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在北冥夜身下逃出來的,腦袋瓜還暈乎乎的,也不知道他爲什麼一下子就變得這麼好心,願意放過她。
不過,離開的時候分明能感覺到他很不高興就是了。
她管不了,他不高興,以後再也不要來找她,這樣最好。
等她離開包廂回到長廊上的時候,整個人就如同經歷了一場浩劫,如今劫後餘生那般,很慶幸,真的很慶幸那禽獸沒有在這裡,把這場逼迫進行到底。
ktv的包廂……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那扇緊閉的房門,沒看到北冥夜追出來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
在這種地方,要是真和他那樣了,她覺得自己以後真的要徹底擡不起頭來做人。
一擡頭便看到佚湯守在不遠處,正在看着她,這個時候她根本不想和他們這些人有任何交集,轉身邁着有點輕浮的步伐,趕緊往肖湘他們所在的那間包廂走去。
走了沒幾步,擡眼便看到阿嬌站在那裡,也在看着她。
心裡忽然就有幾分堵,跑來跑去,橫豎就是逃不過他的眼線,明知道這事不能怪阿嬌,但心裡還是有幾分不高興。
阿嬌知道自己遭她嫌棄了,在她回來的時候她也不敢多說什麼,等她進了包廂,她才灰溜溜地跟了進去。
真的不能怪她,名可出來去洗手間,她要一直跟隨着,怕她會出什麼意外,但她沒想到先生也會做這麼齷蹉的事情,居然中途把人給劫走了……對方是先生,她能怎麼辦?
“你怎麼回事?怎麼去那麼久?”見她回來,肖湘對她招了招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是不是喝了酒不舒服?”
“有點。”名可點了點頭,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異樣,忙站了起來往點歌臺走去:“我去看看這裡有什麼歌。”
“什麼都有,快去,很久沒聽過你唱歌了。”肖湘推了她一把。
名可勉強擠出一點笑,藉着點歌,把所有人都避開了。
至於那頭的包廂裡,佚湯在門外站了好一會,才推門進去。
北冥夜又在抽菸,修長的腿架在茶几上,藉着一點光亮,透過圈圈煙霧看他那張臉,除了有幾分蕭條,還是好看得足以讓任何女人瘋狂。
佚湯只是有點不明白,名可小姐怎麼這麼快就從包廂裡離開?看起來不像先生做事的風格,半途而廢,不是他的習慣。
“先生
。”他低喚了聲,走到他身旁,包廂裡這麼昏暗,他又在抽着煙,他除了感覺到他身上比平時多了幾分寒意,也似乎有幾分煩躁,便再也看不到其他。
北冥夜修長的指擡起,把煙湊到脣邊吸了一口,才緩緩吐出,迷離的目光看着在眼前嫋嫋升起的煙霧,眼底的光澤忽明忽暗,就是讓人完全看不透。
佚湯不敢多說話,便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自己也掏出了香菸,無聲抽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北冥夜忽然正了正身軀,把香菸掐滅在菸灰缸裡。
佚湯也立即把自己手裡的那根香菸掐滅,看着他:“先生。”
“女人都是這麼善變嗎?”北冥夜沒有看他,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個角落裡,不耐煩地扒了扒自己額前的劉海。
佚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想來是名可小姐剛纔惹他不高興了,可他長這麼大,除了跟在他身邊,爲帝國集團做事,哪有時間去了解女人這種複雜的動物?
他也沒有談過戀愛,哪知道女人是不是善變?
“先生覺得自己看不透名可小姐嗎?”他問。
北冥夜更加煩躁了,往沙發上一靠,修長的腿又疊了起來,他以手肘撐在沙發的頂端,長指撐着自己的額角,閉上眼。
佚湯想了想,才又輕聲建議:“先生如果覺得……”
他沉默了下,不知道要拿什麼詞彙來說,才能讓先生更能接受些,這個時候的先生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他也怕自己踩到地雷。
思索了片刻,他才又繼續說:“先生不如改天請辰少爺出來喝杯酒……”
“你要我去請教那傢伙?”北冥夜睜開了眸子,深幽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這淡淡的一眼,嚇得佚湯忙住了嘴,臉色一正,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請教,多麼嚴重的詞兒!他怎麼敢建議先生去請教別人?這世上有什麼事情是值得先生去請教其他人的?
在他心裡,先生就是神,只有人來請教他,崇拜他,哪有他去請教別人的理?
不過,北冥夜卻似乎把他的話聽進去了,目光深幽,星眸微微半眯,又是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
去請教東方辰,這事說出來似乎有那麼一點丟人……想想還是算了,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他忽然站了起來,冷冷哼了哼:“無聊。”
丟下這兩個字,舉步便往包廂外走去。
佚湯也忙站了起來跟上他的腳步,看着他走在前面那道僵硬的背影,他抿了抿脣,心裡還是有點愣乎乎的。
先生說的話他從來就不敢懷疑,先生說這事無聊,大概這種事情真的很無聊。
不過,既然無聊,他一整個晚上心煩意亂的又是爲了什麼?從六點開始到現在,他連晚飯都沒吃,知道名可小姐在這裡之後,巴巴地又趕了過來。
現在名可小姐拒絕了他,他又開始嫌人家無聊……他有點看不清先生了,如此反反覆覆,完全不是他做事的風格。
怪不到人家都說,男人有了女人之後就會變得神經質,變得衝動,不理智,先生現在算不算是屬於不理智的階段?
他抓了抓頭,不敢亂想,見北冥夜加快了步伐,便急匆匆跟了過去,生怕自己做錯什麼,讓他更加不高興起來。
沒想到在經過那間包廂的時候,包廂的門忽然被打開,北冥夜腳步微微頓了頓,很明顯緩慢了下來。
他或許連自己都注意不到腳步的變化,但佚湯感受得清楚,忙住步站在那裡。
因爲先生現在走路基本上和蝸牛沒什麼區別,自從那扇包廂的門被打開之後,他走起來就比蝸牛還慢了,他這時候要是隨便邁出一步,一定就會超了先生。
超過他,哪敢?活膩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