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大軍繞過京城南下,總算讓京城裡面的各級官員鬆了一口氣,雖然還沒有做到歌舞昇平,該吃喝玩樂還是吃喝玩樂的境地,但也差不多了。
在靠近皇城一條主要街道上,居住的都是一些大戶人家,這條街道的宅子基本上都是很寬大的,很多宅子門前都是立着石獅子,不但有小門還有偏門,居住在這些地方的,基本上都是大明朝的權貴,不是六部官員,便是一些皇親國戚,四合院子,大宅深院,算得上這大明朝頂級人士居住羣體和區域了。
張翼和張子慧晚上的時候乘坐一輛馬車,從自己在京師的宅院裡面直接出來,然後便是直奔這條路上。七拐八拐,終於在這條街道上的一個宅子前面停下來。
張翼和張子慧下了馬車,看着這高門大宅,張翼都忍不住驚歎起來。“好大的宅子,比自己在香港島的宅子可是大多了有氣勢多了,現在看來,我原以爲自己的宅子夠氣勢了,現在一比較,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聽着張翼一來就比較自己的宅子和楊嗣昌的宅子,張子慧便是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笑起來,化了淡淡的裝束的張子慧千嬌百媚道:“哥哥,有你這樣比較你嘛。人家好歹也是閣老,而且閣老的父親以前也是閣老,可謂是一門父子爲相,更是這京城望族,紮根京師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你和楊閣老比,嘻嘻。”
早已經有人前去通報這宅院的主人,而且張翼早些時候也送來了拜帖,因此下馬車之後,不一會兒,這楊家大宅子便是有門房開門,伸出一個頭來,打量了一下張翼等人,又接過張翼張翼送來的帖子,知道對方是來求見自己家老爺的,便是很快前去稟報了。
不一會兒得到答覆的門房知道老爺要見這兩位年輕的男女,很快便是打開門。出來了楊家的管家,楊家管家大約六十歲,頭髮有些發白,但似乎認識張子慧,笑眯眯看着張子慧。
“張家丫頭,想不到是你來了。”這管家首先開口,但卻是和張子慧說話,隨後纔看着張翼,小島:“是張將軍吧。”
“在下張翼,求見楊閣老。”張翼連忙點點頭,張子慧卻是沒有那麼拘束,很是驚喜,便是笑着看着那楊家管家,高興道:“原來是楊爺爺,好久不見啊。”
“呵呵,進來吧,老爺已經在客廳等候你們了。”那楊管家笑了笑,便是帶着張翼和張子慧兩個人進入這楊家大院。
當然,打開的只是偏門,張翼還沒有資格享受大門進入的待遇呢。
張翼倒是沒有在意,和張子慧一起進入了這楊家的大宅子,楊家大宅子果然是很大,這管家帶着張翼和張子慧兩個人足足走了幾分鐘,穿過了多個迴廊還有兩個小花園之後,才終於來到了一個屋子前面。
“老爺,張將軍還有張小姐已經到了。”楊管敲了敲一扇門,然後輕聲道。
“帶進來吧。”裡面傳來了楊嗣昌的聲音。
楊管家轉頭,然後微笑看着張翼嗨喲張子慧道:“張將軍請。”
張翼點點頭,和張子慧推門而入,楊嗣昌早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主位上等着張翼和張子慧了。
楊嗣昌穿着一身很普通的常服,看着張翼和張子慧進來,微微頷首,張翼看到楊嗣昌之後,連忙行禮:“張翼見過閣老。”
張子慧倒是很大方給楊嗣昌行了一個晚輩禮,微笑道:“子慧見過楊伯父,帶父親給楊伯父問安。”
“哈哈,坐下吧。”楊嗣昌倒是很平易見人,然後讓張翼和張子慧坐下來,等到兩人坐下之後,楊嗣昌才笑着看着張子慧,打量越發漂亮的張子慧,問道:“你父親在廣州可好?”
“父親一切皆好,謝謝伯父掛念。”張子慧笑了笑回答。楊嗣昌也只是隨意問一下,便是轉頭看着張翼,很仔細打量張翼來。
張翼目不斜視,任憑楊嗣昌打量,其實心裡面也在暗自打量楊嗣昌的。這楊嗣昌可是崇禎王朝裡面最爲有權勢的人之一了,現在不但是閣老,還主管着兵部還有禮部,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力非常大。
“果然不錯,看來孝仲沒有看錯你,當初他讓我推薦你的時候,我還有點懷疑,現在見到你,倒是覺得他說的有些保守了。”楊嗣昌很是滿意的看着張翼,然後想起張鏡心當初寫信給自己,讓自己提攜一下張翼,當時他還有點不願意呢。
現在真正見到張翼,更是在上朝時候看到崇禎直接大肆封賞張翼,又是加官又是進爵的,讓楊嗣昌都有點覺得自己當初想法過於保守了。
“多謝楊閣老提攜,要不是閣老還有張伯父幫忙提攜和愛護,張翼也沒有今天的這成就。”張翼連忙笑着道。
顯然,張翼的這馬屁拍的很好,楊嗣昌很是滿意,丫鬟們此時已經端上了茶水,便是讓張翼和張子慧品茶,很是愜意,很是享受,似乎根本不關心京城之外還有着大量的滿清軍隊在肆虐整個大明朝的百姓。
雖然張翼心裡面對於楊嗣昌這種反應很是不滿,但終究還是忍着,好一會兒才聽到這楊嗣昌發話問自己。
“張翼,今日來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楊嗣昌放下自己的茶杯之後,一臉滿足看着張翼道。
“閣老,難道你就不擔心滿清人會來攻打京城麼?”張翼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便是問道了楊嗣昌。
似乎對於張翼這個問題有點意外,楊嗣昌先是微微楞了一下,隨即才笑了笑,撇了一眼然後看着張翼道::“京師城池高大,駐紮有着十多萬大明朝軍隊,不但有着神機營,還有着許多火器,滿清人想要攻下京師,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再說了,攻城沒有器械,能攻下京師,那隻手一個笑話。”
楊嗣昌還真的沒有太過於擔心滿清人會來攻城,而且就算攻城,北京城也不是那麼容易攻破的,十多米高的城牆,加上兵多糧足,又有犀利的火器,滿清的鐵騎怎麼可能攻打下京師?
在野外大明朝的軍隊或許根本不是滿清人的對手,可是憑着高大的城池,還有火器的犀利,明軍倒是能和滿清人有着一戰的實力。
“既然如此,爲什麼我們不主動出擊呢?”張翼有點焦急問道:“任憑滿清的鐵騎在京師周圍肆虐,那將會給周邊百姓帶來多大的傷害。我從通州上岸來京師的路上,路邊的田野都開始長滿了野草啊。”
“哼,你懂什麼。”楊嗣昌似乎對於張翼的這個問題很是不滿,臉色也冷下來,冷哼了一聲,“這不是你考慮的問題,等到過一段時間,你就老實回廣東去,好好呆在廣東。”
顯然,張翼那種想要主動出擊和滿清作戰的思想,讓抱着和滿清議和思想的楊嗣昌很不滿意。
“閣老,難道你就忍心看着京城外面的百姓遭到滿清鐵騎的蹂躪,然後我們這些人都看着無動於衷嗎?”張翼心中也有點火氣,這楊閣老那種漠視普通百姓的思想,實在讓張翼有點惱火。
楊嗣昌似乎也有點意外,想不到張翼居然會那麼關心這些事情,而且看起來還是和盧象生那樣堅持主戰的人。冷眼的看着張翼,一言不發。
張子慧看着張翼居然和楊嗣昌對上了,想要開口緩和一下氣氛,可是卻看着這一老一少相互對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樣開口。
“呵呵,看來你和盧象生有着一樣的想法啊。”好一會兒,這楊嗣昌才笑了起來,收起自己的眼神,沒有剛纔那種怒氣,反而很平靜起來,看着張翼,也多了那麼一抹欣賞的神色。
其實楊嗣昌並不是不願意和滿清大戰一場,楊嗣昌一門幾代都是大明朝朝臣,自己父親楊鶴更是爲大明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以說大明朝的興衰和楊家興衰直接連接在一起了。
說楊嗣昌是那種投降派,這是不對的,而且楊嗣昌更加清楚的知道,大明朝現在打不起這一戰,大明朝的國力支持不了大明和滿清現在就決戰。他只不過是站在更高的位置,看到大明朝和滿清之間的關係,知道孱弱的大明,特別是大明朝的軍隊,根本不是滿清鐵騎的對手。如果不是接着火器的犀利能守得住城牆,大明朝或許早已經被滿清打下北京城了。
而且中原山西陝西的農民起義軍剛剛被鎮壓下去,都還沒有完全剿滅,這就和滿清人大戰,那前面一年圍剿農民軍的成果,將會全部消失。
“你覺得,現在大明的軍隊,能和滿清的鐵騎一戰嗎?”楊嗣昌笑完之後,也沒有在生氣了,只是笑了笑,看着張翼問道。
這下張翼倒是有些啞然了,想着今天自己看到的那些大明朝的軍隊那種精神狀態還有那種對滿清鐵騎害怕神情,便是感覺到這楊嗣昌似乎說道了一個最主要的問題。是啊,大明朝現在的軍隊,能和滿清軍隊作戰了麼?
“可是,這也不是不派出軍隊驅趕和抵擋滿清軍隊入侵的原因?作爲軍隊和朝廷,有責任去保護他的子民。”張翼雖然被楊嗣昌這話一愣,但還是搖着頭堅持道。
“呵呵,真是夠幼稚。”楊嗣昌只是笑了笑,對於張翼抱着這種思想,雖然很是欣賞,可終究不願意贊同,現在大明朝到處都是刁民反賊,朝廷都鎮壓不來,大量的軍隊和力量都被用在了這些方面,而邊關也拖住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京師周圍的部隊防禦都有點緊張,那還有力量主動出擊阻擋和反擊滿清的入關掠奪。
真要是調動在陝甘中原地區圍剿農民起義軍的幾十萬大明朝軍隊勤王京師,那也得一兩個月的事情,而且那幾十萬軍隊被現在的農民軍牽制了,不是想要援師京師就可以來的。
“還是老實呆着,等到這段時間平靜了,你老實回廣東任你的總兵去。”楊嗣昌再次舉起茶杯,顯然就是要送客了。
張翼無奈,張子慧也明白今晚上張翼今晚上是有點得罪楊嗣昌了。苦笑了一下,告辭了楊嗣昌之後,便是和張翼一起出了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