晚288 裝傻的秦御214 太后探病254 退親167 大嫂曰放狗014 玉蓮花193 不解風情的秦御131 吃醋否107 秦御vs婁閩寧070206 綣繾262 說服128 惹禍的顧卿晚203 上交私產210 救命之恩317 周府覆滅005 夜遇226 做媽媽的顧卿晚270 阻攔032 打情罵俏嗎235 離京115 賣身爲奴260 發現136 坦言202 逛書肆025 僞證108 後悔跑路的顧卿晚033 懼192 師妹雲瑤197 真回不去了217 彩頭173 意難平164 月票800212 查238 安置298 家宴301 紅娘秦御113 渴望自由的顧卿晚148 避子湯157 被坑的顧卿晚月票600205 自作自受的郡主089 秦御的強勢036 來自秦御的安慰164 月票800245 必須娶她爲妻219269 洞察爲狀元穎兒528307 宮裡的牛鬼蛇神020 嚇唬035 噩夢002 鬼啊295 秦御被揍288 秦御的相處之道038 驅趕008 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