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碰了碰陳悅的胳膊,略顯擔心地問:“沒事吧?”
陳悅像突然找回靈魂一般,怔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我,動了動嘴脣,欲言又止。最後搖搖頭示意她沒事。
“沒發燒啊!”汪雨微伸出手伏在陳悅的額頭上,一會又摸摸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道。
看她這個神經大條的樣子我和陳悅忍不住相視一笑。
下午放學我們三人早早的堵到理科班一班門口,拉着許安安一起去了肯德基。許安安似乎早料到我們會找她,一臉的平靜。
汪雨微一坐下來,趕緊催促道:“安安,怎麼回事?怎麼出國都不說啊?太不夠意思了,我還是聽我們班人說的,大家都傳瘋了。”
許安安看了我們三人一眼,微微一笑,輕聲開口:“前天教導主任把我和丁拓叫到校長辦公室,說校長推薦我倆參加8月份的麻省理工大學的入學考試,但是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麻省理工大學的入學考試也不是隨便什麼人想考就能考的,全國也就幾百個人有機會參加這個考試,說實話學校推薦我去考,我真的有些吃驚,若真的過了考試,纔有機會參加麻省理工大學的面試,最後能真正去麻省理工大學讀本科的,全國也不超過10個,所以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自己能去美國。”她的意思很簡單,說白了,如果提前和我們說了,萬一沒考上,豈不是很丟臉。
我理解的點點頭,也確實是這樣,許安安的性格也不是那種招搖的人,她做事一般都做有把握的事。機會很難得,學校對丁拓和許安安是真的非常重視!
“全國都不超過10個啊,安安你好棒啊!”汪雨微發出大大的感嘆。
“安安,以你的實力,希望很大。”陳悅拍拍許安安的肩膀笑着說道,只是我知道她的心裡並不好受,現在她和丁拓至少在一個學校還能經常看到,如果丁拓去美國了,他們倆就更不可能了。而丁拓壓根都不知道有這個一個人這麼默默喜歡着他。
“借你吉言!”許安安聳聳肩衝我們淡淡的笑了笑。
“靠,我們四個人說好一起去北京的,安安你要考上了去美國了不就掉隊了。”汪雨微突然想起我們高一說過一起去北京的話,拍着桌子,一臉的義憤填膺。
“考不考得上還不一定。”許安安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隨即淡淡的開口。
“哎,你別那麼激動,安安有更好的選擇不是更好嗎?”我拉了拉汪雨微,示意她別再糾結這個話題。
“我們四個人都去北京也不一定在一個學校,再說了如果安安去了美國定下來了,那我們以後就可以去美國探親了。”陳悅接着我的話玩味的說着。
“是啊,以後去美國玩就靠安安美女了。”我拉着許安安的手,一臉討好的說着。
“行,給你們三當導遊!”許安安衝我們笑笑,爽快的應着。
“啊,美國啊,世界超級大國啊,太好了,我要看自由女神像,我要去迪斯尼,我要登帝國大廈。”汪雨微一聽要去美國,興奮地大叫。這丫頭聽風就是雨,也不想想,去美國得辦護照,得辦簽證,最主要的得有錢。
“行,行!”許安安笑着點頭。
“聽說帝國大廈是美國人愛情的見證,每年舉辦”世界之頂“婚禮,和自己喜歡的人登上帝國大廈,這份愛情就得到了見證,可以長長久久,多美啊!”汪雨微雙手捧臉,一臉的嚮往。
“哈哈……”我們三人看汪雨微這個樣子都忍不住笑出聲。
“雨微,你是想和你們家的石陶去哪吧?”陳悅笑着問道。
“哎,說什麼呢?”汪雨微扭捏了下,隨即看着許安安說道:“現在安安和丁拓要去美國了,不過,說真的,安安,我倒覺得你和丁拓挺般配的,近水樓臺先得月,趕緊給他拿下,不要便宜了別人,然後你們去帝國大廈見證你們的愛情!”汪雨微打趣的說着。
“說什麼呢你?”許安安小聲嘀咕了一句,臉微微紅了,估計是怕我們看到她臉紅,不好意思的扭過頭看菜單。
我推了一把汪雨微,笑道:“你怎麼不去當月老?美國帥哥多着呢,說不定安安去那邊就帶個外國帥哥回來,完成一場跨國際婚姻,生個漂亮的混血兒。”
“是哦,混血兒啊,好漂亮的,哎,安安,你以後的孩子我提前定下了,得和我家結親。”說道混血兒汪雨微又是一臉的嚮往,恨不得自己也生一個。
“就你最貧!”許安安沒好氣的白了汪雨微一眼。
我沒好氣道:“你和石陶以後生的孩子萬一像石陶怎麼辦?長的和牙籤一樣,那個樣子還要和安安的孩子結親?”
汪雨微一聽我這話立馬不幹了,圓溜溜的雙眼怒視着我:“我家石陶怎麼了?你這話什麼意思?”說罷,撩起衣袖,站起身來要找我算賬。
許安安拉住汪雨微,指了指肯德基一屋子的人,開口:“這麼多人看着呢,咱們先吃點東西吧!”
汪雨微向我揮了揮拳頭:“待會再找你算賬。”
我用口型回覆她:“我說的是事實!”
我轉眼看着陳悅,從剛纔汪雨微說丁拓和安安般配的時候她就沒再說話,微微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可能注意到我的目光,擡頭衝我笑笑,示意她沒事,只是那個笑容怎麼看怎麼勉強。
我們四個人一有時間就聚在一起,中午一起吃個飯,聊聊天,抱怨抱怨課程繁重,暢想一下美好的未來,於智重不在我身邊,我只能做些其他的事分心。因爲我想他想的連沉默都痛。當然因爲許安安要準備麻省理工大學的入學考試,所以我們一般都很少拉着她一起,怕耽誤她學習。
中午吃飯的時候,陳悅拍拍我的大腿,快速的遞給我一張紙條。我愣了一下,慢慢打開攥在手心的紙條:“我今天看到石陶和一個女生在一起,很親密的樣子。”
不會吧?石陶和別的女孩子?不可能啊!汪雨微和他好的巴不得穿一套褲子,而且石陶那個樣子除了汪雨微這個沒長眼的還有其他女孩子能看上?我悄悄的看了眼汪雨微,她雙手託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目光渙散,無力的戳着眼前的米飯。壓根沒注意到我們的動作。
我悄悄碰了碰旁邊吃飯的許安安,把紙條塞到她手中,她看了眼,臉上微變,露出詫異的神情。
我猶豫了一下,湊到許安安耳邊輕聲問道:“我們要和雨微說嗎?”
許安安微微皺了皺眉,點頭 :“要說”,而後又加上一句話“這種事不能讓她一直矇在鼓裡。”
我點點頭,繼續耳語:“我覺得雨微也有些察覺了,她這段時間不太對勁。”
許安安擡眼看了汪雨微一眼,面色無奈的點了點頭。
和許安安意見統一之後,我準備和陳悅說一下,沒想到手中的紙條被汪雨微快速的搶了過去,我暗歎不好,看着汪雨微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我和陳悅,我迅速低下頭趴着碗裡的米飯。
我一直沒敢擡頭去看汪雨微,我不知道也不敢想象她看了紙條之後是什麼反應。
半響,不見有任何反應,我不得不擡眼,看到汪雨微沉着臉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給誰發短信。
“雨微,你打算怎麼辦?”我清了清嗓子,問道。
“我去找他。”汪雨微應了一聲,眼神出奇地鎮定,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汪雨微離開座位走出去接。
我和陳悅、許安安三人互看了一眼,彼此的眼中充滿氣憤和無奈。
這個石陶,還真看不出來,就他那副慫樣,也敢腳踏兩隻船,也不怕掉水裡去被淹死?
汪雨微走回來,臉色發白:“我現在去三中,你們去我們班找我們班長幫我請個假。”
陳悅點頭:“行,我知道了。”
汪雨微看了我們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雨微!”看着她落寞決絕的背影,我忍不住出聲叫道。
汪雨微腳步頓住,回過頭看着我。她的眼圈已然微微泛紅。
到口的話我又吞了回去,我笑了笑:“晚上回來咱們四個人去吃火鍋。”
汪雨微沉默,半響點了點頭,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這樣的汪雨微,我的心裡一抽一抽的疼,其實汪雨微是個挺單純的女生,喜歡了就喜歡了,戀愛了就戀愛了,從不會刻意的去掩飾什麼。在她的眼裡,沒有什麼值得藏着掖着的,和她在一起很放鬆。人前她是沒有憂愁煩惱的開心果,一天到晚嘰嘰喳喳樂個不停。今天這樣的她,是我第一次看到。那麼的傷心難過,那麼的失望無助,而又故作堅強,背對着我們偷偷流眼淚。剛纔她回頭的那一剎那,微紅的眼圈刺痛了我的心,當下我做了個決定。
我要和她一起,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去面對?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男人都怎麼了?一個個的這麼不負責任、令人不堪。一個個的那麼傷對自己付出真心的人,是誘惑太多還是爲自己的放縱找一個藉口?
大姨夫是這樣,於智莉那個所謂的男朋友是這樣,現在石陶也是這樣?
我真希望陳悅看錯了,那不是石陶,只是一個長的比較像的人而已。
讓我們還能對愛情留有期望,留有美好的想象!
讓我們仍舊相信愛情!
“不行,我得去看看雨微,我不放心,你們也幫我請個假。”我抓起椅子上的書包,朝許安安和陳悅說道。
“隨心,我和你一起,雨微那樣,準得被人欺負,我得去看看。”陳悅拉着我的手臂朝許安安道:“安安,你幫我們三個人把假都請了吧。”
許安安看着我們欲言又止,最終點點頭,讓我們小心。有我和陳悅跟去就行了,她得幫我們跟老師請假,不能都去。
我和陳悅跑到學校門口時,已不見汪雨微的身影,看來她已經坐車去了市三中。我和陳悅趕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三中。
到了三中,我們纔想起來壓根不知道石陶在哪一個班,找了幾個同學問,都不知道石陶這個人,最後我們不問了,直接奔高三班級,一個班級一個班級的問,就不信問不到。
剛上樓梯,就看到汪雨微的身影,她正倚靠在樓梯口的欄杆上,雙眼看着高三(三)班的教室,不知道在想什麼,壓根沒注意到我和陳悅。
我拉着陳悅悄悄躲到樓道里的衛生間,這個時候正趕上下課的時間,學生三五成羣地紮在某個角落裡閒聊天,儼然沒有市一中那種緊張的學習氛圍。
汪雨微走進高三(三)班的班級門口,一個女生走了出來,看到汪雨微似乎吃了一驚:“你……你怎麼來了?”看得出來她是認識汪雨微的,看來汪雨微和石陶談戀愛沒少來市三中。
汪雨微面無表情的問:“石陶呢?”
“他沒在教室裡,出去了。”
汪雨微轉身離開。
那個女生捅了旁邊的女生一下,嘀咕道:“這是什麼情況啊?不是……分手了麼?”
“我也不知道啊!”
我和陳悅一路跟着汪雨微,還得小心的不能被她發現,可是汪雨微似乎根本不看任何人任何事物,只一門心思的找石陶,所以最後我和陳悅光明正大的跟在她的身後時,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最後是在學校的冷飲店門口看到石陶的,他和一個女生有說有笑地走出來,女生挽着他的胳膊,他貼着女生的耳朵不知道說了什麼,女生笑的一臉開心,在他臉上吻了一下。但凡一個長了眼的人,都能看出這倆貨有問題。
兩人有說有笑的,根本沒看到站在他們不遠處的汪雨微。
汪雨微定定的站着,冷冷地看着漸行漸遠的兩個人。
“就是這女的,昨天我看到的就是他倆,孃的,真夠不要臉的,就他那癟三樣,真把自己當西門慶了!”陳悅不客氣的啐了一口。
我跑到汪雨微身邊,伸手抱住她:“雨微,咱不難過,爲這種人,不值得!”
陳悅也道:“就是,比石陶好的多了去了,他就是一人渣!”
汪雨微似乎並不驚訝我們突然出現在這,沒有掙扎,任由我抱着她,半響,輕輕一笑:“我沒事,就算要分手,我也得問一個理由,我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走吧!”
我和陳悅陪着汪雨微坐在三中對面的一個快餐店。汪雨微說她要問一個理由,這樣她才能死心,我和陳悅沒有再說什麼,儘管我的心裡覺得實在沒必要問這種人理由,直接走人就對了。但想想還是不解氣,這種人不罵他一頓不踹他幾腳,實在不解恨。
下午放學,石陶和那個女生一起走出來,石陶攬着那女生的腰,上了同一輛車。
我和汪雨微、陳悅攔了一輛出租車跟在那輛車後面,很快,車子在一家快捷酒店前停住了。
汪雨微冷眼看着他們走了進去。
我們下了車,十分鐘之後汪雨微冷着臉率先走進酒店,我和陳悅趕緊跟着進去。走到前臺,我笑着開口:“小姐,麻煩您查一下,有沒有一個叫石陶的在這裡入住?”
前臺服務熟練地在電腦上搜查着客戶名單,然後朝我們點頭微笑。
“您好,有石陶先生的訂房記錄,您是哪位?”
“我們是他朋友,他家裡出了點事,打他電話沒打通,麻煩您告訴我房間號我好進去找他,真的很急!”我露出一副很焦急的模樣,滿口胡鄒。不過石陶這樣的敗類,我這麼說他也不爲過。
儘管有了心理準備,可汪雨微在聽到前臺小姐說石陶在這的時候,瞳孔瞬間放大,而後呆呆的盯着地面,看不出任何表情。
前臺服務小姐朝石陶的房間打電話,電話一直沒有接通。
陳悅急不可耐的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開口:“耽誤他見他爸最後一面你可得負責!”
前臺服務小姐估計沒遇到過這種事,連忙放下手中一直沒撥通的電話,告訴我們房間號,向我們指了指電梯的方向。
電梯中,我緊緊的拉着汪雨微的手,她的手涼的可怕,我能感覺到她的無助和憤怒,她的哀傷和痛苦!
陳悅站在一旁一直不停的安慰自己,不要衝動,不要憤怒,咱們只需要確認一個分手的理由,然後掉頭走人!
然而,當她站在房間門口的時候,所有的自我安慰全都不奏效了!
“砰!”的一聲,整個樓層都跟着顫動。
陳悅沒有敲門,而是鏜鏜鏜幾腳,直接把門鎖踹裂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裂開的門,真是震驚到了極點,陳悅這球可真沒白打,幾下子就給門踢成這副鬼樣子。這,這,簡直堪比大力王!
房間內的所有一覽無遺,可能被門被踹開的聲音嚇到了,女生躺在牀上,抱着被子瑟瑟發抖,石陶只穿了一條內褲趴在牀上,似乎準備發火,可看到站在門邊的汪雨微時,臉上露出驚訝和羞愧的神情,半響,喃喃開口:“你……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