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宴百感交集下腦子有些亂，她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從哪說起，她看着盛羨張了張口，沒怎麼多想冒出來了一句：“你發育的還挺好。”
盛羨：“……”
盛羨真覺得自己已經挺了解這姑娘了，但每每還是會被她腦子時不時抽一下的風震得無語。
這種情況下，她不是驚訝也不是驚喜，而是誇讚。
你發育的還挺好。
誇得還挺別緻。
陸驚宴已經回過神來了，意識到自己說了點什麼的她差點沒當場把舌頭咬斷。
她覺得自己可真是一個破壞氣氛的小能手。
剛剛那劇情放在偶像劇裡，女主一定會因爲找到了年少的羈絆感動的痛哭流涕。
別說是現在讓她哭已經晚了，就算是不晚她也不是那麼想哭。
爲了顯得自己不是那麼的智障，陸驚宴反應了下，很快又說：“沒長殘。”
說着，她看着很滿意的還點了點頭，毫不吝嗇的又誇了句：“非常不錯。”
盛羨：“……”
盛羨嚴重懷疑，眼前這位姑娘在說這四個字的時候，如果不是極力剋制住了自己，她可能還會舉着手爲他的沒長殘啪啪啪的鼓幾下掌。
盛羨閉了下眼睛，想把話題拉回正事上。
陸驚宴眨了眨眼睛，嘴快的又補了句：“最重要的是成年了。”
盛羨直接給氣笑了。
他暗吸了口氣，稍微平復了下情緒，剛想再開口，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盛羨。”
兩個人順聲看去，是律師事務所的蔣律，見盛羨遲遲沒到，出來找人了：“等你們半天了，還以爲你們找不到地呢。”
盛羨只好把話收回去，對着陸驚宴略頭疼的嘆了口氣：“走吧，先去吃飯。”
等兩個人走過來，蔣律笑眯眯的對着陸驚宴打了聲招呼：“又見面了，小……陸小姐。”
陸驚宴禮貌的笑笑：“你好。”
進餐廳，蔣律帶着兩個人上了二樓的包廂。
提前打過電話，包廂裡的座椅都已經加好了，餐具也都擺放整齊了，就連菜看着都點好了一會兒，涼菜全都上齊了。
落了座，蔣律拿着菜單遞給陸驚宴：“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陸驚宴簡單的看了眼菜單，客氣道：“我都可以。”
蔣律：“那喝的呢？”
陸驚宴看到桌上有啤酒，剛想說話，盛羨出了聲：“她喝果汁，鮮榨的。”
陸驚宴收回到嘴邊的“酒就行”，淺淺的笑了笑：“聽他的。”
蔣律“好咧”的一聲，起身出包廂找服務員加單了。
陸驚宴本來還擔心跟盛羨同事吃飯會不自在，事實上是她多慮了，盛羨律師事務所的人都挺隨和的，看得出來大家的關係處的都很不錯，不像是絕大多數公司裡那樣爲了業績明爭暗鬥。
大家聊的大多數都是他們接的一些案子，有些是吐槽對方奇葩的，也有些是吐槽當事人奇葩的，總之都是一些五花八門的奇聞異談，陸驚宴雖然插不進去話，但捧着果汁慢吞吞的邊喝邊聽，倒也有幾分愜意。
盛羨話並不多，坐在她旁邊，歪着頭跟他另一側一個看起來很年長的合夥人說了會兒話，就低着頭開始看手機。
陸驚宴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是盛羨發來的微信。
她納悶的扭頭看了眼盛羨，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嗎。
點進微信，戳進置頂的紅色提醒。
盛羨：“阿宴，剛剛我之所以跟你提那些，是想要告訴你，那天我在你家樓下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陸驚宴喝着果汁的動作一頓。
那天在她家樓下……是她做噩夢，他在車裡陪她的那一晚嗎？
——哥哥也有怕的人，但哥哥在努力地走出來，所以小魚仔，你也要努力地走出來。
——走不出來也沒關係，哥哥陪你一起走。
陸驚宴看着手機屏幕，胸腔裡的那顆心像是泡在溫泉裡一樣，暖了個徹底。
當年，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是他把她送去醫院的。
如今，噩夢纏身了這麼多年，想着把她拽出黑暗也是他。
陸驚宴想，盛羨就是上天派下來救她的。
過了好一會兒，陸驚宴撒開握着的杯子，按起了屏幕。
很快，盛羨的手機震了一下。
陸驚宴：“我仔細的想了想，覺得你那個要求不算過分。”
陸驚宴：“所以，我以後只喊你一個人哥哥。”
陸驚宴發完消息，面色平靜的摁滅手機屏幕，擡起頭繼續聽大家聊天。
她眼角的餘光，一直都在偷偷地瞄盛羨。
他盯着屏幕像是發呆又像是愣神，過了幾秒，脣角微勾了下。
陸驚宴偷笑着埋下頭裝喝果汁。
聚餐的人裡有個女的專接離婚案，飯吃到後半場的時候，講到了自己最近剛接的一個案件。
當事人的老公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在外面養了七八個小情人。
正低頭喝湯的陸驚宴，聽到“渣男”這兩個字，條件反射的擡了下頭，然後直勾勾的聽那個女同事講渣男的事蹟。
一直都當聽衆的陸驚宴，破天荒的插了一句：“這麼渣的嗎？”
那位女律師侃侃而談：“對，我打了這麼多離婚官司，這次的案件可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觀，問題是有幾個小情人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不撕逼也不鬧矛盾，相處的特別好，其中有三個還住在同一棟樓裡……”
陸驚宴聽得正興致勃勃，耳邊忽然傳來盛羨的聲音：“阿宴。”
陸驚宴扭頭，還沒看清盛羨的臉，只見他一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一手舉着水壺繞過她面前給她倒水。
他聲音壓得很低，低到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見：“做人呢，不能太雙標。”
“你只喜歡吃獨食，我呢，也一樣。”
“……”
陸驚宴渾身一僵，反應了會兒，想起去年年會，她跟薄暮打完架，以爲盛羨想腳踩她和薄暮兩隻船，跟他說過一句“不好意思，我喜歡吃獨食。”
他這是以爲她對他同事口中的渣男感興趣？
陸驚宴默了幾秒，忽然來了點小好奇，她把頭往後仰了下，湊到他耳邊：“那我要是非要雙標呢？”
盛羨直勾勾的看了她片刻，“那哥哥給你撒個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