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側三個字如同重磅炸彈一樣在秦翼明的腦袋裡爆開，這三個字代表的意義幾乎讀過書的人都知道。
燕王朱棣發動過清君側，結果他自己當上了帝王。現在張鬥再次喊出這個口號，難道他也要效仿燕王不成？
燕王朱棣不管怎樣還有個皇子的身份，張鬥有什麼？一個駙馬也有機會登上那個位置？
不管怎麼說，這個口號是個大殺器。一但用出就要血流成河，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在兵鋒下喪命。
秦翼明把頭一甩道：“秦石！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張斗的清君側就是造反，你再跟着他同樣也是反賊！”
“呵呵！”秦石冷笑了起來，看着自己的堂兄道：“有人幾次三番的要謀害大帥可以，大帥稍微反抗就是造反！
這天下還有這般道理嗎？陛下就是受到身邊小人的蠱惑，才做下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矯詔這種事情幾次三番的用出，這些人就是陷陛下於不義的小人。
不剷除這些小人，長興軍絕不會罷手！”
秦翼明被自己堂弟的一番話給驚呆了，長興軍造反佔領整個關外還能有這種解釋。
一時間竟然想不出反駁的話語，他總不能說是長興軍發展的太快了，有可能威脅到朱明皇權，所以纔要被打壓吧！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決不能說出來，只得狡辯道：“君爲臣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張鬥若是忠臣就應該遵從陛下的聖旨行事，否則就是違抗聖旨，就是亂臣賊子！”
“笑話！陛下的旨意大帥當然聽從，朝中那些奸佞小人的矯詔大帥也要聽從嗎？
前次的長生島，上次次的雙島，矯詔已經接連的出現，這一次的韓爌手中拿的到底是不是聖旨誰又知道真僞？
大帥不信！長興軍不信！天下千千萬萬的大明子民都不信陛下會對收復遼東的定遼王動手！”
秦石的這句話說的秦翼明啞口無言，總不能說皇上就是要置長興軍於死地吧！
若是勝了一切都好說，現在已經失去了遼東，自然打死都不會承認了。
韓爌矯詔這個黑鍋是背定了，他總不能跳出來說這一切都是崇禎皇帝朱由檢的意思吧！
秦翼明嘴脣動了好幾下才擠出來一句話：“多說無益！咱們還是在戰場上見真章吧！”說完就要返回自己的隊伍。
“慢！”秦石叫住了正欲回返的秦翼明。
秦翼明頓時警惕起來，手更是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與他同來的十幾名親兵也緊張的看着秦石，隨時準備護送自家主帥返回。
看到秦翼明的緊張戒備，秦石不由得嘿嘿的笑道：“堂兄不必緊張！開戰前先讓堂兄看一出好戲，等下看完堂兄再決定是否開戰！”
說完就用手一指側前方的一處地方，長興軍在那裡已經放下了一排排的木靶。
很快就有長興軍排成三段擊陣型來到木靶百步的位置，對準木靶開始了連綿不斷的射擊。
厚重的木靶在長興軍的鉛彈打擊下搖搖欲墜，宛如暴風雨中的小樹孤立無援。
僅僅幾輪打擊木靶就已經多處碎裂，隨時都有可能散架。這時長興軍火銃手收銃，反身回到自己的陣列。
秦翼明看到那些破碎的木靶，臉上變得難看起來。他可以想象一下自己的白桿兵在火銃下傷亡慘重的場景，僅僅是接近長興軍白桿兵就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長興軍竟然成長到了這種地步，想要衝破這百步的距離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倒在火銃下的士兵可都是石柱的鄉親們，很多人都是沾親帶故。一但若是慘重，他還有何面目面對家鄉父老？
秦翼明思考了片刻，再擡起頭是雙目已經變得通紅。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剛想開口說話就被秦石給堵了回去。
“堂兄還是繼續看吧！你看到的不過是長興軍的冰山一角而已！”秦石的話讓秦翼明把目光再次投向木靶那裡。
只見在剛纔火銃手站立的位置出現了一排火炮，每門火炮的炮口都壓的非常低。
一聲聲哨音傳來，那一排火炮開始暴風驟雨的打擊。佛郎機火炮的射速加上散彈徹底將木靶摧毀成一堆碎片。
僅僅打了兩輪長興軍炮兵就聽了下來，秦翼明剛要說話，從長興軍陣後傳來陣陣沉悶的炮聲。
一顆顆巨大的炮彈從天而降，這些炮彈帶着嘯音砸進地下再反彈起來向着遠處跳躍。
這種沉悶的炮聲沒有響多久就停了下來，此刻的秦翼明已經被汗水打溼了衣衫。
這一刻才感覺到一陣的後怕，若是剛纔下令進攻，此刻的地下已經躺滿了白桿兵的屍體。
他們根本就沒有與長興軍近戰的機會，還沒等衝到長興軍近前就會變成冰冷的屍體。
秦石看到自己堂兄的表現心中安定了一些，他決定給這位堂兄下一記猛藥，用手一指遠處六七裡外的一座土包說道：“看！”
隨着秦翼明視線投過去，長興軍兩側發出一聲聲怒吼。炮聲之大就連秦翼明也覺得耳朵嗡鳴，當他看到那座土包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六七裡外的土包突然騰起了一團團的煙塵，整個土包好似被人砸了十幾下一般揚起滿天飛塵土。
好在這些12磅架退炮只是打了一輪就停火，並沒有連續不斷的對着土包猛攻。
看着如同鬥敗了的攻擊一般的秦翼明，秦石自信的說道：“堂兄！咱們都是石柱人，我真的不願意自己的雙手上沾滿了鄉親們的鮮血，你回去吧！求你了堂兄！”
秦翼明聽了秦石情真意切的話語也有些動容，秦石佔據了絕對優勢並沒有趾高氣揚，反而情真意切的懇求。
他的內心有些動搖了，憑白無故的送死哪個願意去做？
剛纔長興軍的表演白桿兵都看了個真切，誰也不是傻子。若是剛纔開打也就算了，但見識到長興軍火器之後，還能有多少人敢迎戰火器衝鋒？
就在秦翼明動搖之時，長興軍陣中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明人不打明人！忠臣不打忠臣！石柱人不打石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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