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死一般的冷漠。
像是在無意之間衝撞進了一條河，冰冷的河水讓林晨不得不掙扎着想要清醒。
蘇陽不理他了，不論走在他的身後如何道歉，蘇陽連理都不理會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衝他看過。
他就這樣走了，根本不給林晨一點機會，一步一步，直到校園的門口。
“對不起，蘇陽，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剛真沒想到……”
林晨還在一遍一遍的道歉，眉頭皺到了極點，可是，蘇陽只是一句話不說，苦悶着臉，腳下還是那般模樣，顯然方纔那一下帶來了不小的疼痛。
“蘇陽……”兩人此時已經走出了校門，而林晨也再一次的開口。
“你煩不煩？”根本就沒有等林晨將嘴裡的話說完，讓林晨意想不到的是，蘇陽在一剎那扭過了頭衝着他瞪了一眼，皺着眉頭說了一句極不耐煩的話語。
林晨本能的閉上嘴巴，滿是緊張的盯着蘇陽的那張臉。雖然此時他只是冷冰冰的丟出一句話語，但是較之剛纔根本不理會自己，似乎……情況應該算是好了一點麼？
“蘇陽……”盯着蘇陽兩秒，蘇陽並沒有再度開口，只是停下了步子，就站在校園的門口，周圍來回走動的人也好奇的望着這兩個孩子，不明白是什麼情況。
”別煩我，我快服死了，真他媽服氣了。”
或許是周圍來往人的目光讓蘇陽也有些不自然，林晨就這樣從教室一直追着他到這個地方，還不停的道歉，雖然說只有極少部分的人聽到了林晨所說的話語……可是，兩個大男生，這樣的畫面難免會有一些不好的影響吧。
“額……”蘇陽的話讓林晨再次一頓，他也意識到了此時的情況似乎不是很好，可是……看一眼蘇陽臉上緊皺的眉頭，林晨又不願意兩人的關係就這樣停頓。
“那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剛纔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真的沒想到…
…”
想了想，林晨仰起頭看着蘇陽，很是誠懇的再次道歉。
他和蘇陽的友誼雖然才建立了沒有多長的時間，但是對於林晨而言，這就是他在這個校園裡到現在爲止的唯一收穫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夠交心的人，怎麼能夠就此放棄。
“靠，別說了成不，要說等會兒再說。”
林晨的誠懇，卻像是並沒有收到完美的效果，在聽到林晨道歉的話語講完之後，蘇陽的眉頭仍舊緊皺，只不過腳下也有了動作，再次擡腳向前走去。
“額……”蘇陽的話語雖然並沒有說要原諒自己，可是聽到蘇陽這麼一句話，林晨本能的聽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似乎……他已經不那麼生氣了麼？
雖然心中無法確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確，但是林晨倒是很清楚自己此刻着實應該閉嘴，不然的話……只怕周圍的人都會認爲他們兩個是……
咳咳，不敢想不敢想。
搞怪的是林晨此刻竟然心裡還有些好笑，不過此時顯然不是一個應該笑的時候，只是在心裡這麼想想，林晨也就老老實實的和蘇陽一同衝着家的方向走了起來。
一路無話，甚至當兩人距離家的方向不過一百米有餘的距離時，兩人都還在沉默着，這是兩人之間從來沒有過的情況，從來沒有過如此尷尬。
“額……蘇陽。”直到距離真的近到不能再近，林晨才終於忍受不了這讓人壓抑的氣氛，再度張口喊了蘇陽的名字。
“恩？”蘇陽的語氣像是漫不經意，但卻沒有了方纔的那一股子冷淡，輕輕的從鼻間應了一聲，也沒有扭頭看林晨。
“剛纔真的對不起了，我真的只是想……”林晨緊張的注意着蘇陽臉上的表情，也不敢說得太多，生怕此時自己一不小心又換來蘇陽的不悅。
“沒事。”蘇陽皺了皺眉，仍舊是那樣的口氣，聲音不大，但卻很清晰的從嘴裡吐出來兩個字。
就是
這兩個字，讓林晨原本緊繃的神經幾乎在一瞬間鬆懈了下來，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第一次，他竟然感到這種感覺讓他有些舒爽。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透着無盡的魔力，也算是對方纔的那一切進行了一個終結，雖然還有些尷尬，但是對於林晨而言，這卻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他，別無選擇。
“哦，那就好，對不起。”嘴裡小聲的應了一聲，林晨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總覺得對於蘇陽有些愧疚，也就在話語的後邊輕聲的加了一句。
“恩，沒什麼。”蘇陽也沒有多說，同樣應一聲，復而沉默。
剩下的路，像是陡然間漫長了許多，仍舊是這樣尷尬的境地，即便一切都已經說開，可是……發生了的，再也無法收回來了。
蘇陽，對不起。
一路上，林晨都在心中默默的衝着蘇陽道歉，即便他聽不到，但林晨相信，他會原諒自己的，即便傷痕已經存在，他也不會不理自己的。
友誼，有時候想來也就是如此吧，若是真正的用了心，也能夠和愛情一樣的執着，也能夠和愛情裡的彼此一樣互相理解互相寬慰的。
順着小路，林晨先是陪着蘇陽去到了他家的門口，簡單的道一聲別，即便沒有平時的那種意味，卻也能夠讓林晨心中的愧疚縮減一點，心裡好受一點。
看着蘇陽在應了一聲走進了院子裡，林晨默默嘆息，站了兩秒，也是轉身衝着自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蘇陽，請原諒我的小玩笑，我並沒有想過，那會讓我們之間的友誼出現隔閡，我也從沒想過，我們會像那一天一樣的那樣尷尬！
沉默，冷漠，一個玩笑，有時候卻存在着人們無法估量的後果。
踏進家門，林晨的腦子裡還都是方纔所發生的一切，甚至老媽喊他吃飯都沒有聽到，只是獨自搬了個小板凳往那一坐，雙手託着下巴滿臉苦悶。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