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屈辱?
打罵?折磨?生不如死?
屈辱就是讓你喪盡尊嚴,猶如螻蟻一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衛東九從來就是一個冷邪殘酷的男人,他曾經眼也不眨的下令殲滅整個小村落,原因僅僅是因爲他們隱瞞了那一年的罌粟收成量!
他厭惡欺騙!更加痛恨背叛!
面對欺騙與背叛他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相反,他只會趕盡殺絕,絕不留下任何一個後患,哪怕是畜生,一隻狗,一隻貓,都絕不會留下!
這是他的原則,幾十年以來不變的規矩。
所以,但凡跟隨衛東九的人都知道,他們的主子,從來就不是一個善人,既然選擇了效忠,那你最終的下場便只能爲他流血,爲他而死!
因爲,如果你背叛了他,你的下場會比死跟難過。
可是,如果這個背叛與欺騙的對象變成了……白小千呢?
九爺的規矩有很多,其中有一條便是,他得不到的,寧可毀掉,也絕不會拱手讓人!
他從來就是一個偏執的男人,他的愛很偏執,他的恨也很偏執!
此時,城郊,地處隱蔽的某療養院內。
安靜的雪白病房中,女孩兒正躺在一張白色的病牀上,她微闔着雙眼,睡得很是安詳。
房間裡面很安靜,以至於能夠聽到外面的鳥鳴,悅耳動聽。
然而,這樣的寧靜持續了沒多久,便被一陣噪雜的腳步聲打破。
幾名醫生匆匆行過走廊,並最終站到了這間位於最裡面的病房門前。
門口守着四名彪形大漢,手持衝鋒槍,毫不掩飾的殺意。
“站住!”
其中,一名大漢出了聲,擡手示意幾位醫生停住。
醫生們紛紛停住腳,低着腦袋,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療養院的院長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出聲道:“鎮定劑的藥效快過了,裡面的那位小姐應該要醒了,按照衛先生的吩咐,我們現在應該”
院長的話還沒說完,大漢忽然擡起手,阻斷了他的話。
“小姐還沒有醒。”
大漢表情冷酷的說出這句話,一雙如同厲鷹一般的銳眸,更是讓人膽戰心驚。
他此話一出,院長倒是乖乖的閉了嘴,率領一干大夫,老老實實地站在走廊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開口說話,只怕驚擾了裡面熟睡的女孩兒。
因爲沒有人說話,整條走廊裡都很安靜,醫生們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呼吸,小心翼翼的等待,而那四名彪形大漢則是繼續一動不動的守在門口,高大的身形仿若石雕一般堅固。
時間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很快,病房內傳來了一陣響動聲,緊接着,女孩兒尖銳的辱罵聲響開,亦如她第一天來到這裡一樣。
不過,醫生們已經由最初的驚訝,變成了習以爲常。
畢竟,這四名彪形大漢手裡的衝鋒槍,那可絕不是吃素的!
“進去吧!”大漢讓開步子,打開門,示意他們可以進入。
“謝謝……”
院長道了謝,趕緊提步往病房裡面走去,身後的各位大夫們也不敢有一分一毫的耽誤,趕緊也亦步亦趨的跟在院長大人的身後,悉數進入病房內。
這是一間非常整潔的病房,格局簡單,佈置典雅,擁有采光極好的陽臺,旁邊的一張桌子上,還放有一個水晶花瓶,裡面每天都會更換一束不同的鮮花,今天放置的是潔白的百合,純潔的顏色,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獨自散發着幽幽的花香。
不過,最引人注意的,卻莫過於病牀上的那個女孩兒。
她的身子很虛弱,這是每一個醫生經過檢查得來的結果。
但更令人驚訝的是,她是被鎖在牀上的,她的四肢分別被軟布束縛在病牀的四角。
你看,她的兩隻手被固定的很緊,因爲醫生們需要給她輸液,但她不願意配合,所以只有將她的雙手緊緊的固定住,以防止她的亂動。
而她的雙腳,則是被分別綁在了牀的兩邊,所以,她的雙腿分得很開,而且無法合攏。
原因很簡單,因爲她被裝上了導尿管,每天都會有專人來伺候她拉屎拉尿。
這是一個極度屈辱的方式,醫生們不知道這個女孩兒的身份,但不難看出的是,衛先生對她非常重視,她是個關乎他們生命的重要人物!
不過,此情此景,醫生們早已經習慣,他們紛紛開始了自己的工作,他們在有條不紊的爲女孩兒做着每日檢查,不論女孩兒的尖叫與辱罵聲有多麼的尖銳難聽,他們始終連臉色都沒有改變一下。
他們盡職盡責,絕不多問,安靜冰冷得像是一個個機器人。
是的,只聽命於衛東九的機器人!
一位醫生掀開了女孩兒的眼皮,卻不注意被她咬了一口。
整個病牀都在顫抖,因爲女孩兒的掙扎實在是過於激烈。
不過,醫生們依然鎮定的很,不管女孩兒的任何反應,繼續面無表情的爲她檢查身體。
時間很漫長,整整煎熬了一個小時,醫生們總算離開。
而這個時候,女孩兒已經筋疲力盡,她的身上全是汗水,她張着嘴在不停的呼吸,狼狽不堪的姿態,就像是擱淺的魚,殘留着最後一口力氣。
這個時候,門口處傳來了一聲動靜。
三位帶着口罩的護士走了進來,她們每個人手裡都端有一個托盤,盤子裡面裝得有各類美味的食物,香味四溢,充斥了整個房間。
“都、都給我滾出去……”女孩兒艱難的開口,蒼白的嘴脣,已經幹了皮。
護士走到病牀邊,彎腰看着女孩兒,聲音柔和:“白小姐,今天的食物有”
“我不吃!我不吃……”白小千死死地咬着脣,就算她的喉嚨里正火辣辣的疼着,她依然在逼着自己,必須忍着!
護士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笑容,繼續道:“白小姐,今天的食物有水晶蝦餃、雞肉粥、還有一份牛奶布丁,以及蘑菇湯。您是想先吃蝦餃?還是想喝點雞肉粥?”
對方說着一口流暢的,甜美的聲音,就像是橘子汽水一樣的甜膩。
可惜,白小千絲毫不領情!
“讓衛東九來見我!”
她忽的開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護士皺了皺眉,轉頭又看了眼另外一位護士。
那名護士立刻領悟過來,當即便提步走到牀邊,彎下腰,直接動手掀開了女孩兒蓋在女孩兒身上的被褥。
白小千臉色一變,再次激烈的扭動起來。
兩名護士將她壓住,另一名護士則是開始爲她擦拭下身。
“白小姐,請您忍耐一下,我們現在需要給您更換一下導尿管……”那名護士的聲音依舊甜美,可到了白小千的耳朵裡,卻與惡魔無異。
衛東九有深度潔癖,他要求那根管子必須每日更換一次。
白小千尖叫起來,如若瘋癲一般。
可最終,屈辱依舊降臨在她的身上,她感覺到有一雙冰涼的手來到了她的身下,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她的體內撥出,然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冰涼的管狀體再次又塞了進去,引得她全身顫慄不已。
她有些痛,牙齒咯咯咯的顫抖着。
她知道,這些都是衛東九刻意的安排,那個男人在懲罰她,懲罰她的不自量力,懲罰她的恃寵而驕!
但更多的,他想要逼她臣服!
可是,白小千不會屈服,她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她要堅持,她會挺過去的!
她知道,她面對的結果只有兩個。
要麼死,她會得到徹底的解脫。
要麼活,她終會報仇雪恨!
她很痛,她想,她恐怕等不到報仇的那一刻,她現在只想要解脫,她只想要遠離這一切,愈遠愈好!
於是,她慢慢的頹廢了,不管她們如何擺弄她,她拒絕進食,她拒絕再發出任何的聲音。
護士見狀,只得爲她輸營養液,強迫她汲取每日必須的營養。
白小千仰躺在牀上,雙眼突兀的睜得很大,她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眼淚無聲的流淌。
於是,她再次陷入了暈睡中,甚至不再需要鎮定劑。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何時是個盡頭。
無際的黑暗中,白小千覺得自己就好像漂浮在一片汪洋大海里的孤船,她隨波逐浪,她漂浮不定,她永遠也看不到海岸,因爲展現在她眼前的,只有那茫茫無際的海水。
她想要掙扎,可是她懸浮在水中,她無處着力,只能被迫漂流。
她覺得自己就要死,她覺得自己的靈魂,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抽離。
她陷入了一場沒有盡頭的沉睡,不管醫生們如何搶救她,她始終不願意睜開眼。
然後,在某一天清晨,睡夢中的白小千,忽然感受到了一陣輕緩的暖意。
她皺眉,緩緩睜了眼。
令她意外的是,她此刻正躺在一張躺椅上,四周是綠油油的草地,空氣裡還帶着淺淺的青草氣息
可怖的病牀沒有,束縛她的枷鎖也沒有了,四周安靜得只有鳥鳴與花香。
白小千忍着頭疼,慢慢的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她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她詫異的看着周圍,可就當她看到了不遠處的那棟白色樓體時,她的心又再次沉了下去。
因爲,那棟樓正是療養院的主樓。
“咦,你醒了?”
這時,身邊傳來了一道清朗的男聲。
白小千倏地轉頭,目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年輕男子,他穿着白大褂,笑容很暖,就像是……就像是太陽!
太陽?
白小千仰起頭,雙眼看向了天空中的那輪太陽。
下一秒,一雙手伸來,蓋住了她的雙眼。
“不要盯着太陽看,對你的眼睛不好。”年輕男子說道,聲音清冽得像是泉水。
白小千聽話的收回視線,卻又再次看向了他,眼中疑惑更深。
她以爲,她睜開眼的第一刻,看到的人應該是衛東九!
“衛先生臨時有點事,吶,他就在那裡面開會呢,馬上就出來了……”
年輕男子說道,擡手指了指前方。
“你是誰?”白小千開口,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她的聲音,竟然如此的沙啞,就像是烏鴉的叫聲,難聽極了。
“你需要喝點水。”年輕男子說道,他衝着不遠處的守衛招了招手。
守衛很快小跑了過來,年輕男子說道:“去通知衛先生,白小姐已經醒了。另外,去倒一杯溫水來,記住,一定得是溫水!”
“是!”守衛悉數應下,轉身又很快跑開。
“我不想看見衛東九!”白小千說道。
年輕男子一笑,答道:“可是,衛先生很想看見你,自從你暈迷以後,衛先生一直寸步不離的守着你,我上次還偷看到衛先生抱着你在哭,其實”
他的話纔剛說到這裡,前方忽然傳來了一聲極大的聲響。
兩人同時望去,只見着不遠處,一身黑衣的衛東九正朝着這裡狂跑而來。
白小千皺起眉,下意識的抓緊身上的薄被。
“祝你好運!”年輕男子彎了腰,轉身離開。
“哎,你”
“小千!”
耳邊傳來男人的一聲大喝,白小千還沒反應過來,她整個人便已經被衛東九抱了起來。
男人顯然很是震驚,抱着女孩兒的那雙手臂,甚至在微微的顫抖着。
他抱得實在是太緊,以至於令白小千有種窒息的錯覺。
她不由得扭動了一下身子,卻引來男人更緊的擁抱。
“我……咳咳,呼吸……你、你放開……”
白小千掙扎着開口,眉頭擰得很緊。
旁人見狀,趕緊出聲道:“衛先生,白小姐纔剛剛醒來,您小心一點,別抱得太緊了……”
衛東九一聽,趕緊鬆開手,轉而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懷裡的女孩兒。
“小千,你終於醒了!”
他興奮極了,聲音竟然隱隱有些嘶啞起來。
白小千擡了頭,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男人的容顏,依舊是她記憶中那般邪魅無雙,只不過,他似乎是忘了刮鬍子,眼中佈滿的血絲,以及凌亂的黑色髮絲,令他看起來多少有些狼狽!
衛東九這個人,從來便是優雅高貴的,何時這般落魄了?
白小千皺皺眉,隨即又淡淡的撇過了視線,不想再看他。
但下一刻,男人的大手已經扳過她的臉。
衛東九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目光,猶如深沉的大海。
半響,他緩緩的低了頭,與女孩兒親暱的額頭相抵,呢喃的聲音,分明就是情人之間的語氣:“寶貝,以後不許再任性了。”
寶貝?
他喊她寶貝?
如果他真當是她是個人,那他又爲何要將她送到療養院裡來?她曾經幾度認爲這裡是個精神病院,因爲她在這裡受盡了屈辱,乃至於連死的資格都完全喪失!
今時今日,他又何臉面來喊她一聲寶貝?
她噁心,簡直是噁心得想吐!
大概是因爲白小千的沉默有些久,衛東九又拉開了二人間的距離,但他的目光依然盯着她,裡面有戀戀不捨,也有小心翼翼,太多的各種情緒混合在一起,以至於看起來竟有種情深意重的感覺。
可是,白小千並不認爲衛東九對她情深。
她寧願認爲,男人之所以不願意放過她,那是因爲他還沒有將她玩夠,他還想繼續侮辱她,讓她難堪,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爲什麼不說話?”
衛東九看着她,他已經在儘量的放柔自己的聲音。
白小千很想笑,這個男人的演技真是高明!
他居然問她爲什麼不說話?真是可笑,她爲什麼要和一個仇人說話?
“寶貝,你說一句話,好不好?”
衛東九的聲音還在繼續傳來,他似乎已經是筋疲力盡,聲音低啞苦澀:“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去死!可是,小千,如果沒有了我,你又該怎麼辦呢?小千,我不能沒有你,你也不能離開我,你明不明白?小千,我”
“我想喝水!”女孩兒忽然開口,直徑把男人的話語打斷。
衛東九楞了一下,隨即又趕緊擡頭,示意屬下將水拿來。
他端着水杯,細心的一口一口的喂着女孩兒喝水。
而白小千呢?她始終表現得很安靜,安靜的待在他的懷裡,安靜的喝着杯子裡的水,臉上的神情無波無瀾,甚至她都沒有罵他!
衛東九的心裡有些激動,他一邊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一邊又輕輕地問道:“寶貝,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話音剛落,白小千倏地擡起頭。
女孩兒的眼中有譏諷,她看着男人,語氣裡掩蓋不住的鄙夷:“衛東九,既然我已經裝過一次失憶了,那便不會再裝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