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驚無險,雖然有幾波可疑人馬曾經跟蹤過張翼一行人,但誰也沒有勇氣直接來找張翼這行人的麻煩。至於跟蹤的人是不是白蓮教的人馬,這倒是不得而知了。
然而,張翼想着這一路上所看到的情況,心中便有些感慨。這大明的江山,還真是就像一條破船一樣了,到處都是麻煩。這還是在長江以南地區,就看起來不甚太平,那過了長江之後,又是怎麼樣一番觀景?
因爲是趕着時間入京師,所以張翼並沒有打馬入江西首府南昌,直接繞過南昌城而到了鄱陽湖,準備乘船經鄱陽湖然後過長江。
鄱陽湖在南昌北,長江的南岸,南北走向,古代可沒有現代如此方便的交通,因此要是從這裡出發過長江,走水路的很好的選擇。而張翼等人騎馬也騎累了,所以打算從這裡乘船過鄱陽湖然後入長江,在船上好生歇息一段時間,等度過長江後在繼續騎馬。
明代的鄱陽湖的面積比張翼後世認識的鄱陽湖的面積,可是大多了的。因爲後世的鄱陽湖可是經過了多次圍湖造田的行動,湖水面積已經和明代的鄱陽湖小了許多了。
在銀子的推動下,張翼等人很快便找來了數條船。
“我們馬上就要上船然後去京師走一遭,想好了麼?”因爲要登船了,張翼再次看着這幾日跟着自己一路北上的李婉,笑着問道。
“嗯,跟着你先過了長江再說吧。”李婉神色有點異樣,微微低頭道。
或許是因爲在白蓮教的遭遇讓她有點對白蓮教心灰意冷,再加上這幾日跟着張翼一起從贛南北上,有着張翼陪伴,讓她總算是恢復了過來。但這些天和張翼一起,讓她更加清楚的認識了張翼,看着張翼和自己士兵同甘共苦,想着張翼在廣東所作,李婉的心裡面居然泛起點點波瀾了。
“嗯,也好,不如這樣吧,你就跟着我去京師好了,反正你現在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張翼笑着建議着,但李婉居然沒有反對,只是微微點頭,算是默認了。
其實現在這李婉也沒有地方可去,就算她還有一些忠誠的教徒,可真正能給予她保護的,便是以前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兩個護法。然而,兩個護法對她的愛戀,她真要是選擇了去他們的地盤上庇護,那不就代表她要做出選擇了麼?
李婉對兩個護法可真沒有那種情愫,有的只是一種哥哥妹妹的感覺,所以她現在並不打算去投靠兩個護法。更何況,現在兩個護法的情況李婉也不是很清楚,更加不會輕舉妄動了。
因此,跟在張翼身邊,至少還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一來可以得到張翼的庇護,二來還可以很好的考慮接下來該怎麼樣做。
張翼一行人很快便連人帶馬上了船,因爲足足一百多人,張翼他們不得不租賃了幾條大船才勉強裝得下那麼多人。
張翼現在乘坐的這些馬匹還是當初從遼東掠奪來的韃子優良的戰馬呢。當初張翼可是從遼東掠奪了數千匹好的戰馬,後面因爲戰船裝不下那麼多,殘忍的殺了一些,選出了三千匹戰馬一起乘船歸來,但到達廣東之後,真正活下來的只有兩千出頭。
現在張翼可是打算組建新的騎兵隊伍,不過南方多山而且多是水網沼澤之地,騎兵訓練倒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但未雨綢繆,張翼也不得不給自己留下一後手。
五條大船連人帶馬將張翼一行人帶離了岸邊,直接朝着鄱陽湖長江北口而去。這鄱陽湖是長江沿岸的一個大湖泊,長數百里,寬也有幾十裡,在這船上幾乎看不見沿岸,倒是有點像海一樣。
船行了兩個時辰之後,早已經進入鄱陽湖深處了,而站在船隊拿着望遠鏡看了一下週圍的情況,張翼也不得不感慨一下這中國最大的淡水湖還真的很大,自己拿着望遠鏡都看不到周圍的沿岸了。
“老宋啊,這鄱陽湖還真是大,以後咱們的艦隊可直接來這裡溜達啊。”張翼笑着和身邊的宋清開玩笑道,這一刻張翼忽然想起了一個笑話,那便是自己認知的那個大清王朝似乎曾經在這鄱陽湖裡練水師吧?
當時面臨外來侵略者,沿海早已經是西洋人戰艦的天下,這孱弱的大清王朝似乎想要在這鄱陽湖練一支能征善戰的水師出來,雖然有點無稽之談和有些悲哀,但也看得出這鄱陽湖確實很大。
“是很大。”宋青河臉上沒有什麼笑容,反而帶着一點愁容,似乎在擔心什麼一樣。
張翼看見這宋青河這個樣子,頓時有些詫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在擔心什麼?”
“是。”宋青河終於臉色變了一下,皺起眉頭,好一會兒才道:“我總覺得這湖有點問題,到底哪裡有問題,我也說不清楚。”
“是不是這地方有水匪?”
張翼也變得認真了一下,這闊達的湖面,看起來如此平靜,似乎也有點不合理。同時心裡面也想去了關於這鄱陽湖的許多傳聞,傳聞這鄱陽湖可不是什麼太平湖,自古以來,似乎就是一個水匪出沒,經常襲擊來往客船,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葬身於此的地方,便是問了一句。
宋青河沒有否認,微微點頭,好一會兒才弄出了一句古語:“彭蠡古來險,湯湯貫侯衛。源長雲共浮,望極天無際。傳聞五月交,茲時一陰至。颶風生海隅,餘力千里噎。萬竅爭怒號,驚濤得狂勢。”
說道這裡,宋青河看着張翼迷惑的眼睛便是解釋了一下道:“彭蠡便是指的這鄱陽湖,我擔心的不止是水匪,這鄱陽湖自古就傳聞是一個險阻之地,看這天色,似乎又要下雨了,不知道等會會遇到什麼樣的情況。”
宋青河說道這裡,指了指遠處開始慢慢漆黑下來的一片雲天,擔憂着。
原本是一片晴空的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從湖面那邊慢慢的積累起了一大片陰雲,將湖面都遮擋了一般的陽光了,看起來確實馬上就要下雨了。
“是要下雨啊。”張翼也微微點頭,看着頭上漸漸籠罩過來的陰雲,心中也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莫非這鄱陽湖還真的要搞出什麼麼子不成?
“管他呢,天要下雨,老子現在也管不了。”張翼笑了笑,拍了拍這宋青河的肩膀再次道:“放心好了,或許只是一場雨,等會就好了。”
“但願吧。”宋青河也只能點點頭,看着那片烏雲,臉上依然還有擔憂的神色。
果然,在張翼和宋青河剛剛說完話不久,便是看到了那片烏雲直接閃過一片亮光,然後聽到了一聲響雷,一會兒之後,原本還是晴空的湖面,還真是直接下起了大雨。
“砰砰砰。”大雨點直接打落在湖面還有正在行駛的船隻上,一會兒就開始讓整個湖面迷茫上了一層水霧,周圍的可見度一下子只是數十米的距離。
這大雨還真是詭異啊,剛剛還是晴空,現在就下那麼大的雨,真是奇怪了。“在船艙裡面,張翼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滴,看着白茫茫的一片湖面,實在覺得難以理解。
雨越來越大,似乎一時半會也停不了,而且濃雲密佈,湖面因爲這大風掀起一陣陣波浪,湖水拍打船隻讓船隻都開始搖搖緩緩起來,似乎隨時可以吞噬這湖面上的幾艘小船一樣,看起來倒是有些恐怖。
外面陰風陣陣,整個湖面都在這種風聲還有雨聲肆虐下有些瑟瑟發抖,張翼他們這幾艘小船在如此風雨之下,也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似乎下一刻這些小船隻就要被這風雨吞沒在這湖面上了。
“大人,咱們必須要及時找個避風避雨的地方,不然在這大雨之中行船,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這個時候,船家跑來向張翼進言。
“這大雨,啥也看不見,又在湖面上,你怎麼找避雨地方?”張翼頓時有些詫異,現在自己就要是不借助手裡面的一個指南針,都分不清東西南北,這船家咱們知道這湖面怎麼樣走?
“大人,小的在這鄱陽湖行船幾十年,當然對鄱陽湖熟悉了,咱們離岸已經三個時辰,按照船速推算,已經快到了中心,在過半個時辰,便可以看見一座島,咱們可在哪裡暫避風雨。”這個船家倒是很自然回答。
“這風雨之中,船能走麼?”宋青河問了一句。此時颳起的可不是順風,這船家說還要朝北走,似乎有些困難。
“能,咱們可以斜着往東北方向走。”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吧。”張翼點點頭,現在如此大風大雨,還真的先找一處地方暫避風雨才行。
等到船家下去,宋青河卻是皺起眉頭道:“這船家有問題。”
“哦,是嗎?”張翼笑了笑,沒有言語,輕輕道:“不管有沒有問題,現在我們還真的要找個地方避雨,這雨我看一時半會還真的停不了,剛纔還真讓你說對了。這鄱陽湖,還真不簡單吶。讓手下的人警醒一些,看看等會到底有什麼好事情發生。”
宋青河點點頭,似乎現在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