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之內，陷入無邊的死寂，彷彿萬籟俱寂一般。
青霜子喝着桌上的茶水，一隻手放在桌面上，輕輕地旋轉着茶杯。
周安手提長刀，刀刃指向青霜子，臉色冷漠。
刀尖之上，一層炁覆蓋，烏青色的刀光隱而不發，如毒蛇吐信。
微風拂過，房間內的焚香被風吹得歪歪扭扭，嫋娜着盤旋而上。
這時，周安毫不猶豫，將手中長刀刺出，精準的朝着青霜子而去。
刀出，烏青色的刀光卻緊緊附着其上，落在青霜子的脖子之間，沒有分毫的誤差。
青霜子將肩膀上的髮絲撥弄到一邊，手中熱茶飲盡，回頭看了周安一眼：“好久沒喝茶了，這滋味，真是懷念，對了，你爲何不動手，是擔心傷到葉霜嗎？”
“葉霜沒事？”周安手中的刀很穩，皺起眉頭。
“若是有事呢？”青霜子語氣帶着調侃，眼神好像要把周安看穿似的。
周安混身的煞氣越發高漲，長刀向着青霜子的脖子，又靠近了幾分：“若是有事，取你人頭，以醫術續命，掛在城牆之上，暴曬雨淋，永生永世。”
青霜子淡淡的一笑：“葉霜有你這位知己，也是此生無憾，收起長刀吧，我名青霜子，只是暫時借用葉霜的身體，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青霜子？
當週安聽到這三個字之後，緊皺的眉頭更深，但長刀並未收起。
“你是天賦？”
事實上，當週安進屋之後，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不對勁的地方在於，葉霜的氣息不對。
哪怕是隱藏得再好，周安是何等敏銳的人，又和葉霜接觸良久，能感覺到白衣葉霜並無冷清之感。
相反的，是一種出塵的氣息。
所以周安推斷，葉霜已經不是葉霜，只是大越國的手段，並沒有查出來而已。
現在，聽到青霜子的自述，周安聯繫自己得到的那些古早年間的線索，已經明白過來。
天賦，短暫的活了，而且還很離譜的跑了出來。
“我現在知道，爲什麼陛下會如此看好你了，這份狠辣和果斷，在我們那個年代，也能壓住衆多天驕。”
青霜子低頭，看着脖子上的長刀：“即使如此，你也不願意放下長刀，也罷，我就把事情的經過，和你詳細說說。”
她也不在意脖子上的刀，將事情的經過，和周安一一說明。
包括她的經歷，以及見到楊老的事情，都事無鉅細，全部講開了。
“你見到楊老了？”周安摸了摸下巴，隨後將長刀放到一旁，大馬金刀的坐在青霜子對面。
青霜子卻並未回答，反而一臉奇怪的道：“爲何這麼快，就將刀放下了？”
“當然是我相信了。”周安看着一片金色的八卦，用左手轉了轉化金戒。
“也就是說，前輩你時間不多了，但卻認爲當初所復刻的道書，應該和黑玉有關？”
剛纔，青霜子已經一一說明，周安也就清楚了青霜子的意圖。
旁邊，黑玉一臉發矇，左看看右看看，撓了撓頭，往周安身後縮了縮。
她感覺到，這個白衣女人，已經沒有以前的熟悉感，甚至讓她產生一種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來得很強，就算是黑玉，也感覺到一絲不舒服。
“確實如此，只是就連我都不知道，道書爲何與這個姑娘有關係，但是我已經有了辦法。”
青霜子伸出手，放入茶杯之中，輕輕地攪動。
茶杯中的茶水雖然已經喝光了，但仍然有殘餘的水漬掛在上面，隨着青霜子的攪動，彷彿有股無形的手，將水漬凝聚。
凝聚之後的水漬，逐漸形成了一個由水組成的微小八卦。
道門，也是會算術的，更何況青霜子所使用的這個能力，是很久以前就失傳的道法。
就連周安看過去，以他的八卦算術來說，都只能看到一部分，其他的就看不懂了。
此時，隨着微小八卦的旋轉，青霜子本來平靜的面色，慢慢的改變了。
本來平靜的表情，變得有些驚訝。
“原來如此，綠衣這一手，有些高明。”
周安是聽得雲裡霧裡，他覺得，這些古早年間的頂尖之人，都喜歡玩一點謎語人的把戲。
如果是其他人，估計還會想着猜一猜之類的，但是周安不一樣。
周安表示，有問題就直接問，不帶猜的。
“前輩，您這是什麼意思？”
青霜子也沒有藏着，指着黑玉，道：“她和詭集會有聯繫，而且聯繫很深。”
周安挑了挑眉，暗道一聲高手。
不愧是古早年間的道門領袖，光是一算，就能算出來了。
“綠衣將我的所有道書，全都用特殊的方法，送進了詭集會中。”
“這纔是躲避歲月侵蝕，讓所有道書的復刻，能夠長久保存的最好方法。”
“而且，詭集會的特殊性，讓行當中人找到道書的同時，還能削弱詭集會。”
“綠衣，確實成長了，知道一箭雙鵰了。”
青霜子越是往下面說，就越是感慨，順便揮手散去了微小的八卦。
周安雖然面色平靜，但內心也有了些許的想法。
如果真是這樣，確實如青霜子所說，綠衣的做法，堪稱高明。
“這樣的話，道書就很難取了。”青霜子遺憾的嘆了口氣。
她的最後心願，就是將自己的所有道法，全都傳給葉霜。
但如果真的是在詭集會中，那就沒辦法了。
或許青霜子全盛時期，是可以去取來的，但現在的她只是一段天賦，而且很快就會消失，根本就不可能取到。
所以此時的青霜子，只能表示遺憾。
周安摸了摸下巴，道：“這東西，對葉霜很有用嗎？”
青霜子微微一愣：“是有大作用。”
“等到葉霜將我的天賦全部吸收之後，如果有這些道書輔佐，葉霜很快就能進入全聖境。”
周安想了想，點頭道：“那好辦，交給我就好。”
青霜子聞言，皺眉道：“你有什麼辦法？”
她知道，周安的實力很強，也是楊老看重的人，但現在終究是時間尚短。
若是給周安充足的時間，或許真的能從詭集會那裡，拿到她留下來的道書。
但是現在，還是太早了。
周安神秘的一笑：“反正我有辦法就行了。”
有些東西，沒必要說得太過明白。
別人害怕詭集會，可對於周安來說，他完全可以放心的去詭集會玩耍。
至於那些道書，說得明白點，直接拿就是了。
下一次進入詭集會，順手抄錄或者記下來，簡簡單單。
青霜子沒看懂周安的意思，但是知道周安不會說出來，也就沒有再去細說。
“若是真的可以，對於葉霜來說，倒是個大喜事。”
說完這句話，青霜子就不再說了。
周安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場面陷入沉默，略顯尷尬。
良久之後，青霜子感覺，自己的身形正在逐漸變得微弱。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身爲天賦的她，卻能很輕易的感覺到。
“快了，很快，葉霜就能徹底的掌握我的天賦。”
青霜子又坐了回去，用手扶着桌子的邊緣，略顯吃力。
周安目睹這一切，沉吟道：“前輩，是要走了嗎？”
“該走了。”
青霜子眼中帶着疲憊：“活了太久了，經歷的太久了，雖然我現在只是一段天賦，但是終究是要離開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說到這裡，青霜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隨後從手中，拿出了四顆道門的內丹。
這些，都是她從清風觀拿來的，包括清風觀主在內的四個全聖境高手，全被她宰了。
“我聽楊老說，你很喜歡這些東西，既然你願意幫葉霜拿到書，這些，就當是交易了。”
四個內丹，漂浮在周安面前。
周安看着這四顆內丹，默默地收了起來。
加上之前的七顆，他現在足足有十一顆內丹，這十一顆內丹，足夠他召喚詭集會十一次。
他沒有推辭，因爲這種東西，對他確實有用，他也確實會幫助葉霜，拿到那些道書。
“對了，還有一事。”
青霜子強打精神，道：“你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切記不可進入裂縫，否則，會有大恐怖之事。”
周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事實上，他也確實沒這個打算。
除非等他已經徹底立於世界之巔，纔會有進入裂縫的想法，現在爲時尚早。
“前輩，您可有什麼心願未了？”周安問道。
他從來都是如此，自認爲自己當不了這種英雄，但不妨礙他對這些英雄的敬重。
這世間，慷慨赴死者多少？
更何況，這些古早年間的聖賢，哪怕是死後，都要將天賦流傳，爲自己的後輩，斬開一條道路。
這種人，是值得尊敬的，至少周安是這麼認爲的。
“心願？”
青霜子眼神逐漸渾濁，隨後搖了搖頭：“死的時候，殺了太多詭異，早就值得了，你若是說還有什麼心願，其實有個小小的事情。”
“前輩請說。”周安拱手道。
青霜子直起腰身：“若是有朝一日，殺盡天下詭異，讓葉霜用我的道法，給我放一場盛世的煙花。”
說着，在她眼前，浮現了當初和綠衣時的一幕。
……
綠衣從後面抱住青霜子，可可愛愛的問道：“姐姐，百姓們在放過年的煙花，我們去看看吧？”
青霜子搖了搖頭：“北邊出現了一個強大的詭異，我們趕緊過去，不要浪費時間。”
綠衣嘟了嘟嘴：“那姐姐你什麼時候，才能陪我好好玩玩。”
青霜子臉色嚴肅：“等到天下太平之時，姐姐陪你，好好地看看盛世之花綻放。”
……
眼前，畫面支離破碎。
青霜子的頭漸漸低下，徹底消散了。
隨後，正在半空中的葉霜，突然感覺一股強的撕扯之力，將她重新拉入身體之中。
等到葉霜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已經獲得了身體掌控權。
這一刻，她感覺到自己有股莫名的感覺，以前不懂的道法，在此時此刻，竟然瞬間就會了。
“這就是天賦嗎？”
葉霜眼前浮現一抹悲意：“前輩，走了。”
這時，周安走上前，拍了拍葉霜的肩膀。
“他們也累了，該休息休息了。”
葉霜嗯了一聲，握住周安的手，沒有說話。
黑玉左看看右看看，充分發揮她學習的天賦，將手搭在兩人的手上。
緊接着，黑玉歪着腦袋，捏着嗓音。
“我來得不是時候。”
隨後，她又變成了粗嗓子。
“不，你來得正是時候。”
周安：“……”
還得是你啊，黑玉！
……
這一次，葉霜有驚無險，成功融合了所有天賦。
但她並沒有在大越國久留，因爲按照老師的意思，獲得天賦之後，就要立刻回去。
周安倒是無所謂，不過在離開前，他倆在大越國的國都中，狠狠地玩了一天。
而結果就是，葉霜走的時候，已經被塞滿了。
粉紅色錢袋裡，幾乎都是吃的，甚至在手中，還抓着一大把。
周安送走了葉霜，又回到了皇宮，繼續肝起了千里目的熟練度。
現在，他已經有了新的目標，那就是把所有的技能，全都提升了九級，引發第三輪的質變。
包括新獲得的詭釣技能，他都沒有放過，都打算肝到九級之後再說。
還好，由於有儲存熟練度的關係，對於周安來講，要縮短很多時間。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而這三天裡，周安每天除了肝千里目，基本上和黑玉過着深居簡出的生活。
至於答應青霜子的事情，他也做好了準備，下一次進入詭集會的時候，再去找那些道書。
雖然有十一顆內丹之類的東西，但周安覺得，這玩意非常珍貴，還是不要亂用。
三日之期到來的時候，整個皇宮之內，很明顯的忙碌起來。
周安也帶着黑玉，從房間內走出。
房間外面，中年太監正在等待，耐心地站在門口。
當週安走出來之後，中年太監立刻拱了拱手，恭敬的道。
“周大人，消除皇陵怨氣的時候到了，請周大人隨我前往。”
周安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他隨口問了一句：“皇陵之後，便是發兵之時了吧？”
雲起帝曾說，當他治好之後，便要給蠻國一份大的驚喜。
雖然不至於能滅了蠻國，但至少讓蠻國傷筋動骨。
周安覺得，這事情要真的成了，估計會引起巨大的動盪。
雲起帝不會不知道，但必須動手，否則天子之威何在？
到時候，失去了威信，大越國恐怕都會亂。
所以，動手是必須的。中年太監笑着說道：“陛下的事情，不是我這種人能去過問的。”
周安笑着說道：“公公言重了，你這等身手，也不簡單啊。”
面前這中年太監身上的氣勢，比起周安之前遇到的劍無心要強，至於具體的境界，周安已經有了猜測。
中年太監聞言，搖頭道：“有魏公公在前，天下宦官，誰敢稱高手，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周大人，時間緊急，就不方便繼續聊了，我們走吧。”
事實上，周安也只是順口那麼一問，既然沒得聊了，他也就不繼續說話了。
兩人沒有多說，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
沒過多久，周安在中年太監的帶領下，已經走到了皇宮深處。
華麗而又莊重的皇宮，隨着兩人步入，逐漸轉化爲蕭瑟。
周圍，青蔥掩蓋了青石板，一條筆直的臺階，隨着視線逐漸上升。
周圍，鳥語花香，山清水秀。
“這裡，本來無山。”
中年太監弓着身子，一邊走着，一邊解釋着：“但皇陵在此，自然要風水，陛下便請了搬山之人，搬了一座山過來。”
周安眯起眼睛：“鎮壓之勢？”
風水，他懂一點，和陣法有一些關係。
這裡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全都被陣法所扣着，一環接着一環，絡繹不絕。
按理說，皇陵的風水，本應該是照着福廕後世子孫而來。
可是現在，卻儼然一副鎮殺之局，只怕是恐怖的詭異來此，都要被活活鎮死。
“周大人的眼光，確實沒的說。”
中年太監逐漸嚴肅起來，整理身上的衣袍，讓衣袍更加整齊：“只有如此，方可消除怨氣，不至於讓世間生靈塗炭。”
周安聞言，點了點頭。
在他看來，雲起帝這種做法，確實也是無奈之舉。
若是換做普通人，誰又會在自家的陵墓裡，搞這種煞風景的東西呢？
兩人沒有再多說，一路往上，順着這青石做成的樓梯，緩緩而上。
周安能感覺到，周圍有不少的人，都藏在暗處，穿着誅邪司的衣服。
這些，就是誅邪司守在外面的成員，除此之外，無論是皇宮，還是整個國都，都被誅邪司嚴密把控。
雲起帝所說的皇陵之外，就是這個意思，防止在消除怨氣的時候，皇陵外面被人搗亂。
而皇陵之內，就是周安要去的地方了。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最終來到了這座山的半山腰。
半山腰處，有一個巨大無比的石門，彷彿一把長劍，將這山斬斷似的，極爲驚人。
“王爺呢？”周安問道。
中年太監指了指皇陵的入口：“王爺早就在昨日進入了，還有那些道士和尚，也都一起進入了，周大人，你進去之後，只需一直往前便可，遇到岔路，自然有人引路。”
周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中年太監的身份在這裡，是不方便進入皇陵的。
經常做太監的朋友都知道，太監的陰氣很重，進去之後，搞不好會加重怨氣。
這一點，周安很清楚。
他前世有一個朋友，就是一個網絡寫手，而且還是個老太監了。
周安每次和這個朋友出去，都會感覺身上涼颼颼的，也不知道是職業原因，還是那些讀者的怨氣。
進入皇陵，自然是暢通無阻的。
當週安進來之後，就發現前方是個寬闊無比的通道。
通道的兩旁，點綴着極爲珍貴的夜明珠，充當着照明之物。
除此之外，每隔一段距離，都有很多誅邪司成員嚴肅的守着。
既然是皇陵，這裡的岔路自然是很多，好在誅邪司成員也足夠多。
每當周安遇到岔路時，就有誅邪司的成員上前，替周安指引。
沒用多久，周安來到了目的地。
前方，還是一個巨大的石門，只是比起入口來說，要小很多。
周安仔細打量，暗道：“好高明的陣法，這石門都是與周圍的通道連接，像是天然存在一般，上面的陣法，雲起帝花了很大的代價。”
內行一看便知，這陣法的玄妙。
周安只是感慨了一句，就直接推門而入。
石門被推開，發出一陣陣咔咔的聲音，傳入周安耳中。
周安發現，在石門裡面，竟然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空間。
空間內，擺滿了一個又一個的靈位，正佇立在地面之上。
而每個靈位前，都有道士或者和尚盤坐在地，閉幕誦經。
誦經的聲音，在這片廣闊的空間之內，不斷地迴盪着。
遠西王帶着一衆誅邪司成員，正在原地站着，等候怨氣的消除。
周安發現，這每一座靈位，都和地底的陣法互相勾連。
通過誦經，再通過這靈位，順着陣法往下，抵達最終目的地，匯聚成龐大的炁，消解怨氣。
“用陣法充當運輸的通道，不僅是高明，更是聰明。”周安心中暗道。
他這麼想着的時候，遠西王也過來了。
“周大人，你感覺如何？”
周安看了看，隨後笑道：“當然不錯，這陣法巧奪天工，當真是厲害。”
這句話，全無虛假，周安說得很直接。
遠西王點了點頭：“這是經過漫長歲月而做出來的，當然厲害，那周大人又認爲，我們誅邪司如何？”
周安眯起眼睛：“和鎮詭司有異曲同工之妙。”
“呵呵……”
遠西王笑了笑，突然就換了話題：“若是讓周大人來誅邪司謀個差事，又如何？”
“大楚國能給的，我大越國同樣能給，甚至還能給到最好。”
這時，他徹底暴露自己的心態。
之前在御書房，這些話不好說，但現在有了機會，遠西王可不會放過。
他很欣賞周安，若是能拉到大越國，對大越國的好處，那是舉足輕重的。
周安搖頭道：“興武帝陛下待我很好，就不必了。”
開玩笑，好不容易在大楚國找了個鹹魚的差事，而且也算是在大楚國橫着走了，他纔不願意過來。
再說了，餘杭還在大楚國爲官，葉霜也是大楚國的國師之徒，魏公公更是待他如同親人。
周安可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遠西王嘆了口氣：“也罷，此事是我冒昧了。”
他其實也是想要盡力而爲，可現在沒機會，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具體流程如何？”周安問道：“都在這裡嗎？”
遠西王指了指前方：“這只是一部分，從這個房間開始，會有十個和這裡一模一樣大小的房間。”
“裡面的佈置，也都是一樣的，三天時間，日夜不停的誦經，就能緩解怨氣。”
周安皺眉道：“這麼簡單？”
遠西王點頭道：“消解怨氣是簡單，但是難的就在於，中間出現差錯。”
“很久之前的一次，野道門派人混進道士的隊伍，差點就出了大事。”
說起這個，遠西王眼中，露出一抹殺氣。
周安環視周圍的道士和尚，道：“這裡面，不會有那些傢伙吧？”
“這一點你放心。”
遠西王搖頭道：“從那之後，每一次都會嚴加篩選，絕不會出事，只是……”
“只是什麼？”周安問道。
遠西王眉宇之間，帶着一絲顧慮：“清風觀的事情你也知曉，他們既然來了，必然會發動禍亂，現在還沒有摸清，到底會做什麼，只能盡力避免。”
周安摸了摸下巴：“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需要我做什麼？”
遠西王想了想，說了四個字：“查漏補缺。”
“我等會要在各處巡視，一旦真的發現問題，出現我無法顧及的情況，周大人就幫我出手。”
“畢竟，這裡太大了。”
周安點頭，答應下來。
這倒是無所謂。
但是他心中還是有個想法的。
最主要的就是，這裡實在是太安全了，幾乎可以說是絕對的安穩。
有遠西王這個頂尖的高手坐鎮，又怎麼會出問題？
可結果就是，吉中帶着那麼一絲兇。
這就證明，野道門和野佛門，絕對會搞大事。
“我倒是想看看，你們究竟想怎麼搞。”
周安心想，我他媽十一顆內丹揣在懷裡，都燙手了，歡迎來搞事。
兩人又聊了一會，遠西王就離開了。
就像他說的那樣，要在各處進行巡視，避免出現大問題。
周安的任務，是在遠西王力所不及之時，起到協助的作用，所以此時此刻，倒是有些輕鬆。
至於總辦，負責的是外面，這裡是見不到的。
周安想了想，既然無事可做，那不如直接肝千里目。
思及此處，周安也沒有墨跡，用黑玉開始肝了起來。
……
時間匆匆而過。
在這裡，沒有日月的照耀，只有牆壁上的夜明珠，充當着唯一的光源。
時辰的通報，是由外界接二連三的傳遞過來的，所以周安知道，如今已經過了兩日。
這兩日下來，每天都充斥着各種誦經的聲音。
這些道士和尚，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搞得周安在這裡面，就像是被超度了似的。
好在，今日就是第三日，周安覺得，這日子算是到了頭。
等到他把今日過了，皇陵之事解決完了，那就可以回大楚國，繼續去肝熟練度。
肝帝的人生，從大楚國開始，這纔是周安最想要的。
但是周安很清楚，越是臨近最後的關頭，那就越要謹慎。
雖然從表面上來看，這皇陵是極爲隱秘的，而且守備力量可以說絕對嚴密。
哪怕是周安進來，估計也會被發現。
更何況，高手如雲的情況下，遠西王和總辦，還分別坐鎮內外，可謂是絕對安全的。
但周安很清楚，卦象所言並非是虛的，這裡可能真的要出事。
“也不知道，那些狗東西，究竟會用什麼方法。”周安想道。
這樣想着，一陣腳步聲傳來。
遠西王身着鎧甲，走到周安旁邊，道：“周大人，這兩天感覺如何？”
最近，遠西王就是到處巡查，發現是否有異常。
巡查到周安這裡時，就會和周安聊上兩句，嘮嘮家常。
周安道：“還行。”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周安還是覺得大楚國待着更爽。
遠西王笑道：“以後若是有機會，定然會去大楚國，和周大人聊聊。”
周安點了點頭，表示下次一定。
兩人又聊了兩句，遠西王又要前往下一處房間，查看是否出現問題。
很快，遠西王離開了。
這裡又只剩下周安，以及一些誅邪司成員。
地上，那些道士和尚們，仍然在閉幕誦經。
三天而已，對於行當中人來說，這種時間，完全能夠堅持下來，他們可沒有覺得艱難之類的。
夜明珠散發着明亮的光芒，仍然在照耀着周圍的一切，黑暗被驅散得乾乾淨淨。
誦經的聲音，絡繹不絕，傳遞不斷。
周安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脖子，心說千里目距離八級也不遠了，下一個技能也不知道該肝哪一個好，儲存熟練度又該用在那個技能上。
可在想了一下之後，周安表示，還是肝一下更加實際。
思及此處，周安就準備繼續開肝。
可就在這時，異常突然出現了。
周圍，夜明珠的光亮忽然開始閃動，忽明忽暗的樣子，顯得有些陰沉。
黑暗隨着夜明珠的晃動，略微陰森。
周安眯起眼睛，打量着周圍。
誦經聲仍然存在，誦經的人雖然也感覺到了異常，但他們都很穩，沒有停下來。
在周安前方不遠處，一道又一道扭曲的空間，在周安眼前逐漸形成。
夜明珠的光芒，就是因爲這空間的扭曲，而逐漸形成的。
周安打量着這扭曲的空間，覺得這裡面的東西，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他在腦海中思索片刻，立刻就知道，這裡面的東西，究竟是來自於何方了。
“這是……通靈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