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了看這個自始至終都握着主動權的男人,夏子衿有一些恍惚,窗外的陽光從布簾縫裡星星點點的灑進來,恰好落在幾個人中間。
喝了酒的喬天林此刻明顯已經沒了原先的理智,甩開莫子瀟之後一個勁兒的往夏子衿身邊蹭。
夏子衿習慣性地往後退,臉上的疏離感,讓他心裡十分糾痛。
“子衿,難道在你眼裡我真的一點兒都比不上他?”
嘴裡噴出酒精讓面前的女人心中有些激動,再配上那傷感低落的語氣,也不免對喬天林有些同情。
“天林……”
“好了,喬總。”莫子瀟打斷夏子衿的話,“看你平常溫文爾雅,想不到喝醉之後會對女人發酒瘋。”語氣裡滿是嘲諷。
“你滾開!”喬天林沖着莫子瀟怒吼,“你真的以爲你很了不起麼?除了家世你還有什麼能夠提的出來的!”
此刻的喬天林開始慢慢失去理智。他不明白,爲什麼每次精心準備的告白都會被這個煞星給破壞掉,滿懷期待的等着夏子衿走向自己,將她的右手交託給他。
但是結果呢?爲什麼她的眼裡只有這個人!
莫子瀟俊眉一挑,鮮有情緒的臉上露出了可憐同情之色。
“當然還有長相、能力還有……”他看向喬天林的眼神又多了諷刺,“魅力!”
後面兩個字咬得很重,像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炫耀一般。
看着這個任性搗亂的男人,夏子衿心裡有些煩躁,“莫總,天林喝醉了,麻煩你不要搗亂了!”
“莫總……天林……”莫子瀟冷笑,“你的稱呼還真是分得清啊!”旋即又冷了臉色,“你爲什麼從來不肯回頭看看我在爲你做什麼!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那麼罪不可恕麼?”
或許是因爲恩恆說的那句話,讓他在夏子衿面前的愧疚之色逐漸被佔有慾取代。
看着這個在自己心裡已經紮根的女人,莫子瀟臉色白的瘮人。
“夏子衿,你到底有沒有心!”問的語氣太過冰冷,讓她禁不住一顫。
“心?”夏子衿挑眉,“大概早就掉了海里了吧!”
她說的輕飄飄得,但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撞擊着莫子瀟的耳膜。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提起這樁往事,然而一個人嘲諷,一個人心痛。
“莫子瀟。”夏子衿此刻心中的所有情緒都變得決絕,“你知不知道,那海水有多冷,你知不知道被海水淹沒的感覺有多難受,你的鼻腔,你的耳朵全都是你不能掌握的物質,那種墜落的恐懼感,你感受過麼?”
字字珠璣,聲聲泣慄。
莫子瀟手指不自覺的彎了一下,泛白的雙脣緊緊抿在一起。
夏子衿從來沒有這麼看過他,彷彿從地獄裡逃出來的修羅一般,明明怒火強盛,卻看的人心裡發寒。
“子衿。”莫子瀟走過去,想抱着她,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經歷了什麼,他也不知道那場死亡邊緣的較量到底有多慘烈。
即便這些都是因他而起,可是,可是他還是不能放棄。他不想再讓那種掏空心的感覺,再次佔據自己的生活。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莫子瀟,我們走錯的人生改糾正過來了,不必爲了一些執念而讓兩個人都無法回頭。”夏子衿推開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胸膛。
呵,莫子瀟苦笑,噴出的氣息越來越急促,“你以爲,現在我還能回頭麼?”
牽着恩恆的手一抖,緊緊咬着雙脣,莫子瀟眼裡的悲傷讓她再差一點就要過去安慰他了。
可是她不能,兩個人走到這種地步
,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莫子瀟,如果你因爲愧疚,大可不必如此,我現在過得很好,不需要你來彌補,況且……”
夏子衿說罷欲言又止,又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喬天林,“我的世界並不是只有你!”
她也不明白爲什麼會做這個動作,也許只是爲了氣莫子瀟,可爲什麼要氣他呢?
但是不管如何,顯然目的已經達到了。
眼底裡收到那女人習慣性的求助對象居然是喬天林,再加上那看似炫耀的話,慘白的臉色升起一抹紅暈,不正常的臉色看起來確實十分誘人。
“夏子衿!”莫子瀟兩隻手緊緊地抓住夏子衿的肩膀,“鬧夠了沒有!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我告訴你不可能!”
也許是情緒太過激動,他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地力道將那個她日思夜想的女人摁在自己的懷裡。
夏子衿的頭被迫埋在莫子瀟的胸前,聽着那雜亂無章的心跳,那身體的溫度居然滿滿侵透了自己,而自己彷彿對這股溫熱還有些留戀。
喬天林一看到夏子衿在莫子瀟懷裡,就更加憤怒,大力推開抱着自己心愛的女人的那個可惡的人,將夏子衿拉了回來。
莫子瀟一個踉蹌往一邊倒去。戴維眼疾手快,房下手裡的玩具盒,及時拉住了莫子瀟,才讓他沒有倒在椅子邊緣。
穩住身形的莫子瀟顯然十分惱怒,瞪着那個借醉“侵犯”夏子衿的人,一個拳頭掄了過去,喬天林拿左手臂一擋,右拳順勢朝着莫子瀟的腹部打去。
原本腦子就有些混亂的莫子瀟,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生生地捱了那一拳。
不知道是因爲他身體本來就健壯,還是因爲腦子燒糊塗了感知不太靈敏。吃痛的神色只在臉上顯過一瞬,隨機恢復正常,一把推開握住自己的手臂,大步跨過去。
喬天林本身就是一肚子的火兒,看到莫子瀟動粗,也絲毫沒有忍讓的意思,推開夏子衿就準備大幹一場,決個勝負。
夏子衿和戴維一看場景失去了控制,第一個反應都是把恩恆抱在一邊遠離戰場。然後過去勸架。
明明莫子瀟是病人,怎麼感覺戰鬥力依舊那麼強,而喝醉的喬天林似乎並沒有得到什麼便宜。
戴維跑過去攔住喬天林,夏子衿一愣,只好過去抱着莫子瀟,期間不免腹誹戴維有心計。但眼前的情況不允許她做選擇。
喬天林揮出的拳頭落空,又看到抱着自己的是莫子瀟的狗腿子,而攔着莫子瀟的是夏子衿,頓時怒氣更甚,力氣更大。
夏子衿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間,莫子瀟立馬收回了力量,生怕傷了這個小女人。
擡頭看了看正在奮力阻攔的戴維,剪裁得體的西裝都扭曲的沒了原型。邪惡的笑容在嘴角微微升起,心裡想着,回去一定要給戴維加薪!
戴維咬牙頂着喬天林,左晃右擺,幾乎就快要控制不住這頭髮瘋的獅子,心中暗暗叫苦,明明是靠腦子出來混的,現在卻幹上了保安的活兒。
察覺到自己又被莫子瀟悄無聲息的攔在懷裡,也沒了剛纔的動靜,夏子衿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氣憤地推開莫子瀟,狠狠地愣了他一眼。扭過去準備勸喬天林。
不想剛轉身又被莫子瀟攬了過去,耳邊吹着溫熱的氣息,說罷就把下巴抵在夏子衿的肩膀上。
“我的女人,不準去管別的男人!”
她心裡一熱,但逐漸察覺到不對勁兒。
莫子瀟似乎將整個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靠着自己後背的身體軟綿綿地。而那個傾身的動作似乎是完全靠着高度差
來決定的。
急忙轉過身,那個搞過自己二十釐米的男人整個身子壓了過來。
“莫子瀟,莫子瀟,你怎麼了?”夏子衿右眼皮一跳心裡有些發慌,急忙叫道。
聞聲正在糾纏的兩個人停止裡手裡的動作,一個是因爲“莫子瀟”這三個字,一個是因爲叫這個名字的人。
扭在一起的胳膊終於鬆開,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之間莫子瀟閉着眼晴傾在夏子衿地身上,失去血色的嘴脣緊緊抿在一起。
看了半天熱鬧的恩恆,也看出了不對勁兒,扭着小屁股,小跑過來,拉着夏子衿的衣角。
“媽咪,冷叔叔怎麼了?”聲音裡的關心讓夏子衿有些難過。恩恆還不知道莫子瀟就是他的爸爸,現在卻表現出了從未有的關心。
是命中註定,還是他已經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他的爸爸?
想到後者,夏子衿搖了搖頭,他才三歲,況且自己回來後很少和莫子瀟接觸,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工作上,他怎麼會知道。
她只好溫聲道,“恩恆別怕,叔叔只是累了。”
喬天林不相信莫子瀟暈過去了,好好的人怎麼早不暈晚不暈,偏偏這個時候裝死。
看着夏子衿的關心,喬天林也不管那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
走過去,鉗住莫子瀟的脖子,“莫子瀟你別裝了,在女人和孩子面博什麼同情,打不過就投降,用得着使這種手段麼?大不了你和戴維一起上!”
看着那個一向高傲如冰的男人此時毫無生氣的被另一個人掐在手中,臉上的凌厲之色也消失殆盡,顯得十分蒼白無助。
夏子衿的母性瞬間氾濫,趕緊抱回莫子瀟,彷彿晚一刻他就要出問題了似的,看向喬天林的眼神也有些冷淡。
“天林,你沒看到子瀟生病了麼?都三十的人了,還動不動都動手,能不能用別的辦法解決?”
看錯了?
戴維似乎從莫子瀟那死氣沉沉的臉上,看出了一抹偷笑的意味,但很快就又消失了,難道說……
心下明白了八九分,也適時的說了句,“總裁都病了一個多星期了,今天才從醫院裡出來回家和老爺說公司的事情。下午還要回去繼續打點滴,現在看來怕是要趕快回醫院了!”
戴維的語氣裡裝出的擔憂成功得讓夏子衿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莫子瀟身上。
“住院?怎麼回事!”夏子衿明顯焦急的起來,“戴維你怎麼不早說!”
責怪的口吻讓戴維啞口無言。
早說?說什麼?難道讓他進門就說,啊少夫人吶,我們總裁啊生病了啊,你要對他好點啊,不要說他,不要吵他,現在他的心靈很弱小的,一不小心就會暈過去了……
額……好惡!
但還是保持着臉上該有的擔憂情緒,眼裡滿是誠懇的自責道,“是是,少夫人說得對,是我太疏忽了。”
恩恆聽到一個新名詞,眼神一亮,小臉也換了表情,演的格外逼真。
“哎呀媽咪,快把冷叔叔送到醫院吧,讓袋鼠叔叔送我們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從幼兒園門口走到教室的,媽咪快陪着他去醫院吧!”
哎呀!只顧着責怪戴維,都忘了病人還在這這回事,急忙讓戴維收拾一下準備去醫院。喬天林一看情況不對,趕忙拉住夏子衿。
“子衿……我。”
夏子衿擡頭看了一下喬天林,眉頭皺的更甚。
“要不你和我們一塊兒走?”喬天林現在喝了酒也不便開車,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思索了一會兒,試探性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