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我們要不要試試啊?”蔣新蘭坐在地上,一副意味深長的神情。
“看來你在這裡的日子當真是過的有點太閒適了。”秦思柔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隨後轉身走了出去。
之前那醫護人員還等在一側,見到秦思柔出來,隨即迎了上來。
“給她一點教訓,效果要越刺激越好。”秦思柔囑咐。
“是。”那醫護人員應了一句,隨後去準備了。
不過一會,就有人將蔣新蘭從病房裡架了出來。
她不知道是膽子大,還是已經完全不在乎了,一路上居然連個反抗都沒有。
秦思柔站在一側,一雙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的話從來都不知道開玩笑的,她倒是想要看看,是她的手段比較厲害,還是蔣新蘭比較能忍!
蔣新蘭直接別人帶到了另外一件病房,這不像是她單獨住的那種小病房,這是一個混合大房間。
裡面擺了不少的牀,穿着病服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從外面看晚上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蔣新蘭,你現在還有最後一次機會,你是說還是不說?”秦思柔沉眸掃了她一眼,低聲說道。
“哼,我說了,有什麼手段只管衝着我來。”蔣新蘭似乎是完全沒有把她的話給聽進去,臉上始終掛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既然你這麼不怕死的話,那就去試試好了,但是你進去之後可就沒有喊停的權利了。”秦思柔語氣定然。
說完便示意了一眼身側的醫護人員,那人點了點頭,隨即一把將蔣新蘭推了進去。
“蔣新蘭,我可以事先提醒你一下,這個房間裡關的都是一些極其危險的精神病患者,大多已經是沒有治癒的可能了。他們中間有一些事狂躁分子,見人就打。有一些是偏執患者,手段極其殘忍。這可是我送給你的大禮,好好享用。”
當病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秦思柔的聲音也被鎖在了門外。
蔣新蘭回頭看了一眼屋內,發現有不少人已經注意到了她,而且慢慢的朝着她聚攏了過來。
“你們想要幹什麼?不要過來,給我滾回去!”蔣新蘭的眼底總算是多了一抹驚恐。
雖然她被秦思柔關進了這間精神病院,但是除了不能出去以外,她幾乎是沒有受到其他的限制。
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和精神病人接觸。
秦思柔就站在門外,她能夠清晰地聽到蔣新蘭從最初的恐嚇聲慢慢變成了慘叫聲,再到最後的哀求聲。
秦思柔臉上的神情始終沒有變化,好似那一切嘈雜的聲響都被她阻擋在了外面。
宮辰珏就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那堅毅的背影,眸色深了些。
他知道,她是在爲深傾生氣。
秦思柔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她有在心裡估算時間,等到她覺得差不多的時候,這才讓醫護人員把蔣新蘭從病房裡面提出來。
纔不過短短的兩個小時,蔣新蘭已經有點面目全非了。
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撕碎了,這會只蓋着從醫護人員身上脫下來的外套。
她的身上到處都是傷,下半身還有被侵犯的痕跡。
此刻,她就好像一隻瀕臨死亡的魚,蜷縮在地面上,張着嘴大口的喘着氣。
秦思柔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紅脣動了動:“你現在打算說了嗎?”
“你……你除了這一點本事外,還有別的嗎?秦思柔,你覺得到了現在我還會怕你嗎?與其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的乾淨。”蔣新蘭現在看上去很虛弱,說話都有點有氣無力。
“想死?恐怕你還沒有那個資格,我會給你請最好的醫生,讓他們用最好的藥來治療你身上的傷口。等到你恢復的那一天,我會再讓你嘗一遍現在的滋味。如此周而復返,你覺得你能撐多久呢?八十歲怎麼樣?”
秦思柔蹲下身,面無表情的看着蔣新蘭。
那說出的話卻好像是寒冬的冰,一下一下刺中蔣新蘭的心臟。
她擡起眸子看了一眼秦思柔,她的神情很認真,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想要知道什麼?”蔣新蘭終於是鬆口了。
“你當年到底對深傾做了什麼?!”秦思柔再次重複了一遍她的問題。
“這都已經過去多少年了,你現在追究還有什麼意義?”蔣新蘭氣息有點不穩。
“你只管說,我並沒有太多的耐性和你糾纏。”秦思柔的神情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好,我說。當年我還沒有在秦家站穩腳,秦家已經有一個你了,我怎麼可能還讓那個來歷不明的野種成爲我的絆腳石?你們越寵他,我的危機感就越重。我知道我已經不能生育了,那孩子又是個男孩,我怕你爸爸未來會讓他繼承產業,我自然是要把他給弄走。”蔣新蘭說完這一段後,似乎是有點體力不支,然後停了下來。
“後面呢?”秦思柔的雙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
“後來?後來我自然是找了個理由把他弄出去了。”
“你怎麼弄的?把他弄到哪裡去了?”
“那小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戒備心一直都挺重的,在家裡他只對你言聽計從。要除掉他我必須要找一個恰當的機會,我記得那幾天你們是在冷戰,我想這是我最好的機會。”
“每天他放學的早,回來後我就直接告訴他,你們不要他,要把他重新送到孤兒院。那小鬼完全不相信我說的話,一個勁的要去找你,還跟我一直吵鬧,我被煩到不行了就動手打了他幾下,後面我就把他丟給別人了。那些人是職業人販子,具體被送到哪裡了我也不太清楚。”
“……”
聽完蔣新蘭的所有陳述,秦思柔的指甲已經陷入了掌心,但是她卻絲毫都不覺得痛。
和深傾曾經受過的那些傷比起來,她現在這個,完全算不了什麼。
“蔣新蘭你這輩子造了這麼多的孽,餘生就在這裡度過吧!”秦思柔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想幹什麼?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你趕緊把我從這裡弄出去!”
“出去?你想都別想!”秦思柔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
要不是她怕髒了自己的手,她現在真的想親手了結了她的性命。
“秦思柔你會遭報應的,我詛咒你,詛咒你你所親近的每一個人最後都會離開你,他們全都會因你而死,你將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惡人!”
蔣新蘭大概是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躺在地上揭斯底裡的吶喊,那雙陰沉的眸子緊緊地注視着秦思柔離開的方向,裡面充盈着滿滿的恨意。
秦思柔從精神病醫院出來後,就沒有再開口說過話。
哪怕是上了車,臉上的神情也寒冽的讓人不敢靠近。
宮辰珏知道她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自己的情緒,但是……
“你不要被蔣新蘭的那些話影響了,深傾走到現在這一步,完全不是因爲你。”
宮辰珏現在就特別怕秦思柔會陷進一個死衚衕裡出不來。
“我以前一直覺得,把所有好的東西給深傾就是對他好,現在才知道,我對他的好纔是這個世界上最毒的藥。”秦思柔的聲音好像是從千萬裡之外傳過來的,帶着一股濃濃的疲倦。
“你現在什麼都不用想,好好睡一覺。”宮辰珏眸子沉了些,緩聲道。
秦思柔當真就噤了聲,慢慢的閉上眼睛,靠着座椅假寐。
只是她好不容易纔睡着,就陷入了夢魘之中。
在夢裡,她看到孤苦無依的深傾在血泊裡掙扎,她想要上前,卻發現自己怎麼也靠近不了。
她看見了那個暗無天日的船艙裡艱難求生的深傾。
她看見了那個在不見天日的礦道里尋求希望的深傾。
她看見了那個爲了活下去而不斷努力的深傾。
她還看到的那個聚光燈下笑容燦爛的深傾。
她看到了許許多多不一樣的深傾,他們在他的腦子裡不停的繞,或哭或笑,或暗自傷神,活淺笑低吟。
每一張都鮮活無比,但是在最後,這些深傾慢慢的匯聚成了一個。
他站定在她的面前,臉上的帶着她熟悉的笑容,他張了張嘴,居然在跟她道別。
秦思柔奔跑着想要衝上去,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在她的面前化爲片片亮光。
呼呼……
秦思柔喘着氣,一個翻身從牀上坐了起來。
到這個時候,她才現在她是在做夢。
而且她也不在車上了,而是在別墅的房間裡了。
“怎麼了?又做噩夢了?”聽到聲響,坐在一側辦公的宮辰珏隨即走了過來。
“深傾,我要去看看深傾。”秦思柔還有點驚魂未定,掀開被子就準備下牀。
“你不用急,深傾還好好的在醫院,伊一現在正陪着他。”一看她這反應,宮辰珏大概就能猜到她剛纔是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
“在醫院?”聽到這話,秦思柔的眼底稍稍恢復了一些清明。
“嗯,在醫院,他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你不是親眼看見了嗎?”宮辰珏儘量放緩了自己的聲音。
呼呼……
秦思柔擡起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努力的把心底那抹恐懼揮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