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倚嵐思量之間,便是眸色緩緩的轉向一旁的太后,太后果然面色慍怒,鼻子裡冷哼一聲:“輕靈,你去看看,是什麼人,膽敢闖進哀家的院子來了,真是活夠了嗎。”
輕靈聞言忙是應答着快步出了房門兒,竟然是瞧見一身甲冑的禁衛軍校尉,已經全副武裝的闖了進來。
輕靈姑姑面色便是一變色,對前面的校尉便是冷下臉來,出言輕斥道:“錢將軍,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忘記了這腳下是什麼地方嗎。”
錢將軍久在宮中當差,對太后身旁的姑姑焉有不認識的道理,見狀自然是恭敬的拱手道:“姑姑息怒,末將今日起來,其實是因爲得到消息,如今有欽犯混入了太后宮中,末將不敢怠慢,便是匆匆而來,末將也是自知理虧,此刻正要前去覲見太后。”
輕靈姑姑聞言楞了楞,擡眸看到錢將軍一臉誠懇不似撒謊的樣子,便是點了點頭:“既是如此,將軍請隨奴婢過來。”
“有勞姑姑了。”錢將軍也是禮儀周全,低眉順眼。
董倚嵐見輕靈姑姑出了門去,眼前的太后已經是氣的發抖,董倚嵐便是懂事的走上前去,輕扶着太后的手臂,在上首的椅子上緩緩坐了下來:“太后娘娘不必擔心,左不過是在皇宮裡面,就是有不識相的奴才,又有哪個膽大的,敢不要腦袋,闖進太后的院子裡頭來,定然是場誤會,太后息怒。”
太后重重嘆了口氣,輕拍了拍董倚嵐的手,搖搖頭。
說話之間,輕靈姑姑便是已經領着一身甲冑的錢將軍從外面走了進來,輕靈姑姑對太后微微一福身子,道:“稟太后,這位是禁衛軍校尉錢將軍,說是要來覲見太后娘娘。”
錢將軍見狀便是機靈的走上前去,恭敬的對太后行了大禮。
“禁衛軍?”太后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錢將軍幾眼,並未立刻讓他站起身來,“你這樣子,可不似是向哀家請安的樣子,哀家怎麼瞧着好似是要將哀家拿下的樣子啊。”
錢將軍聞言心裡便是一駭,忙是叩首道:“太后誤會了,臣只是聽聞太后宮中有欽犯混入,臣擔心太后安慰,故而方纔匆匆前來查看,未能及時向太后稟明緣由,還請太后見諒。”
“欽犯?”太后聞言詫異的環顧四周,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說,哀家的院子裡面,藏有欽犯?”
錢將軍擡起頭來,肯定的點了點頭:“是,臣的確是得到了這個消息,故而才匆匆而來。”
“是嗎,誰是欽犯,藏在何處了。”太后聞言驚愕的站起身來,臉上也是微微有些懼怕起來。
輕靈姑姑忙是上前攙扶着,生怕太后有個什麼閃失。
一旁的周大夫雖然面上並未瞧出什麼變化,但是藏在袖子裡的手心不禁微微的攢了攢,看來此番入宮,果然是請君入甕,思量之間,眸光還是忍不住的朝董倚嵐的方向望了過去,董倚嵐卻是面上並無慌亂,只是對他微微頷首,周大夫心裡略定,緩緩鬆開了攢緊的雙手。
太后話音剛落,便是聽到外面一個熟悉的聲音便是高聲傳了過來:“太后,太后娘娘宮中的欽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衆人聞言都是一愣,一齊不解的朝聲音的方向望了過去。卻是瞧見太醫院方纔診脈的那個大夫,還有一衆不下四五個太醫,都是從外面一路走了進來,見到太后,硬是團團的跪了一地。
太后雖然也算是見過大市面的,可是對於眼前這個情形,倒是一時有些懵懂不解起來,連連後退幾步,伸出顫抖的手指,指着地上的一羣太醫:“楊太醫?你,你們,你們今日都是怎麼回事,哀家怎麼瞧不明白呢。”
爲首的楊太醫掃視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周大夫的臉,便是從容的對這太后便是重重的一叩首,朗聲問道:“敢問太后,這位是什麼人。”
太后順着他的目光望了過去,點了點頭:“這位是北宇的周大夫,今日哀家特意請他進宮爲哀家診病。”
“周大夫?是嗎。”楊太醫上下仔仔細細的打量着眼前的周大夫的臉,冷笑一聲,道,“太后怕是被人矇騙了,這位根本就不是什麼周大夫,依老臣看,他該是欽犯常亞樓纔是。”
太后還沒答話,董倚嵐便是冷笑一聲,從旁站了出來,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楊太醫:“聽這位太醫的意思,是說本宮私藏欽犯了?”
楊太醫卻是搖搖頭,看了眼前的董倚嵐一眼,目光也是從容,道:“公主殿下言重了,微臣不敢,公主想來也是熟人矇蔽,一時不察……”
他話還未說完,董倚嵐便是揮手打斷他的話,冷冷一笑,接口道:“真是笑話,本宮對身邊的人,素來都是瞭如指掌,知根知底,從來都不會用那些來路不明的人,更何況是楊大夫口中的欽犯了。”
楊大夫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公主在太后面前竟然也敢如此囂張,一時倒是始料未及,略楞了楞,一旁的禁衛軍校尉錢將軍見狀,忙是從旁道:“公主有所不知,這個常亞樓本是朝廷欽犯,多年前,隨父流放恩州,卻是不知爲何,到了流放之地不久,竟然莫名其妙的久失去了蹤跡,這些年,竟然好似人間蒸發了一半,久不見蹤影,今日沒想到,竟然會大膽入宮。”
“是嗎。”董倚嵐目光轉向一旁的錢將軍,似笑非笑的道,“既然是時隔多年,那敢問錢將軍,又是憑什麼可以肯定本宮身旁的周大夫,便是你們所說的欽犯常亞樓?”
錢將軍聞言便是和一旁的楊太醫對望一眼,信心滿滿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個信箋,雙手恭敬的呈了上來,道:“末將這裡有一副刑部剛剛送過來的案卷,裡面就有這位常亞樓的畫像,微臣便是憑藉這個,前來拿人的,太后公主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查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