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捕獵虎鮎

戈如秋見東方易回來,急問道:“東方,她不是被催眠了嗎?爲什麼還會自己從房間裡跑出來?”

東方易也覺得奇怪,催眠時除非催眠師發出命令,否則她是不會做出任何舉動的,心中頓時奇道:“莫非冥人的體質不容易被催眠?好像有這可能,當初學會這個時對師父也沒一點效用,人類的催眠術果然只能對人類有效。”

他走到憶萱面前,手按在她的額頭道:“一會當你走到門口時,你就會醒過來,並且忘記這裡發生的事。

憶萱點點頭,站起身走出門外,當門噹啷一聲關閉時,她半睜着的眼睛睜大了開來,催眠術解除了。

她疑惑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她只記得和東方易從山洞回來之後就分開了,至於爲什麼會在這她沒有一點印象,她滿懷心事走了開,這時遠處有人在叫她,看清是什麼人時,她眉頭皺了起來。

青年男子走上前緊張地道:“憶萱,你怎麼會從那個外來者的房子裡走出來?”

憶萱奇道:“我是從那裡出來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青年男子臉上露出一絲妒色,但轉眼消失,他笑道:“先不提這個了,無軒爺爺讓你馬上過去。”

憶萱一聽頓時急道:“我差點忘了祭祀的事,我得趕緊走了。”說完急匆匆跑開了。

青年望了一眼十幾米外的房子,眼中露出難解的神色,不一會也跟着憶萱的腳步離開了。

※※※※※第二天傍晚,東方易的房子被人敲得咚咚作響,打開門卻看到四個陌生的中年女性站在門前,手上捧着似乎是極光族的衣服。

其中一人看到他,頓時笑道:“是東方先生吧,族長特地讓我們過來,因爲明天就是祭祀了,每個參加祭祀的年輕男人都要盛裝出席,所以族長吩咐我們給你送來了我族的祭祀服,我想尺碼應該合適。”

她們說着說着就強硬地將東方易推進屋內,並且手腳麻利地將衣服給他換上,弄得他尷尬不已,第一次讓別人給他換衣服,那感覺難受極了,這樣衣來伸手的生活真不清楚那些富豪之家是怎樣度過的。

戈如秋看着打扮恍然一新完全像變了個樣子的他,取笑道:“我好像看到一個長着男人臉的女性冥獸。”

“原來你也會開玩笑。”東方易笑笑,看着穿着獸衣的自己,確實跟以前不大一樣,不知是什麼動物皮製成的純白色獸皮,樣式非常精美,看來是一位手藝非常之好的裁縫裁剪而成,當然,並不僅僅是隻是獸衣,黑色的人工布料填補了獸衣一些缺憾,例如衣袖,保證他在冰天雪地的情況下不致受凍。

戈如秋還想取笑,卻發現東方易瞧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讓她面色一紅。

“這位姑娘,這是你的衣服。”一人拿着一件獸衣走到她面前,戈如秋一愣,終於明白東方易爲什麼會露出那樣的眼神,原來她也逃不過去。

這樣的獸衣雖然看起來不錯,但是作爲獸的東方易卻對這些活生生從動物身上剝下的東西十分敏感,甚至還能聞到獸衣上久散不去的血腥,而戈如秋也能稍稍對獸衣感到些許厭惡。

戈如秋向來不喜被人擺弄,於是一氣之下將這些人都趕了出去,把那些獸衣也扔了出去。

東方易也只是笑笑,脫下了那身獸衣,看來不是自己挑的東西還是不會喜歡。

這時,外面傳來喧雜的人聲,他一時好奇打開門看,發現很多人擡着大量的物品向城鎮出口的方向跑去,那些物品包括吃的以及日常用品。

“快,否則雪使肯定要生氣了。”

又是她!東方易苦笑,心想雪使她們還真會讓極光鎮上的人受苦,看他們跑得如此急,一定又是什麼差遣人的事,他也跟了上去,想看看他們在幹什麼。

※※※※※已經一兩日禁閉的城鎮大門打了開,數千鎮民集中在一處,他們將拿着的物品放到前面的地上擺成了一座小山,然後恭敬地退回去,等待最後的裁決。

無軒和無燁兩叔侄臉上帶着憂色,不清楚這次能不能順利過關,每年的祭祀前他們總要準備這些東西進獻給雪使一族,準備這麼多東西並不難,但要讓挑剔的雪使滿意卻是十分之難。

“這麼多東西啊!”東方易驚歎地走到他們身邊。

無燁看到他,臉色一瞬間露出不屑,在他心中東方易似乎就是個無所是處的人,靠着一張小白臉吸引雪使這女人,可礙着雪使這層關係,他也不便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倒是無軒老成,他笑道:“東方先生有所不知,雪使她們一族人的食物全部是由我極光一族供應,每年這個時候她們都會來取,不過”

“不過什麼?”

無軒壓低了聲音:“雪使她們對日用品的要求不高,但是對食物的要求就非常挑剔了,每每都要我們重新將食物換一次雪使來了。”

東方易看着遠處,十幾個人向這邊跑來,爲首的就是雪使。

當她們來到近前,雪使先看到了東方易,她友善地朝他微笑示意。

無軒看了關係不明的兩人,耳中聽到了無燁有些冷的哼聲,眉頭皺了一下,看到雪使的臉上有着明顯的不耐煩,於是趕緊笑迎上去道:“雪使,請查看這些物品,我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準備齊了這些。”

雪使點點頭,吩咐族人查看地上的東西,她則走到東方易面前:“昨天爲什麼跑掉,我的話都還沒說完。”

東方易道:“無論你說什麼話,我都知道那一定十分麻煩,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爲自己找麻煩的。”

雪使無奈地搖搖頭,道:“那你要找的東西難道就不想要了?”

“暫時委託你們保管一下吧,我自然有取回來的辦法。”

“時間可不多了哦。”雪使的話似帶着警告的意味,但換來的卻只是東方易淡淡一笑。

一個虛冥族女族人來到雪使身邊,說道:“雪姐,東西已清點完畢,熊肉多了一百公斤,其他東西數量一致。”

無軒見狀解釋道:“今年極地熊類數量增多,所以收穫也大,知道雪使你們喜歡熊肉,也就多放了一點,希望這不會增加你們的負擔。”

“多並無所謂的,既然你們有這份心,我就收下了。不過”雪使話音一頓,盯着無軒看了一眼道:“無軒,知道我爲什麼不喜歡你嗎?你太圓滑了,我從不知道你的話裡有幾句是真的,要不是看在你祖先的面子上,我不會讓你做上極光族的族長,好自爲知吧。”

無軒老臉一紅,尷尬地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纔好,即使他知道眼前的雪使年紀比他不知要大多少歲,但是看起來如此年輕的人當着這麼多人面教訓他,他實在下不了臺,但又不好當場發作。

別人都沒發覺,只有東方易看到了他的手緊緊地握成一團,一絲血從掌縫裡流了出來。

“東方易,回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吧。”雪使走前對他說道。

※※※※※東方易不明白雪使爲什麼要這麼說,當他回到住處時才懂了,戈如秋已不見了,並還留下一張紙條,是雪使的族人留的。

他猜這是雪使留給他的信息,但雪使顯然太高估了他的能力,紙條上的文字不是他能看懂的,不過他大致能猜出上面寫了什麼話。

“她們帶走她做什麼?難不成是爲了要挾我?”

東方易笑笑,雪使也太看重他了,使用這種方法迫使他不得不捲入其中,奇怪的是從現場無絲毫打鬥跡象來看,她們似乎並不是強行帶走戈如秋的。

既然對方想讓他捲進來,而且還有求於他,那就不會傷害戈如秋,他也就無所謂什麼擔心了。

“東方先生,能幫個忙吧?”當東方易要出門去找雪使一族所在的地方時,憶萱和那個叫無魍的青年男子找上了門。

※※※※※“雪姐,今年的食物以及日用品極光族準備得怎樣了?”

“陛下,已經全部收回來了,質量都屬上乘,極光族還多進獻了一百公斤的熊肉。”

“雪姐,我已說過很多次了,這裡只有你可以不用叫我陛下。”

雪使望着白色垂簾下的嬌小身影,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一任的女王跟前一任女王的性格太像了,具有強烈的親和力,但是同樣無法理解的固執也是讓人煩惱的一面,一旦做下的決定就不再輕易更改,就像這次的事件一樣。

父親親自找上門了,卻像見了仇人一樣給打走了,即使她知道當年母親的死並不是他造成的。

“陛下,你的二十歲生日快到了,按照族例,女王到了二十歲時都會尋找一個配偶”

“別說了。”女王一聲怒喝:“我不會犯下母親那樣的錯,男人有什麼好的,只會傷害女人。”

“可是前任女王的遺願就是要陛下找到一個好歸宿啊,陛下也不想違背母親的話吧?”雪使見族例打動不了女王,於是硬着頭皮撒下這個謊,她知道現任女王雖然從未見過母親,但對母親卻是極其尊敬的。

“是母親的遺願嗎我怎麼從沒聽過?”

“我當時就在女王的身邊,親口聽到的。”雪使加重了語氣,心中卻道:“女王陛下啊,原諒雪兒吧,這都是爲了陛下的女兒着想啊。”

“哦!”女王似乎沒什麼話反駁,母親的話她不得不聽,可是這樣的遺願她其實並不想答應,於是道:“我要單獨出去走走。”

“小心一點,別走太遠了。”雪使關照道。

“嗯,我會帶着虛冥之眼防身的。”

※※※※※憶萱和無魍將東方易領到冰河上,在這裡,他看到了很不可思議的東西。

一輛軍用坦克靜靜地躺在冰河邊緣,而在這個沒有任何先進現代化產物的極地顯然是難以置信的,憶萱解釋說這是幾年前一次軍隊派人想進入這裡時極光族擊敗敵人的戰利品,但卻沒人懂得該怎麼使用,所以一直被擱置在這裡。

憶萱和無魍都記得這輛鐵製的怪物那時進來極地時炮轟城鎮的巨大威力,那是可以媲美冥獸的強大力量,可對入侵者來說,冥獸的速度與靈活是這鐵製怪物所不能比擬的,入侵者不出數小時就被完全消滅了。

東方易望着這坦克,問道:“你們要我開這坦克做什麼?”

憶萱道:“明天的祭祀需要用到這冰河裡一種叫虎鮎的生物,等下我想用到這鐵怪物的強大力量轟打虎鮎。”

東方易奇道:“爲什麼你們不用冥獸?應該會比這大傢伙有用得多。”

無魍譏笑道:“要是能用到冥獸就不會找你了。”

憶萱瞪了無魍一眼,解釋道:“其實我們所有的冥獸都是雪使給我們的,雪使說這些冥獸每隔兩天只能發揮一次力量,但明天祭祀時這些冥獸有大用處,所以能不用到她們就儘量不用到。”

東方易笑道:“好吧,雖然沒開過這傢伙,但我試試看吧。”

憶萱感激地望着他,道:“等下你先在冰上轟開一個洞,我們會往河裡撒虎鮎最喜歡吃的熊肉,等看到它後馬上向它攻擊,虎鮎的速度十分快,千萬不能有任何停頓。”

“明白了。”東方易答應一聲,鑽進了坦克內。

第一發炮彈進膛,憶萱和無魍趕緊跳到坦克上,只聽轟隆一聲,百米之遠的河面被炸開一個大洞,冰塊和水花四濺。

“快!”

憶萱和無魍趕緊向冰洞跑去,將他們早已準備好的一大包熊肉丟進冰水中,熊雪瞬間染紅了水面,血腥味開始向遠處傳去。

水底深處,一個龐大的黑影超乎尋常的嗅覺聞到了從遠處傳來的血腥味,猛然動了起來向上升去。

水面上,憶萱和無魍已能感覺到腳下冰面的震動,他們馬上向後退去,這時憶萱趕緊向後打招呼,他們已能看到洞口水底的黑影。

通過坦克前的小窗東方易看到了憶萱的手勢,右手順勢往發射器上一暗,可是數秒後也沒能聽到炮彈擊中目標後的巨大響動,瞬間他看到小窗外憶萱和無魍驚愣的眼神,以及他們龐大的黑影。

難道他馬上想到一個最糟糕的可能——炮彈啞火了!

幾年處在這種冰天雪地沒有維護過的坦克能開動已是奇蹟了,還想炮彈也能像新的一樣照常工作,難度是高了點。

東方易耳中聽到外面傳來的巨大動靜,心中暗叫不妙,一瞬間的工夫他馬上跳出坦克。

一隻長着扁平魚頭,身體卻是虎身的奇異怪物從破裂的洞口鑽出來,匍匐在冰上向憶萱兩人衝來,速度並不快,但每走一步卻將冰面踏碎,同時造成了數道巨大的裂痕向前擴展開去。

憶萱和無魍並沒穿上在並上行走的釘鞋,他們也不會預料到中途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憶萱並沒有冥獸,而無魍的冥獸夜因爲受傷了也沒帶出來,於是他們連最起碼的應急措施也沒準備。現在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最開始他們很慌張,但馬上穩定住了,不過情緒雖然穩住了,可腳還是在打滑。

眼見兩人的速度比它還慢,虎鮎突然加快了速度,並且兩隻前掌向地面猛烈拍打。

“啊!”憶萱驚叫起來,腳地的冰面突然斷裂開來,她一不小心就掉了進去,翻滾的河水馬上淹沒了她。

“憶萱”無魍大叫,但裂痕已曼延到他身前了,不得已跳了開去。

但接下來的事卻是他沒能想到的,虎鮎竟抽身飛躍起來,龐大的身軀壓將下來,無魍無處可退了,身子一軟竟癱坐在地上,頭上龐大的黑影讓他心中的恐懼達到無限大,平素該有的鎮定也失去了,當黑影近及眼前時,眼前一黑竟昏了過去。

東方易見狀大驚,衝過去及時頂住了虎鮎壓下來的身體,等站穩身子的時候卻發現踢開虎鮎的兩隻腳已麻得不行,見虎鮎也站起來向他這邊跑來,他一手提起無魍將他扔出數十米之遠,然後繞開了虎鮎,一頭栽進冰洞中去救憶萱。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極光族潛水的本領,當他一頭栽進水裡的時候,憶萱正好從水裡鑽了上去。

東方易也及時鑽出了水面,憶萱正與虎鮎周旋,讓他儘量遠離已經昏迷過去的無魍,但她的攻擊卻絲毫奈何不了虎鮎,但東方易的視線卻被另一樣東西吸引住了。

一個白衣小女孩站在距離虎鮎數米遠處,似在觀察虎鮎。

東方易急忙喊道:“喂,快離開那,危險!”

小女孩回頭看了他一眼,表情似乎在詢問什麼。

唉,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東方易無奈只好自己迎了上去。

他果然深藏不露!憶萱乍見到東方易的速度,心中驚訝至極,那不是冥獸師該有的速度,甚至連雪使她們亦遠遠不及。

東方易一把抱起小女孩,先按下她壓激烈的掙扎,緊接着就看到了憶萱被虎鮎龐大的身軀撞上墜落到地上,他趕緊向那邊跑去,卻突然聽見懷裡的小女孩出聲問道:“你爲什麼救她?”

“她快要被殺死了。”東方易想想沒想就答道,根本沒看到小女孩眼中露出的鄙視眼神。

“她只是一個低下的人類,你沒必要冒險。”

小女孩還想說什麼阻止他時,東方易已發力數腳踢在虎鮎那碩大的魚頭上,那速度和力量都不是虎鮎能比擬的,虎鮎硬生生倒地,再看時已昏迷了。

“你你還是人嗎?”憶萱頭一次看到有人能徒手,而且還只是一擊就將小山一般龐大的虎鮎擊倒,就算是冥獸也需要兩隻以上配合默契才行。

“嘿,等下別人問起來就說是那個鐵傢伙打倒的,要是敢說是我的話,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東方易在其耳邊小聲警告,憶萱只是愣愣地點頭,她被他的力量嚇怕了。

東方易轉過頭,對着站在身後的小女孩道:“還有你,小小年紀連一點愛心都沒有,滿腦子等級觀念,不過我瞧你嘛,身份也高不到哪去。”

哼,要不是不想身份暴露,早就修理你了!小女孩心中恨恨地道,默默領受了東方易給她的幾個響頭。

“要是都沒事的話,我們先回鎮裡再說,憶萱,你帶這小女孩,無魍我來背。”

當憶萱牽着小女孩的手時,她似乎有些不情願,但是看看遠處的極光鎮,好奇心上了來,於是順從地跟了上去。

※※※※※“什麼?陛下半天了還沒回來?虛冥之眼的反應呢?”雪使憂心沖沖地讓自己儘量不往壞的地方想。

“陛下關閉了虛冥之眼,我們現在找不到她,雪姐,你看這”

“唉,陛下又任性逃出去了,趕緊派人出去找,這段時間千萬不能讓陛下出事啊。”雪使下了吩咐,不過馬上叫住了即要離去的族人,問道:“冰使在哪?”

“冰使自從上次陛下的父親來過之後就外出了,說是陛下生日那天就會趕回來。”

“嗯,你出去吧!”雪使對族人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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