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酒吧,B市著名的地下交易場所。
白天裡是悠揚悠閒的小酒吧,到了晚上就化身爲鬼魅,藏污納垢魚目混雜。
所有你想要的情報,都可以在這裡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交易,都可以在這裡完成。
唐禹辰坐在包間裡,手上拿了一隻香檳卻沒有喝。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並不需要看,因爲唐禹辰從進來到現在,就沒有正眼看過對面男人的臉。
在他看來,一個不值得被知道臉的人,連讓他看的資格都沒有。
杜雲浩坐在唐禹辰對面,心裡無比忐忑。這個氣氛實在太過壓抑讓他喘不過氣來,本來是他捏着可以要挾的東西來敲詐的,但怎麼看這個當事人比自己還要像來要挾人的。
長久的沉默讓杜雲浩有些坐不住了,唐禹辰一臉事不關己的態度,身上散發着鬼魅的氣勢讓他如同蟄伏在夜裡的魔王。
而他身邊的許凡從進來到現在,就沒見他動過。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像是個雕塑,這果然是讓人恐怖的傢伙,杜雲浩想。
他偷偷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動了動喉結。
正準備要開口的時候,那邊唐禹辰似是有預感一般截斷了他的話。“要多少?”
“一、一百萬。”杜雲浩喉嚨發乾,說出的話顯得十分沒有底氣。
他舔了舔嘴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些。
“不多。”唐禹辰笑了一下。
不知道爲什麼杜雲浩覺得,唐禹辰這一笑讓自己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寒意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用力咬了咬下脣,“每個月一百萬,如、如果錢沒有按時的話……”
許凡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自己主動找閻王,神仙也救不了他。辰少最討厭被人威脅,這個杜雲浩……嘖嘖嘖,許凡搖搖頭,爲什麼總是有那麼多人急着送死呢?
聽了杜雲浩的話,唐禹辰脣角的笑意加深。“你知道嗎,我喜歡貪得無厭的人。”
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香檳,第一次正眼看着杜雲浩說。
“那你……你的意思是?”杜雲浩緊張的呼吸着,這個條件是他後加上的,既然唐禹辰答應了,沒理由不狠狠訛這個金主一筆!
唐禹辰沒說話,只是又悠悠的喝着香檳。然而一直像個石雕的許凡忽然動了,杜雲浩根本沒看見許凡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眼前的。
只見許凡一伸手,看似瘦弱的胳膊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衣領,力氣霸道的瞬間將他扔倒在地!
杜雲浩的身體將兩人之間的玻璃桌壓得粉碎,而他本人蜷縮在地上,碎玻璃扎得他渾身都是。
最嚴重的額角和側臉已經血肉模糊,而杜雲浩躺在地上連嚎叫呼痛的聲音都發不出,因爲許凡用腳踩住了他的嘴!
這隻腳有如泰山一般重,怎麼都掰不開。不單身上劇痛無比,杜雲浩的一口牙也幾乎盡數被許凡踩碎。
這功夫唐禹辰一口酒剛好喝完,他眼風往這邊一掃,登時滿臉的嫌棄。
“這麼噁心,掃興!”
許凡黑着臉在心裡把唐禹辰罵了一遍,才漠着一張臉回答,“不小心下手重了。”
唐禹辰站起身來走到掙扎的杜雲浩身邊,看着他,冷漠的把杯子裡剩餘的酒水都澆在他傷口上,頓時許凡腳底下的人像蟲子一樣的不停扭動,嗚嗚的就是發不出一個字來。
“你膽子很大,我喜歡。不過,卻用錯了地方!”說罷,擡步便走,留下許凡處理。
許凡看着唐禹辰離開,然後面上的冷峻嚴肅神色瞬間瓦解。看着自己腳底下兀自掙扎的蟲子,一臉嫌棄加無奈。
“唉,你說說你,拿了錢走人也就是了,幹嘛要威脅人呢。”
許凡很是同情的蹲下身子來看着已經認不出臉來的杜雲浩,“威脅也就算了,幹嘛找唐太太呢,真是蠢。這大晚上的我還要加班,都是你的功勞,真是好不爽啊!”
唐禹辰開着車回到別墅,進了屋蘇芷沫仍舊在靜靜地沉睡。他看着熟睡中的人,忽然想親一親她。
但是,他忍住了。因爲,他不保證自己除了親一親她之外,會做出什麼其他的舉動來。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氣息,熟睡中的蘇芷沫轉了個身忽然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看唐禹辰站在牀邊上,黏着嗓子喚了一句,“阿辰,你回來啦?”
說完這個她自己也有些茫然,唐禹辰剛剛出去了嗎?不過睡得一團漿糊的腦子來不及反應自己這句話中的毛病,睏意就沉沉襲來讓她失去思考。
那一刻,唐禹辰的心裡竟有巨大的溫暖劃過。
站在燈火闌珊之中,擡頭看着萬千燈火,卻發現沒有一處是自己可以安身的那個。
街上來來往往籤手的人們,臉上洋溢的幸福感從來都不屬於他。
孤身一人站在這巨大的洪流之中,時刻提防着是否有人要害他。沒有朋友也不能有朋友,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捲入洪流之中。
幸福是什麼?
錢、權、名,萬人之上,視生命如螻蟻,翻雲覆雨信手拈來。
可當通往這一切看似輝煌的路上,披荊斬棘之後,回頭看去才發現,原來最希望得到的,不過是有一個家,有一個能夠依靠的避風港,一個能夠說說話的人。
幸福是什麼?
幸福就是,有一個家,家裡有一個人,在回家的時候,知道有一個人,正在等着你。
這個夜晚有人幸福着也有人不幸着,當簡施把資料放在秦牧面前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秦牧一直憧憬的幸福和未來,在一點點瓦解,一點點分崩離析。
簡施面上一臉的凝重,在將資料交給秦牧的時候眼底裡還有不忍。
秦牧看着這些資料,越看越是心驚,到最後面色慘白如紙。
“這……怎麼會是這樣!”拿着資料的手抖跟着顫抖,他看着簡施,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否定告訴他這都是假的。
簡施的眉毛緊緊蹙在一起,雖然不忍但還是將真相說了出來。
“當年鴻遠的廠子遭對手陷害倒閉,蘇鈞貽爲不牽連蘇太太而離婚,又不幸查出腎癌。本來想等蘇太太穩定後把蘇小姐送過去,但是……發生了車禍。”
秦牧的面色十分難看,他看着資料,資料上的內容很明白,蘇鈞貽的這場車禍並不是意外。
“肇事的人呢?”
“還在監獄。”簡施搖搖頭,“但背景十分乾淨,乾淨得過分了。”
他看着秦牧,緩緩開口說,“其實,我也以爲蘇鈞貽的車禍是個意外,畢竟他的昏迷是由於腎臟衰竭引發的併發症,纔會在路上暈厥而出了車禍。但是直到看見這份合同,我就知道,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
簡施一直盯着秦牧,後者的神色在他說到這裡時已經變得空洞。
“而且可能和秦家有關。”
【作者題外話】:感謝“君君”和“美美”寶貝的書評留言,謝謝大家的支持,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