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巧遇
最後一次接到古少風的電話，是在歐陽明朗回國後的第二個禮拜。他說，
——小朗，我要出任務了，不能再給你打電話了。
——去哪？
——東南亞。
——多久？
——不知道。
電話顯然是在他要出發前匆忙打過來的，之後就斷了。歐陽明朗甚至沒來得及跟他說一聲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可是想想這些話也說過很多次了，古少風會記着的吧。他不甘願的收了手機，埋頭開始工作。
我要相信他！
歐陽明朗這樣對自己說。
古少風這次是單獨行動，邱桐手上有別的case要跟，暫時沒辦法過來支援他。他化了裝，改了名字，扮作來東南亞淘金的年輕商人。
他是來調查鄭天的。只是怎麼也沒想到又會遇上邱楓。
既然阿明說他們老大沒有回來，那邱楓急也沒有用。來吉隆坡好幾天了，居然就只是由阿明和mark陪着逛一下市區。這樣下去什麼也做不了。
就在邱楓煩惱着該怎麼甩掉這兩個跟屁蟲的時候，目光一緊，視線里居然發現一個熟人。
——他速度倒是挺快的！
邱楓倒還真是挺佩服ICPO的辦事效率的，他這纔來沒幾天呢，古少風就跟過來了，估計也是嗅到了點什麼味兒。但是爲什麼沒有看見邱桐呢？邱楓眼看着古少風要拐過另一個街口了，他謊稱要上個洗手間，趁着那倆人不注意直接從後門溜走了。
古少風盯梢了好幾天，才發現鄭天原來已經悄悄的來了吉隆坡。但是卻一直躲在別墅裡不出來，這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今天本來想去他別墅附近探探虛實的，沒想到在地鐵站看到鄭天的親信，就是那個叫阿山的人，之前在酒吧對他的小朗動手動腳的那個龜孫子。
好不容易鄭天有了動靜，他當然得盯着。只是這阿山也不知道是出來幹嘛的，盡挑些商場啊，賣場之類的地方瞎晃悠。古少風頭一次盯人盯得這麼辛苦的。這不，他又拐進了步行街的另一個大商場。只是古少風還沒跟上去肩膀就被人拍住了。
“又是你？！”古少風一回頭看到身後人的臉，不覺大吃一驚。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去到哪裡都能碰到他。
“又是我。”邱楓忍住笑看着古少風的表情。
要不是上次酒會回去之後威逼利誘之下邱桐才說出，那個人有可能是我的哥哥這種話，今天見到邱楓，古少風只會立即把他跟毒販子這三個字聯繫在一起。因爲不管怎麼看都是，只要跟鄭天扯得上關係的場合都有他在，想不讓他懷疑都難。但就算他是邱桐的哥哥也並不代表這個人沒有嫌疑。
好吧，才一會兒說話的功夫眨眼人就不見了，再找着估計也不大可能了，古少風乾脆跟他保持了安全的距離，一雙眼睛危險的看着他。
“這回不是巧遇嗎？”
“你說錯了，這回還真是巧遇。”
“那行吧，招呼也打過了，就各走各路吧。”古少風並不打算跟他多做糾纏，一早就知道這個男人不簡單，還有任務在身，他不想橫生枝節。
“等一下。”邱楓突然堵住了古少風的去路。
“我有話跟你說。這裡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吧。放心，我不會害你的。”邱楓注意了一下四周，確信那倆人沒有跟上來，這才招呼古少風上了一輛出租車。
古少風怎麼也沒想到邱楓竟然會帶他來電影院！他眼看着邱楓買了兩張電影票就往裡面走，他這才一把拖住他。
“喂，你到底搞什麼鬼啊？”開玩笑，兩個大男人去看電影，這也太TM詭異了吧。雖然這種事上學的時候跟小朗有做過，但是對方是小朗的話就不覺得，因爲那是自己喜歡的人，但是跟邱楓算是怎麼回事。他們甚至連熟人都還算不上吧。
“今天的電影看起來不錯哦，票都買了，不看挺可惜的，你說是吧？”邱楓揚着手裡的電影票，衝着古少風眨眼睛。然後自顧自的走進了電影院，好像吃準了古少風會跟進來。
切，這男人還真是。古少風沒轍，居然真的就跟着進去了。因爲現在是白天，而且今天也不是假日，所以電影院現在的人很少。古少風進去就看見邱楓挑了很靠後的位子坐，整個劇場裡沒幾個人。他不情願的坐到他前排的位子。
“要說什麼就趕緊說吧。”
“你來找鄭天的吧？”邱楓沒跟他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
“這不關你的事吧！”古少風雖然有點震驚，這男人似乎總是無所不知，但職業素養讓他沒在臉上表露出絲毫內心的想法。
“別緊張，我今天就是想和你說這個。”邱楓頓了頓，接着說道。
“我也是來找他的，我們可以合作。”
“我憑什麼相信你，我怎麼知道你跟他不是一夥的。”古少風說的沒錯，這男人太狡猾了，怎麼能憑他三言兩語就輕易相信了呢。
“鄭天找我跟他合作，讓我利用江氏的港口幫他販毒。但是我知道他背後還有一個幕後黑手，反正你的目的也是要找證據，而我也剛好想要找出那個幕後老闆，我們的目標一致，爲什麼不合作呢？”邱楓說完看了一眼古少風的反應，後者似乎並沒有表現過多的興趣，但是他還是接着說了下去。
“我答應跟他們合作，但是條件是我要接觸到源產地。這也是爲什麼我會在這裡的原因。當然我知道他們也對我有戒心，但不管怎樣我現在已經接觸到了他們的人，而你還只是在外圍打轉轉。不如我們合作，我來幫你搜集證據，你幫我找出那個幕後黑手怎麼樣？”
“你爲什麼對那個幕後黑手那麼感興趣？”
“是他對江氏感興趣，對江氏感興趣的人我都感興趣。”
“你是重視江氏？還是重視江落寒？”古少風突然笑得邪惡。他在酒會上見過江落寒，以他的敏感的神經，再加上以往的經驗，他絕對可以發誓，這兩個人之間絕對不止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一定有更深的羈絆在這倆人之間。
“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現在是不是對我的提議有興趣了？”邱楓沒有否認亦沒有承認，但是古少風直覺這男人說的話不假。但是他也不敢這麼輕易就放下戒心，他還需要一些東西來試探一下。
“我聽邱桐說了，他說你是他哥哥。”古少風刻意省去了有可能這三個字，直接將不確定變成了肯定。
“他終於承認我是他哥哥了！”邱楓對這意料之外的消息興奮起來。
“但是他不敢認你，你也知道他的身份是警察，如果到時候讓你們兄弟兩短兵相見的話，他說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認你的好。”古少風邊說邊小心翼翼的觀察着邱楓的臉色。
邱楓何其聰明的人，怎麼會聽不出古少風這是在試探他。
“你放心，絕對不會有那一天的。”
“你敢擔保這事跟江落寒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到時候揪出來的幕後黑手是江落寒，你要怎麼辦？”
邱楓突然被他問得愣住了，因爲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是很快他又釋懷了，是他又怎樣，萬丈深淵他也會陪着他一起跳。
“如果真的是他，我絕對不會讓他成爲桐桐的絆腳石。這樣，你相信我了嗎？”邱楓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點苦澀。不會讓他成爲邱桐的絆腳石的意思，就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會親自動手解決他。
“好，你說要怎麼做？”古少風考慮再三，覺得這個方案還是可行的，畢竟要他一個人打進那個組織短期來說確實有點困難。
“我會盡量給你消息，你到時候裝作是來跟他們買貨的。只要有運作，就一定會有漏洞。”
“可以。”
“等鄭天一回來我就去見他。”
“誒，等等，鄭天不是已經回來好幾天了嗎？”
“什麼?”阿明居然還跟他說沒有回來，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總之，先這樣說定了，到時候再見機行事。我現在住的酒店也時刻被他們盯着，要見面也很困難，你留個電話給我，到時候我好找你。”
古少風匆匆從口袋裡找到一張紙，刷刷刷就寫下來一串數字。
“這是我住的房間的電話，你放心，沒人監聽。晚上十一左右我一般都在。”
“好，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你先走吧，兩個人一起出去目標太大了。”
古少風也覺得有理，於是一場電影才演到一半他就走了，剩下邱楓一個人坐在那裡看完那場其實看過了很多次的電影。
回到酒店的時候果然阿明和mark早就在大堂等着了，臉色自然也是不好看，一見邱楓回去立馬迎了上來。
“楓少爺，您去哪裡了？”
“突然想去看電影就自己去了，沒通知你真是不好意思。”
“下次您再想看什麼電影的話，可以叫我們去幫您買票。”
“不用了吧，我自己有手有腳的，又不是個犯人。”他故意掃視了倆人一眼，阿明趕緊接話。
“楓少爺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
“我今天有點累了，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回房間休息了。”
阿明和mark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無奈地回去了。邱楓給自己放了一大浴缸水，泡了個舒舒服服的澡。
明天，該做點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