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吃過飯,沈方晉和往年一樣,並沒有留在家裡過夜,而是駕車離開。
餐廳裡吊頂水晶燈光線柔和,灑落在圓形的大理石餐桌上,暈開淺色閃耀的光圈。桌上擺滿豐盛的佳餚,一家人在一起,舉杯慶祝辭舊迎新的除夕團圓佳節。
楚雨的位置正好對着幹淨剔透的玻璃牆,眼角餘光瞥向別墅大門口的鐵門在,在路邊昏黃的街燈下,那輛黑色悍馬如往常般熄火停靠已久。
今天這種日子,他不回家,呆在那裡幹什麼?!
這一頓年夜飯,很豐盛,家裡的氣氛也其樂融融非常的好。可是,楚雨的臉上,卻不見多少笑容。
吃過年夜飯,慕銘不便繼續打擾,起身告辭。楚雨送他出來,站在庭院裡,看着他上車,發動引擎將車駛出大門口。
鐵門關上前的瞬間,她看到了,那輛黑色的悍馬,車窗降下大半,坐在主駕位置上的男人,整個人身體向後看在寬大的椅座內,安靜得沒有半點動靜。
嘭——
黑色的鐵藝大門關上,隔絕掉所有的目光。
楚雨在庭院裡站了會,穩了穩心神,收斂心底的異色,這才轉身進屋。
客廳裡偌大的壁掛電視,春晚正播放,楚家二老,楚煜東夫婦和楚陽一家三口都圍坐在沙發裡,看春晚吃年糖。
楚雨低着頭,走過去,揀了個靠角落的位置,抱着懷裡的方枕將自己縮在沙發裡一動不動。
知女莫若母,何舒瑜看了眼興致不高的女兒,自然明白她心裡爲何,可卻不出聲點破。
門口那輛黑色悍馬那麼顯眼,她眼睛又不瞎,能看得比誰都清楚。
楚薇妮還小,吃飽了就想睡覺,不多一會兒她就開始打盹。以沫帶着孩子上樓,楚陽和長輩打了一個招呼,也跟在後面回房。
楚家二老上了年紀,更何況楚爺爺還喝了些酒,身體果然吃不消。他們也不能陪孩子們熬夜守歲,兩人攜手一起回房,早早梳洗睡下。
楚煜東自從那次大病之後,就按照醫生囑咐,就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硬朗的面容倦色顯而易見。
見他打着哈欠,何舒瑜站起身,伸手扶着楚煜東的手臂,語氣溫柔:“煜東,你也早點回房休息吧,別熬夜了。”
“好。”楚煜東擡手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溫和地點點頭,隨後從沙發裡站起身。
“爸,媽,晚安。”
瞥了眼眼神閃亮的女兒,楚煜東硬朗的面容露出幾分笑意,語氣溫和:“嗯,你也別太晚,看完春晚早點休息吧。”
“好,我知道。”楚雨薄脣微勾,嘴角有淺淺的笑。
何舒瑜陪着楚煜東上樓,回到二樓的房間。他晚上喝了少許的紅酒,腦部動過手術的地方一下下搏動明顯,酒精作用下頭暈沉沉的厲害。
一時間,偌大的客廳安靜得很,只剩下楚雨一個人,還有開啓的電視機裡面的春晚。
時間過了十點半,楚雨轉過頭,看了眼停在路燈下的那輛車,內斂的眸子動了動,伸手拿開懷裡的方枕。
她將雙腿放下來,穿着柔軟的棉拖,朝廚房走去。伸手打開冰箱門,裡面有蘭姨回去過年之前包好的餃子,煮水餃是件很方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