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外面的人等着急，戴維象徵性的把桌子收拾一下，從靠牆的櫃子裡拿出備用的衣服，把沾了咖啡漬的西裝換下。
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淡定的推門進入主辦公室。
他跨過門檻順便瞟了一眼莫子瀟，看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暗苦，肯定被看見了，以後免不了一番嘲笑了！
“總裁，我先去備車了。”躬身一彎，也向莫菁菁點了點頭。
莫菁菁回禮，笑道，“戴維你跟着我哥哥這麼多年，怎麼還搞得跟新來的似的。”
兩手恭敬地交叉在身前，禮貌地朝着莫菁菁笑着，“莫大小姐，您說笑了。”
“行啦！也不打趣你了，快去備車吧！”放才還在因爲團團的事而有些傷感的人，現在就又恢復了大大咧咧的模樣，滿臉的灑脫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戴維聽到莫菁菁下放了“放行”命令之後，擡眼看了一下莫子瀟，從他臉上讀出了允許之色，就轉身離開辦公室。穩健的步伐在邁出辦公室的那一刻，瞬間變得輕鬆。
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暫時緩解了在辦公室的緊張之情。
其實莫菁菁說的對，他在莫子瀟身邊這麼多年了，按理說不應該這麼一驚一乍的，但莫子瀟那百年都不開化的冰臉，少有溫度，更重要的是，在他身邊待得越久，越不敢放肆。
見識過他商場上雷厲風行的手段，難不成還期待他能對你手下留情？
等電梯的時候，戴維一直在想自己這幾年和莫子瀟相處的種種跡象，事實證明，除了對夏子衿和莫家人，再帶上之前的宋安心，他很少表露情緒，更加篤定不要期許在他身上得到什麼特許。
“叮！”
電梯打開，擡頭準備踏步，定睛一看，電梯里居然是夏林和李明遠，兩個人的臉色看上還似乎有些異樣。
看向他的神色也略微有些不自然。戴維皺了皺眉頭，不懂這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麼。雖然心裡對李明遠有些厭煩，但人家畢竟是董事會的人，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
“李經理。”他客氣地說一句。
李明遠將手不經意的從夏林的臀部移了過來，迅速恢復了該有的臉色，絲毫沒有因爲自己被撞見什麼糗事而有不自在。
“喲，戴維啊！這個點兒往外跑，又被莫子瀟給使喚了吧！”一如既往的輕蔑。
戴維也不惱，這些話聽多了，也就沒什麼了。前幾年李明遠至少在表面上對自己客客氣氣的，但是自從因爲新樓盤中間材料供應商的問題削了股份之後，整個人的戾氣就濃郁了幾分。
戴維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徑直走進去，沒有些許恭維巴結之意。
夏林是何等的聰明，眼看這場景又是高層之間的較量，哪還敢多待啊！李明遠有的是身份，戴維身後有莫子瀟，她有什麼？
想完就諂媚的對着面前的兩個人笑了笑，“那個，李總，戴總管，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側過身子就從兩個男人中間夾縫過去。
看着那一身黃裙一閃而過，電梯裡兩個人心情各有不同。李明遠依舊一臉不在乎，撇了撇嘴，不知道爲什麼，宋瀟瀟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腦海裡，眼裡的的邪火逐漸旺盛。
旁邊的那個人就有些不一樣了，老覺得戴維眼裡在閃爍些什麼。
戴維出去後，莫子瀟就有條不紊的把桌上的文件歸正好，打開抽屜的時候，突然覺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伸手
翻了兩遍，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商場上練就的敏銳讓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抽屜被翻騰過，瞥了一眼之前與王安國交談時印的文件，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難堪。
眉頭緊皺，把裡面的文件全部拿出來，一一清點，全是一些數據和合同，即便流露出去也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大的損失，心裡的不安稍稍安定。
等着莫子瀟出去的時候，莫菁菁彎腰把掉下去的手提包撿起來，隨意問道，“哥，你找什麼呢？”
說完，不解的側着頭看着坐在總裁椅上的人。
莫子瀟微微搖了搖頭，“前段時間忙着天使之翼的事情，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但這會兒坐在這裡，爲什麼有一種心慌的感覺。”
他說話間，還不忘扶着額頭，仔細思索。
“哥啊，我看你是腦子燒糊塗了吧，你這辦公室銅牆鐵壁誰還能上門盜取不成？”聽了這話，莫菁菁就有點不耐煩。
眉間的愁緒稍稍退減，說的也是，不要說這總裁門外的攝像部署有多嚴密，單單是公司網絡系統都是設了好幾道防鎖，如果不是國際記名黑客，入侵的可能幾乎爲零，他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可能就是我想太多了吧！”
起身便和莫菁菁一同走出總裁室，走出去兩步突然頓身，回頭快步走回去，走到門口看着門上的鎖，拿出鑰匙轉開，轉身看了頭上的攝像頭的位置，那幾個攝像頭是人工轉頭的。
打開門之後，下意識往戴維的秘書室看去，沒鎖！
心裡已經猜想了八九分，但想來辦公室可有的文字檔案並不會對莫氏造成太大的威脅，眼中的凌厲減了幾分。
“哥！”莫菁菁看到莫子瀟折身回去，也顧不得多想急忙跟了過來，“你看你腦子都燒壞了，別那麼神經兮兮的了。”嗔怪地橫了他一眼。
握在門把手上的右手鬆了一下，自言自語道，“看來風浪不打算平靜啊！”
站在身旁的莫菁菁雖然不涉及商場，但看莫子瀟這反應又練習他的話，也大概有了想法，但如果任憑莫子瀟這麼胡鬧下去，指不定要怎麼鬧騰呢！
“如果事情不那麼棘手，就還是先去醫院吧，查的問題我相信戴維可以做到。”
莫子瀟看了看自家妹妹那凝重的表情，不由得一笑。
“行了，莫小姐，你再這麼板着臉下去，團團可就要討厭他這個舅舅了！”
把門鎖上，鑰匙放在口袋裡，跟着莫菁菁就下了樓。
戴維從停車場裡把車開出來，在路邊等着莫子瀟和莫菁菁。看到兩個人的身影從辦公大樓走出來，急忙打開車門，將後面的門打開恭敬的等着莫子瀟。
原本莫子瀟對戴維的這些動作早已經習慣了，或者說，他本身就很習慣這麼對待。只不過今天莫菁菁隨便說了一句，這會子看他那麼恭敬，心裡也在向自己對下屬是不是太不親民了？
親民？想到這兩個字，嘴角就泛出笑意，他莫子瀟什麼時候會想要和親民搭上邊？或醋是從恩恆很快就和戴維打成一片，而在自己懷裡只是撲騰了一會兒就把夏子衿嚇得絲毫不敢轉移視線。
戴維被莫子瀟不經意的眼神打量的渾身不自在，搭在車門上的手指不經意顫了顫，笑容顯得格外僵硬。
莫子瀟和莫菁菁坐上車之後，戴維關上門就坐在駕駛座上，踩下油門朝着醫院開去。現在時針已經指向四點，難得的一個S市不堵車的時候，車上的人都顯的特別輕鬆。
誰也沒有繼續下午的話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偶爾還會帶上戴維，打趣幾句就讓他不知道回答什麼。
“戴維，你也快三十了吧！”
莫菁菁整個人從後面壓在副駕駛的座椅上，扭頭玩味的看着戴維。
“什麼時候成家啊，你跟着我哥這麼些年了，錢也存夠了，該娶媳婦了吧！”
駕駛座上的人，兩頰發燙，抿了下嘴脣，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傻傻的笑了笑。
莫子瀟右手搭在莫菁菁肩旁上，將不安分的妹妹扳過來。
“戴維正在開車，你別在後面你打擾他。”
難得總裁肯爲自己開脫，正準備心裡暗暗得意。
“他的臉皮可比不上你！”
胳膊一顫，又迅速回復原狀，依舊呵呵迴應。
莫菁菁一聽自己哥哥嘲笑自己臉皮厚就不樂意了，幽幽道，“那是，我臉皮怎麼能和哥哥你來比呢？人家都不喜歡你，你在後面費盡心機地跟着。”
一提到夏子衿，或許是因爲知道了兒子的事情，莫子瀟連玩笑都開不起來了，無奈之色逐漸取代了臉上的故作輕鬆。
旁邊人沒了動靜，莫菁菁意識到自己話裡的不對，急忙轉了話頭，“你怎麼知道戴維沒有喜歡的人啊！戴維，你說，你是不是和誰私定終身了！”
知道莫菁菁再給他臺階下，莫子瀟也順勢掩飾了情緒，在後面也配合的笑了笑。
喜歡的人？戴維一向恭敬的眼神此刻也略微暗淡了一下，腦海裡浮現剛剛那一抹嬌小的身影，心裡微微泛苦。
他是在莫子瀟身邊工作了這麼些年有了不少自己的積蓄，可是說到底還是個給別人打工的，而她……不經意的搖了搖頭。
回想方纔電梯裡遇見的場景，夏林都沒有多看他兩眼。臉上除了一些讓人不明白的驚慌之外，也沒有什麼舊友遇見該有的感覺。
從後視鏡裡看出戴維神色不對，莫子瀟眼神微眯，對戴維的反應做了判斷，扭頭和莫菁菁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明白了八九。
莫子瀟對八卦不感興趣，但莫菁菁像是很開心挖到了這個料，開口想要追問，卻被自己哥哥一個手勢制止，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追問。
莫菁菁不滿的閉了嘴，往後一仰，把視線挪到了窗外。
車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活躍氣氛的活寶閉嘴不說話了，兩個悶葫蘆又不願開話題，一路上都安靜的只能聽講三個人的心跳聲。
快到醫院的時候，莫子瀟冷不丁說了一句，“戴維，你是不是沒有鎖門的習慣？”
其他快要適應這詭異的氣氛的人都被這猝不及防的話嚇了一跳，身子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
“莫總，我……”
莫子瀟不說，戴維自己並不覺得自己不鎖門是個不好的習慣，經過這麼一提，才意識到這麼做會給公司造成一定的損失，急忙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戴維的反應在莫子瀟的意料之中，“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你從醫院回去後，查一下總裁辦公室的監控。”
“監控？”戴維似乎明白了什麼，“總裁室外的監控？”
莫子瀟置若罔聞，發呆的眼神慢慢寒冷，薄脣如寒冰般緊緊抿在一起。
“從王安國下手！”
冷冷的命令到，說罷就倚在椅背上，也不準備迴應戴維，閉目養神，一臉疲憊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