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鮮血,宛若噴泉般自申屠家族的上空狂涌而出,今夜過後,申屠家族註定會在天玄大陸被徹底除名,申屠家族的高層以及所有族人,皆是死不瞑目。
他們恐怕到死都沒有想明白,他們申屠家族會因爲一位女子而在一夜之內被人滅族。
漆黑的夜空下,夜痕神色冷漠的望着被血雨和淒厲慘叫所籠罩着的申屠家族,漆黑的眸子中沒有一絲波動。
“嗡。”
一陣輕微的嗡鳴聲自天空中響起,下一霎,夜痕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璀璨星空點綴下的夜空之中。
瀰漫着旖旎氣息的空蕩房間內,夜痕的身影突兀出現,然而,還未等他開口,其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陡然閃現出一抹凜然的殺機!
“轟!”
一道宛若悶雷般低沉的爆破聲自房屋內轟然傳來,整座樓閣,在那狂暴的玄氣轟炸下瞬間崩塌,化爲一片殘垣破瓦。
目光沒有絲毫起伏的望着於頃刻間土崩瓦解的樓閣,夜痕目光含電的遙望着遠方猶如破天神劍般巍峨矗立着的黑色寶塔,嘴邊發出夢囈般低沉的聲音:“輕舞,我這就來救你。”
語音尚未消散,夜痕的身影,已是猶如瞬息般出現在了黑色寶塔的跟前,緩緩擡起頭顱,目光略有些驚異的望着面前這座通體散發着浩瀚能量的黑色巨塔,隱藏於袖袍中的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握攏了起來,其身體周圍,一股絲毫不亞於黑塔的玄氣波動,宛若潮水般自體內席捲而出。
就在夜痕打算出手破塔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輕笑之聲,漫無邊際的自他耳邊悠悠響起:“呵呵,小傢伙,你的殺念太重了,這樣對你日後的成長一點都不利。”
聞言,夜痕眼瞳陡然一縮,從那道聲音中所蘊含的玄氣波動不難判斷,此人的修爲竟絲毫不亞於他,劫持李輕舞的,居然是一名同樣擁有着玄天境八轉修爲的至強者!在玄天大陸,除了他與暗魂殿殿主之外,難道還有其他的超級強者?
心裡雖然無比驚訝,但是夜痕的臉上仍是不動聲色,漆黑眸子中盪漾起的漣漪,也是被他迅速壓制了下去,此時此刻,無論是神色還是心境,他都是做到了滴水不漏,不給對手絲毫可乘之機。
強者間的交鋒,任何一絲不利因素都有可能成爲敗筆,除非是遭遇特殊情況,一般來說,臻至玄天境的強者,都能夠很清晰的將心中情緒掩藏下去,因爲要想度過玄天劫,本就需要經歷一場修心之路。
像類似於玄冥那樣依靠暗魂殿外力手段進階的玄天境強者,從一定意義上來講,甚至連一位依靠自身之力進階半步玄天的強者都不如,不是依靠自身獲得的力量,終究成不了什麼太大的氣候。
“夜痕,你不認得老夫了嗎?”一道幽然的聲音自空氣中緩緩傳來,聽不出絲毫感情,就彷彿是在生硬的念着紙上的文字。
“爲什麼要抓走李輕舞?”沒有正面回答神秘老人的問話,夜痕冷冷的喝問道。
“呵呵
,看來你是不打算讓老夫鎮壓此妖女了。”虛空之中,再度傳來老者的輕笑之聲,只是在那笑聲之中,瀰漫着一股彷彿穿透了洪荒,刺穿了玄黃般的魔力。
“哼,不必故作神秘,輕舞是我的女人,不是你口中所說的什麼妖女!”夜痕勃然大怒,其手掌輕擡,食指一點虛空,磅礴的玄氣波動宛若火山噴發般自其體內暴涌而出,將周遭空間盡數震碎!
“轟隆隆!”
一道龐大得看不見盡頭的血紅色漩渦,遮天蔽日般的自夜痕頭頂上方浮現而出,漩渦旋轉間,一股仿若汪洋般浩瀚的玄氣,自其中蔓延而開,一股沉重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威壓,瞬間將周圍數百里範圍籠罩在了其中。
在這股近乎毀滅般的能量壓迫下,大地之上,無數道漆黑的裂紋宛若蛛網般迅速蔓延開來,地表裂開的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內,亂石飛卷,血紅色氣體噴薄而出,而在那天空之上,則是有着狂風呼嘯,四周空間似是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威壓,竟是被壓得塌陷了下去。
“好傢伙,短短十年時間,居然成長到了這種變態的地步,真不愧是從那個位面過來的人!”虛空內,老者深邃的目光泛着濃濃震撼之色的盯着僅憑氣場就可造成如此大規模影響的夜痕,讚歎道。
“小傢伙,老夫的確承認你在修煉方面有着極高的造詣,但是你的心性,還是太不穩定了,或許這就是家主對你的考驗吧。”一道略有些單薄的佝僂身影,自虛空中緩步走出,在他的周圍十數丈範圍,皆呈現出真空之狀,將外界莫大的壓力盡數卸除。
漆黑的眸子緊緊鎖定着自虛空中悠然走出的佝僂老人,夜痕眼瞳驀然一凝,似是猛然間響起了什麼,緊繃的身軀微不可查的輕輕一顫,道:“你是一直存在於我腦海中的那個老人?”
“正是老夫。”佝僂老人淡淡的道,旋即衝着夜痕露出一笑,一臉乾枯的皺紋堆積到了一起,配上一頭一落的頭髮以及黑黃的牙齒,讓得夜痕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原本在夜痕的印象裡,老者應該是位長相端和的老人,可現在一見面,與他印象中的人物產生了一個極大的反差,這種巨大的落差,不免讓他心中有些失望。
似乎是看穿了夜痕的心思,佝僂老人無謂的一笑,其花白的眉毛輕輕一挑,笑問道:“是不是有些失望?”
一語中的,夜痕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尷尬,朝着老人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語氣卻是變得十分恭敬起來:“前輩,輕舞並非是你口中所說的什麼妖女,你是不是弄錯了?”
聽得夜痕意料之中的回答,佝僂老人失笑着搖了搖頭,一口否決了前者的想法:“錯不了,李輕舞就是妖女,你知道她的本體是什麼嗎?”
“是什麼?”夜痕眼瞳陡然一縮,趕忙追問道。
“暗魂殿的殿主,相信你已經與她多次交過手了吧?”佝僂老人突然話鋒一轉,問道。
“沒錯,她是個很強的敵人,至少現在的
我,沒有把握能夠戰勝她。”夜痕如實回答道。
猶如黑洞般深邃的目光望着一臉凝重的夜痕,佝僂老者接着道:“那你知道爲何從一開始她就想要置你於死地,可到了關鍵時刻卻又不忍痛下殺手,一次次的放任你離去?”
被佝僂老者一語點醒,夜痕心中驀然一驚,一股不妙的感覺,猶如湖水般將他緩緩包裹,令他手腳化作一片冰涼,緩緩開啓輕顫的嘴脣,難以置信的道:“你是說,李輕舞就是暗魂殿殿主?”
“準確來說,你只是說對了一半。”佝僂老人緩緩的道,語氣平淡得猶如開水一般,彷彿是在訴說着一件極爲平常的事情。
“說對了一半?”被老者的回答弄得一頭霧水,夜痕捎了捎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問道。
“你認識的李輕舞,具體來說,應該是暗魂殿殿主輪迴留下的一道分身!”說到這裡,佝僂老人的深邃眼神中陡然有着精光閃現,正色道。
“怎麼可能!”夜痕雙目瞪得老大,張開的嘴巴足以塞下一個拳頭。
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半響後,夜痕方纔從之前暈乎乎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不過他兀自有些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有心反駁,卻又找不出任何理由,佝僂老人曾在他陷入爲難時多次施予援手,倘若他有心加害自己,大可不必這樣,關鍵他從之前老者的話裡,聽到了家主二字!
目光平靜的盯着被震驚得啞口無言的夜痕,佝僂老者頗爲無奈的道:“老夫也是沒有辦法,倘若再不將李輕舞鎮壓,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吶,少主的生命也會因此而受到脅迫。”
“你稱我爲少主?”夜痕眉頭擰成“川”字型,沉聲問道。
“呵呵,老夫當年是奉家主之命前來天玄大陸保護少主,要不然你以爲老夫幹什麼無緣無故的在你遇到解決不了的危險時多次出手相助,你還真當老夫吃飽了沒事幹啊?”佝僂老人吹了吹鬍子,沒好氣的道。
“呃……”夜痕小臉微微一紅,不過很快他的神色便是恢復了平靜,整個人的氣質也都與之前大相徑庭,就像是隱藏於深淵下的神劍,開始吞吐神霞,氣質也是陡然凌厲了起來,在那凌厲之中,摻雜着一抹猶如磐石般不可動搖的堅毅,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道:“不管李輕舞究竟是不是她的分身,我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雖然不知道在那個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父親又爲何會出現在那個位面,並派你保護我,這些都不是我現在所要關係的,我現在只想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按照你所說的那樣,曾經我已經做過深深傷害輕舞的事,那我現在就應該好好彌補纔是。”
“絕對不行!”佝僂老者神情陡然變得嚴肅起來,大聲呵斥道。
“既然如此,那就對不住了。”從嘴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夜痕話鋒一厲,剛欲出手,卻是驚駭的發現,腳步竟無法移動分毫!
這一刻,他整個人就像是深陷沼澤一般,身體不斷的下沉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