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回到大姨家,大姨正在做飯,我溜進廚房和大姨聊了會天,裝作不經意的問“哥晚上回來吃飯嗎?”
“你說智重啊,他在家啊,在房間寫作業”大姨邊炒菜邊笑着說道。
“哦,那我去看看哥”。
“去吧,廚房煙大,別待在這了,待會吃飯叫你們”大姨笑呵呵的說道。
走到於智重的房門口,我又猶豫了,我該怎麼說呢?難道說你看信了嗎?感想如何?我朋友想讓你回信。想到這,我一陣煩躁,爲什麼我要攬這檔子事?眼不見心不煩多好。我的內心其實一點也不希望別的女孩子給他寫信,更別提回信了。
正在猶豫的時候房門從裡面被打開,於智重身穿一套白色運動服,眯着雙眼看着我,似乎對我站在門口一點也不奇怪。
不得不說我看穿運動服的男孩子多了去了,可從來沒看過有人能把運動服穿的這麼有型,這麼筆挺,彷彿是天生的衣架子,好似這身運動服專門爲他量身定製一般,怎麼看怎麼養眼。
“進來吧”於智重丟下一句話,轉身回到房間。
我愣了愣,跟着走進他的房間,說實話,我心裡有些緊張,這是我第一次進他的房間,我雙手交握放在身前以此來緩解我的緊張,一邊擡眼打量着他的房間。
“空、一塵不染、整潔、單調”這是我對他房間的第一感覺。
他的房間一點也沒有一般男孩子的凌亂和怪味。東西不多,但非常的有條理。一張雙人牀,被單三件套是灰白相間的格子花紋,被子非常整齊的疊在牀尾,一張白色桌子擺放在牀頭邊,上面只有一盞檯燈和一個鬧鐘,另一面牆擺放着衣櫃和書架,一律都是白色的,書架上密密麻麻擺了很多書,我粗略的看了下,竟然有孫子兵法、中國歷史大全之類的書,這讓我暗暗有些吃驚。
於智重抽出桌子裡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他自己則隨意的岔開雙腿坐在牀上。
我道了謝,坐下。
我不說話,於智重也不開口,似乎篤定我有事一樣,整個人的神情那叫一個悠哉。
一瞬間非常的安靜,只能聽到桌子上鬧鐘走的滴答聲,滴答滴答,一聲聲的敲進我的心房,空氣中瀰漫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我彷彿能聽到於智重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和獨屬於他的乾淨氣息。
終於我忍不住先開口“那個,哥,信看了嗎?”
“看了”於智重眯着雙眼,點點頭。
“哦”我點點頭,雙眼不知道往哪看纔好,只好盯着自己的鞋尖,聽到他的答話,我的心裡一陣失落,但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來,我擡起臉,衝他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於智重看着我,輕輕的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讓我回信?”
我愣了愣,點點頭。沒想到都不用我開口,他都知道該怎麼做,可是我一點也不想他這麼做。
“你到底得到了什麼好處那麼爲你朋友賣命?”於智重看着我,語帶狡黠的問道。
“沒,沒好處,我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有些心虛的說道,難道說我根本不稀罕那一頓必勝客,只是爲了看你有什麼反應,可是我現在又後悔了。
“原來你這麼爲朋友兩肋插刀,拿去吧”於智重笑了笑,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疊好的信紙遞到我面前,在我驚訝和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走出房間。
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這一張輕的不能再輕的信紙,心中的滋味不言而喻,一瞬間,彷彿手中的信紙變成了萬斤的鉛一般,壓得我有些透不過氣來,我深呼吸一口氣,卻發現當他走出房間,房中的空氣似乎也隨着他離去。
第二天當我把信紙拿給汪雨微時,她興奮的差點沒叫出聲,一連在我臉上親了好幾口,直說我太能幹了,不愧是朋友,星期六的必勝客隨便我點,吃多少都算她的。
我哈哈大笑了兩聲,讓她準備好人民幣,等着我大開殺戒。
看着汪雨微一臉幸福的拿着信紙衝出教室,我再也笑不出來了,昨晚拿着信紙糾結了好久,我不明白他怎麼就回信了?我更好奇他回了什麼?到底看還是不看,好幾次都想打開信紙,可最後還是決定不看,除了不能侵犯別人隱私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爲我怕看到我不想看到的語句,至於不想看到的語句是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不是嗎?爲什麼還要回汪雨微的信?如果他腳踏兩隻船或者拋棄他的女友和汪雨微在一起,我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他?不,我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以前暑假兩個月的相處讓我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看他到底算哪樣的人?他真正的一面到底是什麼?是人前的優秀紳士還是人後的玩世不恭,是三年前暑假的沒心沒肺還是現在的捉摸不透。我發現我好像從來沒認識他一般,我只知道從昨天晚上開始我的心裡一直泛着不自覺的苦澀和失落。
下午放學,汪雨微叫住我,說有事和我說,看着她微微紅腫的雙眼,我疑惑的點點頭,讓許安安和陳悅先走。
“你哥什麼意思?”汪雨微不悅的問道。
“什麼什麼意思?”我不解的開口。
“拿去看吧”汪雨微從口袋裡拿出揉的皺巴巴的信紙扔給我,我接過打開,大致的過了一遍,沒看懂,又細細的看了一遍,還是沒看懂,字實在是不認得。這種故作瀟灑的藝術字,完全改變了字體結構,根本無法辨認。
“這是什麼?”我開口問道。
“你哥寫的,你難道不知道?經過你手給我的你會不知道?”汪雨微像聽到什麼好聽的笑話一樣笑出聲,只是這個笑,怎麼看怎麼奇怪。
“真的是他寫的?”我沒在意汪雨微的語氣,再次看向信紙上的字,原來他寫字是這個樣子,不怪我不知道,他之前暑假在我家待兩個月壓根就沒寫過作業,我自然不知道他的字到底是什麼樣子。
汪雨微一副痛心疾首“你哥看不上我就看不上,何必說這些話諷刺我?”
我又把那張信紙翻來覆去看了一通,仍然沒看懂寫的是什麼,我用尋求的目光看向汪雨微。
“你真看不懂?”汪雨微沒好氣的問道。
我點點頭。
“我真懷疑是不是你那個哥寫的,就這麼一百多個字我研究了一天才研究明白寫的是什麼,竟然說我只是路旁邊的野花一朵,說我不是喜歡他,而是因爲濫情,還說他從小就知道路邊的野花不要採”汪雨微白了我一眼,拿過信紙,再次捏成一團,咬牙切齒的說道。
“啊?”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汪雨微,再看看被她捏成一團的信紙,不敢相信於智重竟然會說這些話,路旁邊的野花?這真的是他寫的嗎?虧他寫的出來,我很想笑,但看到汪雨微的神情立馬給憋住了。現在笑出聲,搞不好她得和我絕交。
“你說說,有這麼說人的嗎?我以前是說這人帥,那人帥,可是我也沒說喜歡誰啊,純粹就是欣賞,竟然說我濫情”汪雨微氣呼呼的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