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沒人再去管哪裡着火了,再不跑就會成爲地下的肉醬。什麼軍令,什麼軍法都統統滾到一邊去,除非能控制住驚馬,否則都是扯淡。
擔心兒子徹夜未眠的吳襄愁眉苦臉的唉聲嘆氣,自己這個兒子就是太驕傲了。總認爲自己無敵於世,所以根本看不起任何人。
今晚就是最好的例子,竟然只帶了百名家丁就去伏擊長興軍夜不收。這不是胡鬧嘛!長興軍若是如此容易對付,哪還會存在到今天?
希望這次兒子能撿回一條命吧!若是能夠從這次失敗中吸取教訓,即使損失大點也是值得的。
憂心忡忡的吳襄先是聽到一聲爆炸出了大帳查探,隨後就被滿天的火線給驚到了。在他的指揮下,營地中的人全部動了起來,好不容易控制住了火勢。
可誰成想竟然遇到了受驚的戰馬在營中橫衝直撞,就算他是整隻騎兵的最高長官也沒用,驚馬可不會認識吳襄。
只要他敢出現在戰馬前照踩不誤,鬱悶的他只能讓士兵讓開道路讓驚馬通過。
可當他看到驚馬背上還有人時間,眼睛中的瞳孔猛然放大。莫非!……戰馬受驚會是長興軍所爲?
就在此刻,驚馬背上的騎士紛紛丟出一個個手榴彈。“轟轟!”的爆炸聲讓受驚的戰馬更加狂暴,他們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射殺馬背上的幾人!快殺了他們!”吳襄想明白了關鍵立刻下令道。
頓時有人找來箭矢向着薛海等人開弓放箭,驚馬的速度非常快,想要在慌亂中射中這樣的目標並不容易。
幾人騎在驚馬背上在關寧騎兵大營中橫衝直撞,加上他們時不時就會丟幾顆手榴彈,大營中更加的熱鬧了。
別看薛海等人在關寧騎兵大營中折騰的歡實,可他們心裡卻是萬分的焦急。戰馬的體力有限,當它們累了跑不動的時候自然會停下。
到時他們幾人被圍在數萬人的大營中,後果可想而知。而且他們的手榴彈已經用完,關寧騎兵似乎也有些適應了混亂,開始從驚馬的外圍攔下幾匹戰馬。
若是被他們控制住驚馬,同樣是薛海等人的末日。薛海一邊實圖控制戰馬,一邊辨認大營中的方向,希望能把驚馬從那個缺口出帶出去。
就在他有些絕望之時,不遠處的營寨圍牆在一聲巨響中轟然倒塌。薛海眼睛一亮,勉強控制驚馬從那個方向衝了出去。
數千匹戰馬好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順着被炸開的缺口衝出了大營。還想圍追堵截的關寧騎兵面面相覷,不知道應不應該追出大營帶回戰馬。
對於關寧騎兵來說這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了,他們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的磨難。不但身體疲憊到不堪,就連精神也是異常的勞累。
很多的士兵就在狼藉的營地中倒頭就睡,根本就不關心身邊到底有什麼。幸虧如今是夏季,不然關寧騎兵會病倒一片。
即使如此關寧騎兵也算是損失慘重,這一夜光是人員就損失了近五百多,戰馬更是損失了三千多匹。
若是再來幾次關寧騎兵就該被稱爲關寧步卒了,就算他們有再多的戰馬也禁不起這樣的禍害。
最重要的是吳三桂這個吳襄的兒子失蹤了,不用問吳襄都知道自己的兒子很可能是凶多吉少。
派出的關寧斥候在營地外二十里的地方發現了吳三桂家丁的屍體,但沒有找到吳三桂。這個消息讓吳襄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些,只要沒有被當場格殺,很可能會保住一條性命。
休息了半日後,關寧騎兵繼續上路。這次他們不再派出零散的斥候,經常以數百人爲單位出動。
反正整隻隊伍都是騎兵,所有人都要輪流去前方探路。反正關寧騎兵人多,不怕與長興軍消耗。
長興軍試了幾次後紛紛退了下來,既然關寧騎兵已經學聰明瞭,他們就不想再徒增傷亡。
但夜晚還是長興軍夜不收的天下,幾乎整個夜晚都會不間斷的放火。開始時關寧騎兵應付的狼狽不堪,後來逐漸適應了這樣的攻擊。
除了保留一部分人防備隨時出現的火情外,剩餘的人該睡覺睡覺。火團落到自己身上算倒黴,落不到就繼續睡覺。
懷柔縣境內的一處山腳下,一條溪水蜿蜒而過。在溪水和山丘之間,無數的帳篷坐落在其中。
帳篷幾乎鋪到了山丘的一半,就在其中最爲高大的一間帳篷內,一名被捆住手腳的年輕人站立在當場怒目而視看着主位上之人。
“張鬥!你這個佞臣人人得而誅之!”吳三桂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眼珠子瞪的滾圓。如果目光能殺人,張鬥要被他碎屍萬段。
主位上的張鬥仔細打量着下方立而不跪的吳三桂,聽到他竟然稱呼自己爲佞臣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被歷史上最大的漢奸稱呼佞臣,張鬥有種曰了狗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翅膀扇的有些狠了,鼎鼎有名的大漢奸竟然被他的手下生擒活捉。
也許現在青蔥年少的大漢奸沒有成爲那個平西王,還沒有率領大明傾國之力打造的關寧鐵騎橫掃整個華夏的打算。
但世事難料,誰知道呢?也許自己的出現吳三桂就不會投降蟎清了呢?也許他的老爹沒有被李自成殺死,老婆陳園園沒有被大順軍搶來搶去呢?
誰知道呢?反正歷史上有名的大漢奸站在自己的面前怒斥自己,而自己似乎成爲了一個佞臣。
這等與階下囚鬥嘴的事情輪不到張鬥,胡鐵牛大步的走了過來,一巴掌打在吳三桂的臉上。
“大帥乃是定國公,豈是你一個無品無級的白丁可以污衊的?在口出不遜,老子拔光你嘴裡的牙!”
胡鐵牛的大巴掌打得吳三桂差點原地轉一圈,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他剛想破口大罵,卻看見了胡鐵牛那雙看死人一般的眼睛。
頭一次經歷這種情況,吳三桂果斷的換了個說法:“我爹是吳襄!掌管關寧騎兵,我……我……”吳三桂說不下去了,他還真的沒有品級。
打算過兩年再去考武舉額他現在還是個白丁,所以他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胡鐵牛不屑的撇了一眼吳三桂道:“你爹是誰跟你有關係嗎?白丁一個見到大帥還敢不跪,宰了你都沒有人說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