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麗璐阿歌特

在李適之亂結束後,唐繼光沒有回到鐵山,就在平壤城把政務交給林大福,爲了讓交接平穩,陳鼎這個書記官都留了給林大福。唐繼光自己在漢克姆斯的率領兩艘千料大船的護衛下,從海州出發,朝日本航行而去。自從東江開鎮以來,唐繼光就再也沒有踏上過這片土地了。至今已經有三年多,差不多四年的時間了!

水師經歷了五天的航行,從海州抵達了平戶町外。原松浦家的家主松浦鎮信已經病死了,現在的松浦家家主是松浦鎮信的三男松浦篤信。松浦家第二十八代家督。

大概是因爲沒有朝見唐繼光的緣故,松浦篤信很是想趁這個機會,好好巴結唐繼光。唐繼光還沒有到,松浦篤信已經在港口那裡準備着,五十名穿着明國風格的具足武士侍立在港口棧道兩側,顯得格外莊嚴。

松浦篤信爲了表示自己的忠心,海船還沒有到港口,已經帶家人和家臣團在棧道那裡跪拜着。

“真的忠誠啊!”漢克姆斯禁不住感嘆道。

唐繼光搖了搖頭,冷靜說道:“這是一個很善於隱忍的民族,別被他們表面上的忠誠所矇蔽!他們只是信奉強者而已!”

“軍門是不是太過苛求呢!”漢克姆斯依舊抱着不同的意見。

唐繼光沒有辯駁,目光落在港口外的一艘商船上。掛着紅白藍旗幟的商船。已經把自己是荷蘭人的身份表露出來了。唐繼光冷笑一聲。在大明福建是自己的勢力範圍,在廣東貿易主要是澳門,那裡是西班牙人的範圍(當時葡萄牙爲西班牙所統治)。而荷蘭人剛剛和西班牙人開打了,更別想在那裡貿易。

千里迢迢來到,發現商品沒有辦法賣出,更是連補給都成問題。唐繼光已經可以預料到,荷蘭國內對於巴達維亞總督巴庫的仇視了。唐繼光摸了摸下巴,琢磨看看這裡面商品有沒有自己需要的,如果有就壓價購買下來。相信這些荷蘭商人就算心中有多少不甘心也好,爲了不至於血本無歸。他們會不得不捏鼻子忍下來和自己談判。

“咦!”

一道站在船頭的靚麗身影叫唐繼光情不自禁發出一聲驚呼。

一頭齊耳的金黃色短髮,穿着綠色的西方貴族仕女服,緊繃的衣服,把少女的蜂腰勒出迷人的弧線。白皙的肌膚。碧色的眼眸,姣好的臉容,一切都叫人禁不住妒忌造物主對其的疼愛。

“哇!美麗的姑娘!”漢克姆斯比之唐繼光也好不到那裡去,就差吹口哨了。

唐繼光沒好氣的撇了漢克姆斯一眼,道:“好了,這是荷蘭人!”

“軍門,你和日本人開戰,但並不妨礙你迎娶日本女子啊!”漢克姆斯在這事情上,可是一點也不怵唐繼光,還很理直氣壯的掀唐繼光的老底。

縱使臉皮不薄。但唐繼光還是禁不住老臉一紅,咳嗽一聲道:“好了,船快到港口了!別說這些風月事情,去指揮船隻入港!”

聽到這話,漢克姆斯這纔不情不願的去指揮兵船駛入港口。在松浦篤信的安排下,港口處聚集的數千百姓都發出一聲聲歡呼聲,彷彿在迎接凱旋的英雄。

唐繼光被這一幕弄的哭笑不得,不過心中也免不了一絲絲的得意。

“松浦肥前守篤信率家臣,參見大光義親王殿下!”矮肥的松浦篤信畢恭畢敬的帶頭叩拜,松浦家的家臣團也跟着叩拜。

侍立在一邊警戒的武士。也單膝下跪,表示自己的恭敬。

唐繼光微笑着虛託雙手道:“肥前守起來吧!你的迎接實在讓我受寵若驚啊!松浦家的忠心,更是我最高興看到的!”

松浦篤信連忙爬起來,一臉諂笑的點頭哈腰道:“大光義親王殿下客氣了!這一切都是小的應該做的!外面海風大,殿下請到平戶城內。小的已經爲殿下準備好豐盛的餐宴!除此之外,還有來自出雲的巫女。將爲殿下你表演一出精彩的歌舞!”

“這真是豐盛啊!一別數年,也不知道阿國巫女怎麼樣了!”松浦篤信的話,讓唐繼光禁不住勾起心中的記憶,那一個如櫻花般燦爛的少女。

至今唐繼光還記得當初的見到阿國的情景。那是一個櫻花盛放的時節,美豔的阿國身穿粉紅相間的衣服,衣服上修有紅色的花紋,走動間若隱若現,叫人的目光禁不住被吸引,想看清楚到底是什麼花紋。

還有阿國那一頭披肩的黑髮,散落在鮮豔的衣服上,紅與黑的交織,是那麼的動人心魄。四月的櫻花盛放,在風中飄蕩,與少女交織出一幅迷人的畫卷。

松浦篤信心中大喜,自己果然沒有做錯!笑的彷彿一隻得到了烏鴉口中肉的狐狸。“殿下,小的剛剛好請了阿國巫女來,真是巧合啊!”

“不錯啊!”唐繼光心情愉快,歡樂的一笑,拍了拍松浦篤信的肩膀。拍的松浦篤信骨頭都彷彿輕了三兩,本來就不高的身材,躬的更加低了。

忽然,一陣爭吵聲響起。

這立刻影響了所有人的心情了,唐繼光雖然沒有開口表示,但他輕輕皺起來的眉頭,已經讓松浦篤信火冒三丈了。自己巴結大光義親王殿下容易的嗎?光是爲了請那些出雲大社的巫女,自己可是出了多少血啊!

“發生了什麼事情?”別看松浦篤信在唐繼光面前一副哈巴狗的樣子,在手下人那裡可是很有威嚴的。

“主公,似乎是一個商人和衛兵發生爭執!只是不知道到底爲了什麼事情!”一名武士出列稟報道。

松浦篤信怒氣衝衝的咆哮道:“該死的。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難道還要我教你怎麼做嗎?還不去驅逐他們!影響了大光義親王殿下的心情。就算砍了你的頭都不足以彌補!”

似乎感覺自己這樣做,有失在唐繼光面前的形象,連忙轉過頭來,一臉諂媚的說道:“實在叫殿下見笑了,這些人不狠狠呵斥,都不知道怎麼辦事的!”

“算了,我們去平戶城那裡吧!”看在松浦篤信請到阿國來的份上,唐繼光擺了擺手,把這事情放到一邊去,寬容的說道。

“是!是!殿下。請往這裡走,小的已經準備好馬車。殿下小心,棧道比較潮溼!”松浦篤信完全是一副狗腿子形象,就差爬在地上舔唐繼光的鞋了。

只是唐繼光剛剛走出了棧道。就聽得“砰!”的一聲火銃聲響起。火銃聲剛剛落下,只見一陣啪啦啪啦的木料斷裂聲。

“小心!有刺客!”這次負責跟隨保護唐繼光的尚可喜和孔有德二人立時大驚失色,身材比較魁梧的尚可喜一個箭步搶先到了唐繼光面前,就算有什麼箭矢鉛彈他也好擋下來。

孔有德拿出掛在腰間的短銃,目光緊張的四下警備着。其他親兵動作也只是比二人慢上一線而已,很快就以唐繼光爲中心,圍了三圈保護層。

松浦篤信都嚇傻了眼,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刺客的?該死的,大光義親王殿下可別懷疑上自己啊!

現在松浦篤信心中已經把開火銃的人恨的咬牙切齒了,估計那啥了他老婆。松浦篤信都沒有如此羞怒。

唐繼光卻是很鎮靜,依舊挺拔着腰桿,一臉滿不在乎的朝孔有德努努嘴,道:“瑞圖,你帶人去看看!你們也別太緊張,聽火銃聲,估計距離這裡最少一百五十步,別說能不能打中人了,就算打中人也是強弩之末,連張宣紙都不能夠穿透!”

孔有德臉上肌肉繃緊。點了點頭,立刻拿着短銃帶着十名親兵前往火銃聲響起的地方衝過去。

松浦篤信連忙解釋道:“大光義親王殿下,請你一定要相信小的,刺客和小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啊!小的也想不到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請殿下恕罪啊!”

唐繼光對這事情倒是看得清。松浦篤信不可能派人刺殺自己的,這對於松浦篤信沒有任何好處。唐繼光搖了搖頭。安撫道:“這事情上我相信你,你不用太過自責!起來吧!”

聞言,松浦篤信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感覺腳一軟,跪在地上都維持不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現在誰都沒有注意松浦篤信,他們的目光都放在孔有德押來的人身上,唐繼光也沒有在意松浦篤信有沒有站起來。

看到押來的人,所有人的禁不住或多或少有些吃驚了。在這裡面最吃驚的人,就數唐繼光了。唐繼光原本以爲是小胖子那裡派人殺自己,但想不到居然是之前見過的,在荷蘭商船上的美麗白人少女,還有估計是她船上的白人水手。

少女還好一些,那些白人水手都看出青紫的瘀傷,估計孔有德暗中敲打了這些水手一番。

“你爲什麼要刺殺我?”雖然驚訝,但唐繼光並沒有因此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味道。學過荷蘭語的唐繼光,完全不需要用翻譯,便說出一口比較純正的荷蘭語。至少這荷蘭語叫人聽明白其中的意思。

荷蘭少女鼓起兩腮,並沒有絲毫影響她容貌,反而充滿調皮可愛的青春氣息。荷蘭少女用一口阿姆斯特丹口音的荷蘭語反駁道:“什麼刺殺你啊?倒是你們,爲什麼不讓我們入港口貿易啊?”

唐繼光怔了怔,有些迷糊了,問道:“貿易?貿易爲什麼要開槍的!”

“還不是你們,不允許我們進入港口。我入了港口協商後,居然攔住我!更流氓的居然想沾本小姐的便宜,也不看看我是誰!”荷蘭少女氣呼呼的說道,異國風情撲面而來。不少士兵、武士都流露出幾分異樣的目光。

唐繼光有些明白了,這個荷蘭少女十之八九是從歐洲那裡過來的。對於東亞的情況自然知道的不是很多,估計她是不知道臺灣和南日本都是自己的勢力範圍。結果一頭撞上來。而日本武士的蠻橫就不用說了。對於自家平民都殘忍無比。

何況現在自己明確表示了對荷蘭人的敵視,那裡還不趁機痛打落水狗的!雖然不知道荷蘭少女是自己上岸,還是被武士故意放上岸的,但恐怕武士剛纔應該是想趁機拘禁荷蘭少女他們,好勒索錢財。至於拘禁之前,手腳上佔些便宜,更是肯定要做的事情了。

之後發生的一切就不難解釋了,看這荷蘭少女雖然美麗,可沒有一般女性的柔弱,那裡會坐以待斃的。但話又說回來。如果是柔弱少女,怎麼可能跨越大半個地球,來到東方進行貿易呢!

現在也不得不說,美女在社交方面優勢很大。如果換了個大漢。唐繼光還真不理會,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過美麗的荷蘭少女嘛,唐繼光自然區別對待了!

思索一番後,唐繼光對孔有德吩咐道:“不用緊張,不是此刻,放了他們吧!”

“軍門,他們有火器的!小心爲好!”孔有德連忙勸說道。

唐繼光點了點頭,說道:“本官看他們不是刺客,不過下了他們的火器是必須的,人可以給他們自由。但不能夠離開港口,你派幾個人看守吧!”

孔有德雖然還想勸說,但唐繼光已經轉過頭來,對荷蘭少女用荷蘭語說道:“你想貿易不是那麼簡單,你跟我來吧,你手下人不能夠攜帶武器。”

孔有德有些無奈,嚥下到了喉嚨的勸諫,讓士兵按照唐繼光吩咐的做。

聽了唐繼光的話,荷蘭少女氣呼呼的說道:“你不能夠這樣做!你要尊重私人財富!”

唐繼光聳了聳肩,道:“你說的是荷蘭。到其他國家貿易,你就應該知道,要尊重當地習俗和法律,除非你有改變這一切的武力!”

荷蘭少女泄氣了,不過她還真的很堅強。看了唐繼光一眼,咬牙切齒道:“我需要一把匕首。我要確保不會讓我的貞節受到沾污的!”

在這個年代,能夠如此堅強而獨立的少女很少見到了,唐繼光也就是在秦良玉那裡看到過類似的氣質。不過秦良玉都可以當唐繼光媽媽了,唐繼光自然不會對秦良玉有什麼想法。現在看到荷蘭少女這種性情,唐繼光禁不住起了獵豔的心思。

點了點頭,對旁邊士兵吩咐了幾句,接過一柄帶着精緻銀裝飾的匕首,轉手遞給荷蘭少女,唐繼光一臉笑意道:“很難得看到你如此獨立的女性,美麗的小姐,和我一起上馬車吧!不過請你注意,這不是請求!”

“哼!”荷蘭少女冷哼一聲,彷彿一頭高傲的天鵝一般,仰着頭,露出修長白皙的脖子走在前頭。

唐繼光微微一笑,追上荷蘭少女,搶先進入車內。馬車是松浦篤信準備的,是一輛駟馬拉動的大型馬車,裡面設有暖爐,時令瓜果美酒一樣不缺。

“你叫什麼名字?”唐繼光進去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倒了一杯清酒,端在手中,似笑非笑的看着荷蘭少女問道。“對了,要不要來一杯?”

荷蘭少女雖然現在算是階下囚,但在氣勢上一點也不弱,硬邦邦的回答:“中國人!你難道不應該在問人之前,先介紹一下自己嗎?另外,你是不是想灌醉我呢?”

聽到這話,唐繼光似乎回到了現代,在看《我的野蠻女友》。嘴角不由自主流露出一抹懷念的微笑。“小姐,我只能夠說,你想多了!不過你說的對,我應該先介紹一下自己!我叫唐繼光,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是現在東海,最強大的勢力就是我。”

荷蘭少女倒也不是隻是知道一味的倔強,雖然不甘心,但還是自我介紹道:“我叫麗璐?阿歌特,來自荷蘭的阿姆斯特丹,阿歌特商會的會長!荷蘭東印度聯合公司股東!”

“很高興認識你!不過我想你來的不是時候!”唐繼光微微一笑,把這段時間內自己和荷蘭爆發的衝突,簡單的說了一次。

荷蘭少女麗璐瞪大眼睛,驚訝的說道:“你就是東海甲必丹?這麼年輕的?我還以爲唐繼光只是同名呢!”

也怪不得荷蘭少女如此大驚小怪,唐繼光現在不過二十六歲而已!在麗璐想象中,統治廣袤東海的唐繼光就算不是獨眼鐵鉤的海盜船長樣子,也應該好些李旦那樣,七老八十,穿着絲綢,一副學者的樣子。

唐繼光很是裝逼的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攤開雙手道:“看來年輕都是嘴!”

“哼!”麗璐雖然驚訝,可不怎麼高興唐繼光這樣子。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東方貿易,少不得接觸唐繼光,恐怕麗璐這小辣椒已經損了唐繼光一臉唾沫。

見到小辣椒這個樣子,唐繼光不由自主哈哈大笑起來。“真的有趣,麗璐,你的船帶來了什麼,說不定我看在你臉上,可以買下來!”

“哼!色迷迷的大叔!我會是那種女人嗎?”麗璐的反擊不是一般的銳利。

唐繼光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了,大叔?我擦!“你小心嫁不出去,長不大的小女孩!”

唐繼光的反擊也銳利,麗璐雖然美麗,但似乎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完美的,麗璐也是。麗璐只有約莫一米六不到的高度,雖然顯得麗璐嬌小玲瓏。只是,沒有人不希望自己高一些的!

唐繼光這話,打中麗璐的死穴了。麗璐一時間爆發了,小辣椒不愧是小辣椒,罵人的話層出不窮,如同哆啦a夢的百寶袋那般,你永遠不會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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