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呼天搶地的哭喊聲透過門板傳到沐可馨的耳朵裡,那悲極絕望的哭聲讓她紅了眼,心裡悶悶的好難受。
“護士姐姐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沐可馨悶悶的問,不過才住院半個月,她粉雕玉琢的小臉已經蒼白得幾乎透明,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這些天她的身體一直很虛弱,天天躺在牀上,不能出去玩,她隱約知道自己的生的病很嚴重很嚴重。
她經常看到媽咪偷偷跑到洗手間抹淚,也經常看到爹地臉色凝重疲憊的模樣,她不由想到了隔壁的大哥哥,大哥哥說她也得了和他一樣的病。
那麼她有一天也會像大哥哥一樣,虛弱得連東西也吃不下去,天天靠着打針吃藥過活,腦袋上面的頭髮也會掉光光,還會動不動就流鼻血……
大哥哥說他每天都要做化療,化療很痛苦!
護士將抽好的骨髓處理好做在她的牀邊“是隔壁的大哥哥走了她媽媽很難過,馨兒一定要堅強,否則你媽咪也會這樣難過的。”這麼一個美麗懂事惹人憐愛的天使女孩啊!
沐可馨蒼白的臉呈現出死灰一般的顏色,她呆愣的看着護士姐姐,大哥哥走了……
沐可馨黯然的低下頭“走了是不是就是死了?”這個字讓她的心一緊幾乎不能呼吸。
前幾天大哥哥說他快要死了,她當時還很樂觀的安慰大哥哥一定要堅強,只要堅強就會沒事的,可是大哥哥卻死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裡好難受,眼裡乾乾的好想哭!
大哥哥死了……
那麼她是不是也會死!
不要……
她要做爹地媽咪的乖女兒!
護士想不出該怎麼安慰她“馨兒是小天使呢?不會死的。”
“不,我不要做天使,我要做媽咪的女兒。”沐可馨不由激動的拉開本來就虛弱的嗓音。
護士看着她激動的模樣,呆了呆!
“大哥哥……”忽然她激動的下了牀奔出門外。
“馨兒、馨兒……”
見她不顧身體的跑了出去,護士趕緊追出去。
“不准你們帶走我的兒子,他沒有死,他只是睡着了……”婦人瘋狂的掙
脫護士們的拉扯,衝上前去抱住兒子的頭神情呆滯“寶貝乖,媽媽不讓他們吵你睡覺好不好?媽媽給你哼搖籃曲。”
沐可馨僵硬的立在長廊上看着這一幕,沉靜的長廊上回蕩着婦人溫柔飄渺沙啞的搖籃曲,空洞冷幽的一遍又一遍的迴響,那麼絕望,將她也帶入了屬於她的絕望天地。
她流不出眼淚,好像置身於無邊黑暗的深淵,害怕,恐怖,絕望一起如潮水般像她襲來。
以往她的生命裡有爹地媽咪,還有外公外婆,他們都很疼愛她,她的生命充滿了活力,她的世界充滿了美好,可是……這一刻她卻突然間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可怕的東西叫做——死亡!
“他們胡說,你怎麼會死,他們都是壞人……”
她不知道死亡是什麼,但是她卻知道死亡會讓一個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從此她再也不能陪在爹地媽咪的身邊,再也不做做他們的乖女兒!
“壞人,他們都是壞人,我們不要理他們,你是媽咪的好兒子,我們永遠在一起!”婦人悲愴的聲音飄飄忽忽的,一點一點的侵蝕着沐可馨的思維!
那將會是什麼樣的痛苦與絕望,沐可馨年紀還小不能瞭解,但是“死”這個字不斷的在她的腦海中迴盪,折磨着她的一切意識。
“馨兒……”沐淺漾嚇得臉色慘白的抱着女兒。
蕭天麟看到馨兒黯然的小臉,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光采,頓時他的心裡擔心到了極點,馨兒還這麼小就見到了生死離別。
沐可馨像是失了心一般看着那一幕“大哥哥死了,馨兒也會死。”她的聲音像幽靈一樣空洞死寂毫無生氣。
“馨兒,不許胡說。”沐淺漾尖銳的聲音陡然間響起來,神色嚴厲的看着她,她沒有想到馨兒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她的心時充滿了恐懼。
蕭天麟半跪在女兒的面前,溫柔的替女兒拭着眼淚“馨兒是爹地和媽咪最堅強可愛的寶貝,一定不會死的。”
沐可馨終於回過神來淚珠在她的眼睛裡打轉。
看到爹地和媽咪臉上的擔心和關心,頓時她傷心的撲進了媽咪的懷裡“媽咪大哥哥他死了,大哥哥的媽咪好傷心。”
“所以馨兒你一定要堅強,否則爹地和媽咪就會像大哥哥的媽咪一樣傷心難過的。”蕭天麟愛憐的撫着女兒蒼白的面容,這些天淺兒堅強了起來,看着女兒一天比一天消瘦,淺兒極爲認真的在馨兒的飲食禮營養上面替她進補,雖然每一次馨兒吃不了多少,但是每當看到馨兒進食了,她就特別開心。
沐可馨到底年齡小,剛剛又經歷了一場這麼慘痛人寰的場面,整個人都受到了打擊與影響,不停的哭着“馨兒不要爹地和媽咪傷心,但是馨兒好累,好痛……嗚嗚嗚嗚……”
這些天蕭天麟和沐淺漾幾乎是寸步不離的陪着她,馨兒的痛苦他們比誰都清楚,只是馨兒很乖,很少叫痛,也很配合着吃藥打針,從不任性,就算臉色蒼白,也總是露出燦爛的笑容,很少見到她這麼傷心委屈的模樣“馨兒,媽咪和爹地會一直陪着你的。”
沐淺漾輕撫着女兒越見削瘦的臉兒,美麗不見,笑容不見,活力不見,能看到的僅只有一臉的蒼白憔悴,她發現眼睛又溼了。
“媽咪我們回家吧!”沐可馨迷糊的輕言,她好想回家,在那裡媽咪就不會傷心,而她也不會這樣難過。
沐淺漾顫抖着喉嚨,聲音卡在喉嚨裡好難受,她艱澀的應聲“好,等你好了我們就回家。”沒有女兒的家不是家。
“不要,馨兒不要呆在這裡,馨兒要回家,馨兒要回家……嗚嗚嗚嗚……”沐可馨哭鬧起來,她好討厭呆在醫院裡,她不要像大哥哥一樣……
“馨兒乖……等病好了我們就回家好不好?”沐淺漾無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撫她,雖然成效不大,但是她卻一直很有耐心。
“不要,不要,哇啊啊啊……爹地,媽咪討厭,馨兒要回家……”沐可馨大哭起來,一把推開媽咪,雙手緊緊的抱着爹地的腿,整個人哭得既傷心又委屈。
蕭天麟心疼的將發女兒抱起來,不停的安撫她“馨兒,爹地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不要……馨兒要回家!”沐可馨執拗的回答。
“那我們先去玩,然後再回家好不好?”蕭天麟耐心十足的誘哄。
沐可馨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的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