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噴噴的紅油鮮肉抄手,讓小木匠口腔中的味蕾一下子就炸裂開來,特別是那讓人冒火的辣椒,與抄手裡面加了蔥的鮮肉餡兒,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味覺,讓小木匠一口下去,完全停不下來。
他幾乎是筷子不停地將那紅油抄手給吃完了,然後準備將熱辣辣的湯給喝進了肚子裡去。
龐飛羽卻伸手,搭在了小木匠的手臂上,宛如玉筍一般的手指在他手上劃過,攔住了他,說道:“喝那烏骨雞湯吧,雞湯溫補,比這個油湯有營養。”
小木匠愣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面前這川妹子的手指冰涼,卻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溫暖。
這熱意傳遞到了他那兒,卻是感覺到心中一蕩。
小木匠的手往回收了一些,慌張地說道:“好,好。”
他放下紅油抄手的殘湯,端起那雞湯來,小口小口的喝着,那雞湯醇厚,鮮甜之中又帶着幾分胡椒的辛辣,從口中流入胃部,頓時就感覺暖洋洋的,血脈舒張,舒服得不行。
他喝到了一半,指着裡面紅色的小果實問:“這是什麼?”
龐飛羽捂嘴笑道:“這是枸杞子啊,放在雞湯裡面一起煮,有清熱解毒、提神養腦、清淨明目的作用……”
小木匠吃東西哪有這般細緻,聽她說了一大堆,忍不住笑道:“清熱麼?我怎麼反而感覺有些出汗了?”
龐飛羽瞧見他這般憨厚,吃吃地笑着,卻是不避嫌地拿出一方手絹來,很自然地給小木匠擦去嘴邊的油漬,然後說道:“虧你妹子醫術那麼厲害,結果你倒是什麼也不懂啊,你們到底是不是親兄妹啊?”
小木匠被那手絹擦了一下嘴,感覺馨香撲鼻,整個人都有些慌了,乾笑着說道:“不是親的,表的……”
龐飛羽彷彿對顧白果挺感興趣的,纏着小木匠問起顧白果的事兒,特別是對一個小姑娘卻能夠擁有這麼厲害的醫術,而且言談舉止,跟尋常家的小孩兒截然不同,更是讓她無比的好奇。
小木匠先前對與顧白果的關係撒了謊,此刻也不能承認,只有竭盡全力地往回圓着。
不過這說謊呢,也是靠本事的,像小木匠這種比較不常說瞎話的,往回兜起來,多多少少有些艱難。
他絞盡腦汁地應付着,而不知不覺間,龐飛羽與他的距離,漸漸地就有些近了。
這種近距離,已經超過了人體的安全警戒,似乎是情人之間的親密了。
小木匠一開始的時候並不覺得,只以爲是川東妹子比較熱情,而且風氣開放,對於男女之防沒有太多的忌諱——像這樣的事情,在苗疆一帶其實更加常見,許多苗族妹子敢愛敢恨,你要敢多看她幾眼,說不定人家晚上就會到你窗邊唱情歌了呢。
所以他一開始還把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圓謊之上,但後來隨着距離越發親近,甚至有了肌膚的碰觸,龐飛羽身上的幽香慢慢散發到了他的鼻子裡,讓他忍不住想入非非……
甚至他都有了男人該有的反應時,方纔倏然驚醒過來。
儘管身體本能並不情願,甚至還有擁這佳人入懷的衝動,但小木匠卻還是往後退了一步,裝作睏倦的樣子,對那龐二小姐說道:“飛羽姑娘,天色已晚,我有些睏倦了……”
他點到爲止,龐飛羽瞧了他一眼,臉頰緋紅的她似乎有些哀怨和不捨。
就那小眼神兒,讓小木匠有些把持不住,差點兒就要撲上去了。
但他終究還是控制住了自己,不爲所動。
龐飛羽這才站起身來,說道:“打擾了貴客休息,是飛羽的不對,我走了,您也早點兒歇息吧……”
她收拾了碗筷,放入食盒中,轉身離去,小木匠將其送到門口,瞧見她款款離去的身影,那婀娜多姿的背影,一扭一扭、盈盈可握的小細腰,心中卻有頗多的不捨。
他甚至還有幾分後悔的感覺。
關門回房,小木匠回到了牀上坐着,卻怎麼都睡不着了。
他吸了吸鼻子,還能夠感覺得到龐二小姐身上的香氣,在這客房裡殘存着,那是一種小木匠從未有聞過的香味,即便是在蘇慈文小姐身上,也沒有出現過,但又讓小木匠回味不已。
他腦海裡不斷反覆出現了旖旎纏綿的景象,感覺渾身焦躁發熱,滾燙難忍。
他睡不着,便盤腿而坐,行氣周天,結果一輪下來,精神有些疲倦了,躺在牀上,腦海裡卻還殘存着各種不該有的旖旎念想來。
那一夜,是小木匠懂事以來最爲難熬的時間,因爲他碰到了一個之前幾乎沒有碰到、又或者說沒有正視過的問題。
這是每一個男子成長髮育之時,所必須要面對的。
儘管這事兒曾經在當初蘇慈文親他之時短暫出現過,但那個時候,他們正在被人追殺。
那時死亡的恐懼,和求生的意志衝散了一切雜念。
但現在卻並不同。
這一夜,某個腦子開竅了的少年輾轉反側,怎麼都難以睡着,以至於不知不覺,天色便亮了起來。
早上的時候,小木匠腦袋昏昏沉沉,眼袋發黑,完全不在狀態,以至於過來找他的顧白果都嚇了一跳,以爲他身體裡的萬蟲五蛇丹已經發作了呢,趕忙催促他躺下,然後又是把脈,又是問詢,發現並非他所想的那般狀況,很是詫異。
小木匠自然不能跟這麼一個小姑娘說起自己昨夜的煩惱,只是說昨夜研究鬼王遺學太過於投入,所以纔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