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
慘白的白熾燈之下，慕南海蜷縮在椅子上，腰背佝僂。
明明只有幾天的時間，卻像是老了幾十歲。
如果說之前的慕南海還能看出人樣，現在的他消瘦得臉頰深陷，顴骨高高凸起，一雙眼睛裡也佈滿了渾濁和驚恐的神色……
戰戰兢兢的，可恨又可悲。
但是，卻無法引動慕晚晚任何一絲可憐的情緒。
慕南海有今天，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慕南海，又見面了。”慕晚晚清清淡淡地開口。
坐在慕南海的對面，她端起手邊的熱茶，捧在手心，茶杯溫熱的感覺從她的手心傳遞，讓她的情緒變得冷靜平和一點。
她知道，要和慕南海交談，自己不能失態。
“關於慕家的事情，你還隱瞞了一部分沒有說吧？”慕晚晚說道，“我就不繞圈子了，開門見山的問你……當初，你和陳曉嫺的事情，慕老夫人是不是知道？”
慕晚晚問完，慕南海擡眸看了她一眼。
又看向坐在慕晚晚身邊的封肅辰，眼中似乎有些不解。
封肅辰眼眸深冷，微微勾起涼薄的紅脣，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桌面上輕叩，發出一陣一陣猶如心臟敲擊的聲音，不徐不疾地說道，“我老婆問你，你就如實回答。你總不會以爲，問你一兩次話，你就能解脫了吧？”
明顯，封肅辰在慕南海這裡積威甚重，他一開口，慕南海身子便一個哆嗦。
嘴脣蠕動了一下，慕南海沙啞的聲音開口，“她知道。”
“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在陳曉嫺嫁入慕家沒有多久之後，就，就知道了……”
“爲什麼會知道？”
“之前，她就撞見過一兩次，後來，後來又因爲……當初生慕景煊的時候，測孩子的血型，血型和我是一樣的……”慕南海又哆嗦起來，情不自禁地更佝僂了一點，“所以，所以她就知道了……”
慕晚晚一口氣，幾乎喘不過來。
他父親的血型是O型，遺傳自爺爺，和慕南海遺傳自慕奶奶的B血型不一樣。如果慕景煊的血型和陳曉嫺不一樣，也和父親不一樣，自然不是父親的孩子……
再一查，便能查出來陳曉嫺和慕南海的私情。
確確實實！
所以，慕奶奶知道這件事很早很早……
多半也正是因爲這樣，慕奶奶纔會把這件事給瞞下來。
畢竟，慕南海是她最心疼的兒子，而慕景煊是慕家第一個男孫，又是確確實實的慕家血脈……萬一這件醜事被捅出去了，這個家就不復平靜，慕景煊的身份也會變得尷尬起來。
在這種情況之下，委屈委屈大兒子，哪又如何？
這肯定就是慕奶奶當初的想法。
“你和陳曉嫺合謀害死我父親，她知道嗎？”慕晚晚冷聲問。
“……也，也知道。”
“她沒有阻止？”慕晚晚眼中冷冽的光芒迸發，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沒想到，慕奶奶居然真的這麼糊塗，這麼……喪心病狂！
隱瞞和加害，這性質又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