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零蛇蠍當道禍心藏四

必須承認,吳昌時的說法極有感染力。

特別是對高傑來說,更是如此。他在南明小朝廷當中,甚不得意,雖然他是賊將出身,卻一直以忠義自詡,對於閹黨禍國,心中其實相當不滿。

而且,他的野心極大,眼見着扶植福王稱帝,便有了興平伯的封號,那若是再立戰功,豈不可以封侯封王?

“吳先生這樣說,何以教我?”在思忖了一會兒之後,高傑低聲問道。

“以高帥所見,如今我大明最大的危險在於何處?”

“自然是闖賊!”高傑毫不猶豫地道。

“高將軍此言差矣,以高將軍之能,只要朝廷能全力支持,剿滅闖賊不過是反掌之事罷了。朝廷第一大危險,不在於闖,而在於俞!”

高傑默不做聲,只是盯着吳昌時。

“高將軍,你覺得闖逆能敵俞國振否?”

“不能。”

“正是,闖逆與俞國振,有四負四勝之理!闖逆雖然看是聲勢浩大,但是實際上是烏合之衆,而俞國振部下訓練有素,久經沙場,都是虎狼之師。闖逆一敗即潰,而俞國振部下愈挫愈勇。闖逆爲無根之萍,而俞國振治下新襄富甲天下!闖逆主官盡皆粗鄙無文,欲治天下必重用士大夫,俞國振自己辦學堂訓生員,治天下無需儒生。此闖逆之所以敗而俞國振之所以勝之四也!”

吳昌時說得興致高昂,搖頭晃腦,卻全然忘了,這四負四勝之理,原是張溥與周鍾總結出來的。他掃了一眼聽得津津有味的高傑,又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魏學濂,聲音微頓,然後繼續道:“故此闖逆好制,俞賊難防!”

“俞國振可是先帝欽封的南海伯,如今天子又封他爲侯。”高傑道:“他怎麼會威脅到朝廷!”

“他如何不會威脅到朝廷,先帝之不幸俞國振便是罪魁禍首!其一,闖賊奪徐州之後,他不但不曾收復徐州,反而讓人給闖賊送上大量糧草,若非這些糧草,闖賊如何支撐長期圍攻京師之戰!第二,他遣大軍奪取山東,雄兵兩萬便在京師之側闖賊入京時,他既不勤王又不牽制,觀望成敗這心,由此可見!第三,先帝駕崩,他不思爲先帝復仇,卻忙着搶奪地盤,先佔山東,驅祖寬於淮安,又奪兩廣逞不臣於海上!第四他名義上防疫實際上卻與闖賊留駐天津衛的孤軍李巖相勾連,養賊自重之心昭然若揭!”

吳昌時一口氣便又是四條出來,聽得高傑目瞪口呆。

自古文人官司一張嘴,三寸不爛之舌便可顛倒黑白太監趙高的指鹿爲馬,與這些蔑片般文人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俞國振的四項罪名,項項高傑都覺得似乎不完全是那麼回事,但項項卻都又讓他覺得似乎確實如此。

他心中不禁歎服,也暗自警醒,看來這些無良文人,當真是得罪不得。

但至少現在,吳昌時的說法是對他有利的。

“那又當如何?”

“昔時魏國強橫,吳蜀較弱,吳蜀聯合,乃有三足鼎立之勢。”吳昌時眼裡閃閃發光,他知道自己已經接近成功了:“既然俞國振威脅最大,自然是聯手對付他了。”

“和誰?”

“闖賊,建虜,凡是覺得俞國振威脅最大的,都可以聯手!”

若換了旁人,只怕還要遮遮掩掩,但吳昌時此人是膽大妄爲慣了的,說話根本毫無顧忌。

高傑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冷笑道:“書生之見,你一張嘴皮,便能讓我們聯手?只怕便是名義上聯手,也會被各個擊破!”

“曉之以義,動之以利,何愁大事不諧?”吳昌時道:“俞國振懷不臣之心,誅之乃除國賊,此大義也。俞國振爲收攬人心,調集無數糧食物資,囤聚于山東羊口、青島口、濟南府三地,無論取得哪一處,高帥都有至少五年的軍資。俞國振精擅奇技淫巧之術,以此富可敵國,他在山東,必帶來了許多工匠,只要將這些工匠奪來,新襄的火槍火炮玻璃鋼鐵,徐州一樣能產!”

此語說出,高傑頓時下定了決心。

他原本就是膽大包天的人物,否則哪裡敢造反,又哪裡敢拐了李自成的老婆給這位闖王戴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他雖然以忠義自詡,但他的忠義,也只爲了一個字,利!

俞國振確實可怕,但俞國振背後代表的利益也大,特別是他那邊來的火槍火炮,其威力遠勝過大明自己仿製的。確實,俞國振自從佔據了南海諸島之後,就處於進可攻退可守的地位,想要徹底消滅他很困難,但高傑需要的也不是徹底消滅他,只要將俞國振趕出山東,失去了這個登陸點,還用擔心什麼?

“以你之見,當如何來做?”高傑站起身問道。

“將軍順運河北上攻兗州府,祖寬將軍北上攻青州府佔據青島口,斷俞國振海上退路,李闖東向,攻東昌府,李闖李巖部南下,攻羊口,斷俞國振另一條海上退路。如此,四面對濟南府合圍之勢便成了。”

高傑意動,但他仍然佯裝不喜:“我等豈是俞國振對手?朝廷那邊又如何會同意我等動手?”

“俞國振此次北上,僅有二萬多三萬不到的兵力,而且分散救災,其身邊主力,最多不過八千。而這包圍諸軍中,李闖有甲兵二十萬,將軍有十萬,祖將軍又有五六萬,以四十萬大軍,攻兩萬人,便是俞國振再厲害,其轄部再強悍,又何能爲?至於朝廷,高起潛先我們一步已經南下,他與俞國振更是勢不兩立,此次南下必受新帝重用。東林諸公,有我三人去勸服,馬、阮二位,想來也會樂觀其成!”

話說到這個份上,高傑如何還會不允,他點了點頭:“既是如此,就有勞三位先生了!”

接下來便是禮遇,三人一路奔波辛苦,總算是到了享受之時。但是魏學濂多少有些食不甘味,待到無人之時,拉着吳昌時道:“來之兄,你當真要與南海侯爲敵?”

“當初周閣老起復,張天如給他的手冊中,有必殺之人和必用之人兩份名單,必殺之人中居於首位者,便是俞國振。”吳昌時道:“禍亂大明者,乃俞國振也,若不誅此人,正氣不扶,正人難用!”

他話語間殺氣騰騰,充滿着怨毒,魏學濂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卻不知道,吳昌時什麼時候和俞國振有了這麼深的仇恨。

簡直是不死不休啊。

吳昌時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與俞國振確實是不死不休。當初鼓動張溥對付俞國振的就是他,將萬時華遣去新襄,也是他與張溥的共同決議,而在萬時華之後,他還獨自決定,讓周鍾也去一趟新襄。

原本他的打算,是藉着周鍾投石問路,看看有沒有機會進入新襄的高層,這樣可以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但在發覺他們這一套於新襄體系下沒有發揮的餘地之後,他便琢磨着竊取新襄的一些技術資料。當年藉着歡迎倭國女王的焰火晚會之機試圖偷竊資料的,就有吳昌時的人。

而周鍾總算沒有曝露,或者說,正是因爲周鍾與新襄體系格格不入,所以俞國振根本不在乎這個無德文人。周鍾通過公開的渠道,比如新襄中等學堂的教材、新襄出版的各種書籍,得到了一些諸如鍊鋼、紡織方面的知識,然後告辭離開,說是要進京參加崇禎十六年的科考,俞國振也沒有挽留。

所有種種事情,讓吳昌時知道,若是俞國振得志,就算不清算他,他個人的抱負野心,也將化爲烏有。因此,他自覺自己確實與俞國振是死敵,連南下之時都有意避開俞國振控制的山東。

俞國振並不知道,自己被一位無德文人視爲死敵,事實上他走出欲恢復正常的歷史進程也就是振興華夏之路後,便知道自己會成爲一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象吳昌時這樣的,在他眼前不過是隨手可以拍死的小蟲子罷了,他真正的敵人,乃是吳昌時所代表的這個羣體。

眼見着時光飛逝,原本會在天氣轉暖時會大規模擴散的瘟疫,不但沒有擴大,反而開始銷聲匿跡,俞國振算是鬆了口氣。他知道,這應該是自己的防疫措施產生了效果。

但現在還不是停下防疫措施的時候,至少要再過兩三個月,隔離制度纔會取消。俞國振這個時候只是有了一些閒暇,開始盤點自己這半年來的收穫。

控制了大明十三行省中的山東與兩廣,這兩處的人口加起來,按照崇禎三年的統計數據,應該是二千三百一十二萬人。而實際上的數字不會相差太遠,雖然山東這幾年人口減少了些,但因爲京師、中原一帶的災民紛紛避入山東,所以實際上俞國振估計人口數比這個還要多。在他原本的計劃中,只是佔據兩廣,因此人力準備也是按照將統治擴大到一千二百萬人的規模上去做的,可現在因爲瘟疫的緣故,不得不提前將山東納入囊中,這讓他手中的人力就顯得捉襟見肘。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這樣說雖然是誇張了些,但實際上一個合乎俞國振需要的人才,至少需要三到五年時間培養,一到兩年時間實習,這才能算是稱職。俞國振不希望一些爛人混入他建起的新階層中,將那些腐朽墮落的東西帶來污染他的體系,因此在東山,他主要控制住三條線:從濟南府到羊口的小清河這條線,從濟南府到青島口規劃中的濟青鐵路這條線,還有從德州到梁山的運河這條線。這裡沿線的府縣、村鎮,都由虎衛實行軍管。

而有限的人手,在巨大的壓力下展示出來的能力,讓他欣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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