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是怎麼一回事?”洛卿萱問道,最近她總是在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問得頻率之高讓她自己都感到無奈——這究竟是怎麼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世界都不再順着她了。
洛父依舊窩在沙發的一角,悶聲哼道:“你問他們。”手指夾着香菸,胡亂地就戳戳警察坐着的方向。
“警察同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洛卿萱耐着性子,露出個微笑向兩位警察問道。
其中一個翻開一本記錄表,戳着上面一條記錄說道:“我接到的通知,說是這位同志,挪用公款,參與賭球,欠下大筆債務。”
“放屁!”洛父一氣急,就拍着桌案從沙發上站起來,指着警察罵道:“你們誣陷!”
“爸!”洛卿萱按耐住自己父親,很抱歉地看着兩位警察,他們兩位倒是已經有了經驗,理了理自己的服裝:“這位同志脾氣比較急,我們今天只是來了解下情況的,沒想到他反應就這樣大。這位小姐您看,爲了文明執法,我們愣是耽誤了小半天的時間。從我們趕來到現在,少說過去了兩個小時。”
洛父沒有吭聲,洛卿萱忍了忍,說道:“警察同志,我自己父親爲人耿直,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你們要了解什麼情況,我也可以配合着告訴你們。對於你們的敬業,我深表敬佩,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往警察局裡獻錦旗!”
警察點了點頭,很是滿意地展開手中的記錄本,拿出一支筆,開始盤問一系列有關的問題。問的問題自然包括洛父的所在公司,以及所在職位,再以及接觸到的是什麼人。
自己父親前半身是研究員,因爲宋萍萍陷害而被迫辭職後,也就淪爲一家小企業的小職員。雖然過去了兩年多的時間,他依舊在那家小型企業做着財務管理工作。
那家小公司的規模小,可五臟俱全,財務分類衆多,自己父親管的是哪一項財務,洛卿萱沒有問過自然也就無從得知。
洛卿萱不清楚父親的工作,可卻瞭解他的愛好,自己父親的確是一個十足的球迷。
洛卿萱很小的時候,她父親也不止一次帶她前往現場看過中國國家隊的足球比賽,就算沒有機會去現場,但凡遇到世界盃這樣的世界性足球盛世,他們家也會歡騰一番。
可是儘管如此,要說自己父親爲了賭球,而冒着被公司發現的危險,冒着一輩子信譽被毀的危險
,挪用公款去賭球,洛卿萱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然而她不相信沒有用,警察瞭解的越多,面上浮現的表情就越是難以理解,好像他們這些稀鬆平常或者說根本就是事實的簡單回答,就已經證實了自己父親的罪證。
這怎麼可能呢!
警察問完問題,本該可以送客了。他們卻忽然換了個趾高氣揚的神態,拿出另外一本記錄,指着上面一條說道:“所說全部屬實,也全部符合這筆金額消失的時間點,所以我們不得不對您進行監控收押。”
“這?”洛卿萱猛地站起身來,“這怎麼可能!”她臉上一熱,回頭看着自己父親,問道:“爸,你究竟做沒做過?”
洛父臉上全都是疲憊的神色,顯然已經摺騰累了,慘淡地一笑:“萱萱,你覺得自己父親會不會做這種事情?”
“洛同志,請你跟我們去局裡走一趟!”說完,警察已經從身後摸出手銬來,要往洛父手上銬。
洛卿萱急得直跺腳,衝到警察面前,說道:“你們怎麼能無憑無據抓人!”
“小姐,我們可不是無憑無據,這裡的證據可都指向你的父親,我們也只是秉公辦案。”警察把第二個記錄本展示給洛卿萱看,情急之下,洛卿萱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不管怎麼說,你們就是抓錯人了!!”洛卿萱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無力,只能重複說着這句話。
“萱萱啊……萱萱啊!”洛母在一旁扶住已經哭出聲音來的洛卿萱,“不哭,不哭!你爸爸不會做那種事情,咱們不哭……”
可是洛卿萱怎麼能忍住不哭?光看眼前兩位警察馬上就要把她父親下獄的架勢,身爲女兒,她怎麼能平心靜氣,淡然處之?
洛卿萱又氣又急,心頭一股怒氣直往上竄,眼睛都紅了起來。
她還想跟警察理論,可是洛父卻給她使了個眼神,制止了她。
洛卿萱安靜下來,看着自己父親手腕處平白多出來的鋥亮手銬,眼淚不聽話的掉下來。自己父親慘淡地笑着,說了一句:“萱萱啊,你爸爸我什麼都沒有做過,估計是得罪了什麼人,才惹得今天這個下場。你要相信我,我從來都不會幹違法犯罪的事!”
“老洛啊!”洛卿萱母親也抹了一把眼淚,聲音顫抖道:“老洛啊!你這是得罪了什麼人啊,老實了一輩子,女兒好不容易長大了,今天卻發
生這樣的事情!”
如此哭泣着,洛卿萱母親拿過餐巾紙,捂着自己通紅的鼻子嘴巴,哀聲嘆道:“這是造什麼孽啊!!”
“走吧,走吧,有話到局裡說!”警察已經在洛家逗留了半天的時間,再也沒有耐心跟他們一家人周旋下去,打頭的伸手拍了拍洛卿萱父親的肩頭,推着他走出了洛家的家門。
無奈何,洛父往家裡看了一眼,洛母和洛卿萱也沒有別的辦法。
母女倆跟隨着警察的腳步追到樓下,看着洛父被押進警車,目送着警車閃爍着警燈開走。
到此時,洛卿萱母親只覺得身體裡一空,就像是抽乾了力氣,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軟了下去。
洛卿萱大喊了一聲“媽!”趕緊扶住了她。
可惜中國人就是愛看熱鬧。洛卿萱着急忙慌地趕回家趕走了一撥人,沒想到就在送自己父親上警車的這個空蕩,周圍又聚集了一撥人,對着她們母女指指點點。
環顧四周,全是吃飽了沒事做的大媽們。洛卿萱不想和她們浪費時間,並不搭理,伸手擦掉掛在臉上的眼淚,扶着自己母親,一步一步的往自己家走去。
在沒有經過檢察院正式起訴之前,嫌疑犯只能拘押在公安局內部。這其中的時間,也就是等檢察院起訴的時間,就有十來天左右。也就是說,她自己父親還有十來天左右的機會,可以澄清自己。
經過幾天的歷練,洛卿萱的心境竟然已經有了長進,能夠在如此混亂中,忍下一片安靜來。
洛卿萱把自己母親安頓到牀上,看着洛母在牀上極其不安穩的躺着,她便坐在牀邊,拖着腮,閉目養神,思考接下來應當何去何從,怎樣營救洛父。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這種情況下就該聘請律師,全權負責。
只可惜,洛卿萱從未接觸過律師這個行業,社交圈內與律師也毫無關聯,想要找到一個值得信任、具有能力的律師,堪比大海撈針。
更不用說律師的口碑向來很差,收費又那麼高,想要找到一個能辦事、收費合理的,自是難上加難。
不僅如此,她還有霖寒集團的工作,如果從此一直請假,被沈霖寒父親得知後,豈不又是一個攻擊她的藉口了嗎?
這樣想着的時候,洛卿萱心亂如麻。
如果沈霖寒沒有前往外地出差,如果沈霖寒在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