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的鄉間土路上，一隊身穿皮甲手持長槍的士兵正在向前行軍。
出人意料的是周圍的百姓見到這隊士兵不但沒有驚慌的逃竄，反而站在路旁有說有笑的看熱鬧。
更有膽大的孩子追逐在他們的身邊，學着士兵們的樣子行軍。看着孩子的肩頭抗着一根細竹竿裝模作樣的走着，圍觀的大人們爆出出一陣鬨笑之聲。
還有一些年歲大的老人守候在路旁，看到士兵們從身邊經過時，將懷裡包好的雞蛋之類的吃食直接塞進士兵們的手裡。
士兵們有的推遲掉了，有的推遲不過交給了自己的班長、排長，由他們跑去將銀錢塞進百姓的手中。
隊伍中看到這一切的張凱下巴都快要掉到了地下，他以前也做過朝廷的戰兵，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
百姓不但沒有害怕士兵，還像自己親人一樣對待士兵，這些人還是大明的百姓嗎？還是說這裡已經不在大明境內，到了另外一個國家？
“小牛！你說那些百姓爲什不害怕咱們呢？”張凱實在是好奇，忍不住問道。
牛力勇一臉疑惑的看着張凱道：“百姓爲啥要害怕咱們呢？咱們替他們打跑了叛軍，還剿滅了附近打家劫舍的山賊，這次又要打擊那些爲富不仁的豪強，他們感謝咱們不是應該的嗎？”
張凱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點傻，他們牛頭山的士兵做的實在是夠多了，百姓感謝他們也確實是應該的，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哪裡不對勁就是說不出來。
這段時間加入牛頭山以來，張凱又戰功，訓練又刻苦，很快當上了新兵中的一名班長。
而比他還要小的牛力勇，就因爲比他要多認識百十個字，所以當上了一名排長。
張凱在牛頭山見識到了太多與其他地方當兵不一樣的事情，每頓都有大魚大肉自不必說，就是讓士兵認字這項上就搞得他頭大無比。
在這裡認字多少將直接決定了以後的上限，認識幾十個字的士兵最多也就是個班長。
要想真正的成爲一名軍官，最少也要讀寫大部分的漢字。用教導員的話來說，以後戰鬥進行到關鍵時刻，還要身邊的師爺給你念手令嗎？
牛頭山的訓練更是讓張凱無比的鬧心，這裡根本就不練什麼三才、四門、五行之類的陣法。
簡簡單單的一個隊列行進就讓新兵們叫苦不迭，還有那個站軍姿更是殘酷的懲罰。
雖然張凱也聽說了當年戚少保北上時，曾經讓三千浙兵在大雨中站立一夜的故事。
但他們還是新兵啊！在大太陽地下站立一個多時辰也不比戚少保的浙兵輕鬆啊！
這麼訓練真的好嗎？不練練槍法到時候怎麼殺敵啊？
張凱好不容易盼到了練習槍法的時候，本想大出風頭的他傻眼了。
反反覆覆只有一招刺殺是個什麼鬼？
不都說：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寶劍隨身藏嘛！
怎麼到了牛頭山就變成了只有一招了！自己這一身的武藝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啊！
可回想起當初自己被牛頭山的長槍陣打敗的場景，張凱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當即他就對自己的教官表示出了強烈的不滿，提出了要比試一番。
接過三局兩勝的比鬥中，張凱兩平一負華麗的輸掉了比試。
不管他用多麼精妙的槍招，牛頭山的教官只有平淡無奇的直刺一招應對。
而且這招直刺的速度還奇快無比，除非張凱格擋，否則根本躲不開這招直刺。
想要取勝唯有與教官同歸於盡一條路可以走，根本沒有第二種選擇。
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張凱根本破解不了，任憑他有再多精妙的招式發揮不出來也毫無用處。
尤其是牛頭山人數衆多，長槍如林的時候，更是無解的存在。任憑你武功再高，也是一槍戳倒。
兩個月的新兵營一過張凱開始跟隨牛頭山轉戰附近各地，山賊、土匪、馬賊之類的都是牛頭山打擊的對象。
只有親身參與到了牛頭山的槍陣中，張凱才知道他們的威力。除了硬拼馬賊的那一仗有二十幾人的傷亡，剩餘的戰鬥都是輕鬆取勝。
那些雜亂衝鋒的山賊，剛剛跑到槍陣前就被紛紛的戳倒，等他們再想逃走時，牛頭山士兵又會輕鬆的追上他們。
一場又一場輕鬆碾壓的戰鬥，讓牛頭山已經成爲了附近最強的存在。
牛頭山下達的命令比起官府來都要有效，在牛頭山周圍更是聚集了大量的百姓。
他們沿着牛頭山向外不斷的擴展，這裡儼然成了國中之國，官府根本不敢把手伸到這裡來。
對於那些手中大把土地的富戶、士紳，牛頭山採用的是胡蘿蔔加大棒的政策。
先是用銀子購買他們手中的土地，若是遇到頑固不化，寧死也不肯賣掉土地的強硬分子。
他們最終的結局往往就是全家一夜之間全部消失，幾次下來牛頭山的擴張無忘不利。
而最終得利的是當地的百姓，地租降下來了，家裡有了餘糧，有種有了活泛錢財。
這一切都是誰帶來的改變，百姓們不可能視而不見。
人心其實很簡單，大都逃不過一個利字。
牛頭山做的並不是強行讓普通百姓轉變觀念，只不過是以利誘之罷了！
讓其他百姓都看到這裡的變化，爲將來入關南下奠定基礎。
這次牛頭山出動了一個營的兵馬，不足五百人的士兵收拾掉不肯配合的豪強綽綽有餘。
雖然豪強的莊院修建的堪比堡壘，就連當初孔有德的叛軍都拿他們毫無辦法。
但這樣的豪強牛頭山還沒有放在眼裡，再堅固的莊院就沒有火藥炸出來的。如果有，那就是火藥不夠。
對於此戰牛頭山上下無比的放鬆，根本就沒有把所謂的豪強大戶放在眼中。
事實上的戰鬥也與所有人想象中的差不多，院牆上的莊丁與弓箭根本對手持盾牌的士兵構不成威脅。
厚重的大門被成堆的火藥還炸上了天，沒有了屏障的莊丁們更是不堪一擊。
整場戰鬥牛頭山唯一一名傷者還是炸藥于波震的有些頭暈的士兵，押解着自不量力的豪強全家，牛頭山的人馬開始撤離。
“小牛！這樣的戰鬥也太無趣了，最好咱們能夠遇到一場大戰，最好是以一當十的那種！我跟你說啊！……”張凱正說着，他們的前方突然塵土飛揚，正有許多人向着他們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