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的時候,我師傅在雪地裡撿到了我,沒錯,按照現在的話來說我是一個棄嬰,被爸媽扔了。
照理說,我一個嬰兒在大冬天的在雪地裡呆那麼久不是凍死就餓死了,但是我師傅撿到我的時候還算是活蹦亂跳的,我師傅仔細的看了一下附近的環境,才發現雪地裡有很多雜亂的梅花腳印,好像是什麼動物的腳印。
就是這動物用它的奶養了我幾天,晚上圍着我睡覺才讓我在那麼冷的天活了下來,我師傅撿起我的時候,這動物還出來了,聽我師傅說是一隻母狼。
這母狼出來後,只是看了我師傅一眼就轉身走進了樹林。
對於這隻狼的來歷我師傅一直沒有告訴我,至於這頭狼爲什麼不吃我,我更是摸不着頭腦,我懂事後也上山找過幾次,但是找不到這隻狼。
可每次上山都挺奇怪的,別人家的孩子上山不是遇到蛇就是遇到野豬之類的動物,我七歲就上山了,但每次去上山都不會出任何事,反倒下山的時候,走在路上都可以撿回來一隻剛死的野兔或是野雞。
對於這事我還奇怪的,我提着這些野味回家的時候,我師傅只是摸摸我的頭,就習以爲常的提着野味去廚房裡忙活,好像知道我上山不會空手下來一樣。
以致每年都會上山好幾次,直到過了十二歲之後,我師傅突然不准我上山了,因爲我要接我師傅的衣鉢了。
我師傅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算命師,算命很準,所以很多人慕名而來,但我師傅有個規矩,算命要看天。
陰天不算,下雨天不算,晚上不算,早上不算,每天只算三個,所以要我師傅算命只有晴天的白天,而且還得趕早。
我也按照這個規矩學了下來,即使我不知道爲什麼。
今天師傅被一個有錢人開車請去算命了,我則是守在店裡面玩着手機看店。
這不,我正鬥着地主,村裡面的張叔就推門走了進來。
張叔是村裡面的老光棍了,四十多了還沒結婚,他一天到晚就問我師傅他什麼時候可以結婚,我師傅每次都是敷衍他幾句,因爲他的面相來說,這一輩子不可能結婚的。
這種人叫“孤命。”
算命,算的就是一個命,而命代表人,人活下去了才能算是命,所以算命在我們眼裡也叫算人。
而算人,則是要從他的面相上來分析他的氣運走向,過去與未來,因爲一個人的臉可以告訴我們很多的東西,而張叔的臉正好可以告訴我,他這輩子需要一直靠自己的左右手……
“小天啊,你師傅不在嗎?”
張叔走過來問我,臉上有一抹難以掩蓋的愁容,我心中疑惑,難道張叔遇到了什麼事?
“我師傅出去給人算命了。”我直說。
“那遭了。”張叔嘆了口氣。
“怎麼了張叔?”我好奇起來。
“你對那些懂多少?”張叔湊過來突然這麼問我。
“懂一點。”我點頭,張叔說的那些,就是一些玄乎的事,我師傅也懂。
“那好,你給我看看,我這手怎麼了?”
張叔說着撩起自己的衣袖,我一看後立馬嚇了一跳,這張叔手臂上有一個很大的傷口,好像被什麼野獸咬了一樣,兩排血淋淋的牙印顯得有點慎人。
“張叔你這是怎麼了?”我急忙問道。
“唉,真她媽倒黴,前天我不是上山去打獵嗎?遇到了一頭狼,還挺大的,我尋思着能賣個好價錢,所以我偷偷的一槍打死了它,準備把它背下山去賣錢的時候,這狼突然活過來咬了我一口……”
“什麼?你打死了一頭狼?”我心中一驚!
“沒打死,這畜牲咬了我一口之後就跑了,可我這傷口已經兩天了,就是不見好,連血也止不了,你說說那頭狼是不是很邪乎啊?被打了一槍居然沒事的跑了。”張叔說着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一聽這話立馬火了,吼着張叔問,“快說,你在什麼地方打的那頭狼?”
“怎麼,小天你也想打這頭狼發點小財?”張叔露出一絲古怪。
“發你大爺,你不想死的話就快說。”
我直接對着張叔怒吼了,我並不是嚇唬他,這傷口再怎麼嚴重也死不人,但是要是他真的打了那頭狼是小時候養我的那頭,我真會整死他的。
張叔被我一吼直接嚇懵了,他身體顫抖了幾下,露出恐懼,“在山上呢,我現在帶你去。”
我趕緊的去後院背了一個我師傅的醫藥箱,關門跟着張叔跑了出去。
我們村子本來就離那座山不遠,而且小時候我不知道上去多少次了,也很熟,跟着張叔跑了大概一個小時,終於到了張叔說的地方。
是一顆大樹下,那裡還有一塊清晰的血跡,而且流的血很多,我心中頓時疙瘩了一下,中槍了還流這麼多的血,那頭狼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心中忐忑不安了,跟着血跡趕緊的找了起來,大概一里後血跡就斷了,我不斷的叫喚着,找到了晚上依舊一無所獲,我眼睛紅了。
要不是那頭狼,不,餵我喝她奶的就是我媽,沒有她,我早就死了。
張叔怕我一個人在山上迷路了,就一直跟着我,到了六點的時候,我師傅給我打電話,我哭着將這事說了,然後我師傅就騎車過來找我。
師傅打着手電筒上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張叔一看是我師傅看了,也是驚喜到不行,他立馬迎了上去,將自己的手臂給我師傅看。
師傅只是看了一眼,就冷冷的說道,“自己回去用童子尿敷一個晚上,記住這山上不準再打獵!要是再因爲打獵出什麼事,別去找我!”
我師傅說的話還是很有威信的,張叔連連稱是,然後謝了幾句就下山了。
我師傅看着張叔下山,突然眉頭一皺,我坐在那棵樹下,隱隱聽到了我師傅說了一句,‘因果循環,有命抵命,張小子恐怕今晚……’
我沒有心思去想我師傅這話,過來幾分鐘我師傅才嘆了口氣的走過來,“放心吧,如果真的是她,以她的道行,不是特殊的子彈,她不會有事的。”
“真的?”
聽了我師傅這話,我立馬驚喜了,我師傅說過她有靈,也就是成精了,所以纔會在大雪天的不吃我,而用她的奶水養了我幾天。
我找了一個下午我都找不到她,有可能她的傷已經好了。
“當然。”我師傅點頭,“小天啊,先回去吧。”
“嗯。”
我不放心的將醫藥箱放在這棵大樹下,大聲叫了一句,“媽,我把東西放這裡了。”
我下山的時候,邊走邊回頭,但沒有看到任何身影,我不禁心中失望,小時候救了我的命,爲什麼我長大了,連見我一次都不願意啊?
我心中嘆氣。
坐着師傅的電動車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我跟師傅都沒有吃飯,師傅簡單的炒了幾個小菜,我倆吃了以後,就各自回房間的躺在牀上睡了過去。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總感覺自己臉上很癢,好像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摸我的臉一樣,我想睜開眼睛,但怎麼也睜不開,也就繼續睡了過去。
一大早我打開店門的時候,發現門口放着一隻死了沒久的肥野兔,估計有個十多二十斤的,這誰放的啊?
我好奇的將這隻野兔給提了起來,卻發現野兔下放着一個醫藥箱,看到這醫藥箱,我眼睛瞬間紅了,因爲這醫藥箱正是我昨天晚上放在那棵大樹下的那個。
我媽昨晚過來看我了……
她是過來讓我知道她沒事,我喜極而泣,提着野兔進去找我師傅,但我師傅看到這隻野兔之後,臉立馬的沉了下來。
“小天,以後這些送來的東西咱爺倆都不吃了,有些東西咱惹不起!”我師傅搖頭說道。
我聽着有些奇怪,我師傅可是最喜歡吃野味的,怎麼今天會說這種話?
還有,師傅口中說的有些東西是誰?
既然我師傅都這麼說了,我只能將這隻野兔送給隔壁小花家,順便去菜市場買點菜,回來的時候,我師傅一直扳着臉,我也沒多想。
吃完飯之後我師傅坐在店裡,今天是晴天,有人請我師傅去算命,但我師傅卻說等會有事不去,我心中納悶,今天會有什麼事?
果然到了下午的時候,村長突然推門進來了,我師傅立馬迎了上去,我自然也好奇的走過去。
村長嘆了口氣說道,“老李啊,跟我去老張家一趟吧,老張死在家裡了,今天才被發現,都是一個村子裡的人,安排着給他安葬一下吧。”
我聽了這話嚇了一跳,村長口中說的老張就是昨天來找我的張叔啊,他怎麼會突然死了?
“行,村長你先過去吧,我準備點東西就過去。”我師傅沒什麼意外的說道。
村長走後,師傅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至於這麼狠嗎?”
我不知道師傅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是聽到張叔死了,畢竟怎麼說也是一個村子的人,我也有些唏噓。
主動的去裡屋拿一個盒子出來,裝着下葬需要的一切東西,下葬在哪裡都是比較講究的,人出生落地,死入地,講究的是一個入土爲安,所以一切都得按照程序來。
因爲不是第一次跟師傅去送葬,所以我裝東西的速度很快,抱着大箱子準備跟着師傅出去,但是我師傅卻是自己將大箱子自己接了下來,丟下一句,“不準去!”就一個人騎電動車朝張叔家而去。
我愣了半響,基本上村裡面死人了,師傅都會帶上我,怎麼今天不帶我了?
心中有些奇怪,只能一個人看店。
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我師傅纔回來了,他還是冷着臉,直接走過來就對我說道,“小天,我不准你再上山了!聽到沒有?”
“啊?可是我媽……”
“她只是一隻畜牲!不是你媽!”
我師傅冷冷說道。
我愣住了,我從來沒聽到師傅這麼說過她,到底是怎麼了?
“那我媽是誰?生我下來,就把我丟在雪地差點凍死我的那個就是我媽?”我眼睛紅了。
我一直搞不明白,我又沒有天生的缺陷,不是傻子也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長得也不難看,但是我爸媽爲什麼會丟了我?
而且還把我丟在雪地裡,這跟直接掐死我有什麼分別?
我師傅沉默了半響,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小天啊,有些事情,你以後會懂的。”
懂?我一輩子也懂不了。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我師傅又去給張叔處理身後事,聽說昨天晚上,是張叔一個侄女給守的夜,其實也怪可憐的,今天還有一天,明天就可以下葬了。
我還是一個人看店,今天是陰天,知道我師傅規矩的人都不會來,所以店裡面基本上沒人過來,清閒到了晚上六點鐘的時候,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這女人穿着農家人的衣服,腿似乎還受傷了,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我急忙迎了上去,“阿姨,您是來算命的嗎?我師傅出去了,而且晚上不算命的。”
“我知道。”女人望着我點頭。
“那您這是?”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女人一眼,這女人面相很怪,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按照人面相的十二宮來說,這女人的命宮,也就是天庭非常的飽滿,而且配上她下垂的眉毛,絕對的百壽之相啊。
但怪就怪在她眉心有一道痕,也就是傷口,這無形的破了她的命,會讓她折壽,而且在我看來,這道痕,預示着她就在這段時間會有一劫!
這大晚上的會有什麼劫?我也覺得我看錯了。
“沒什麼,我腿受傷了,能幫我處理一下嗎?”
女人說着便拉起她的褲腳,露出一個小山包一樣的傷口出來,紅腫紅腫的,中間有一個小拇指大小的洞,還不斷的流出血水,這不是槍傷嗎?
怎麼一個農婦會受槍傷?
我心中疑惑,但也沒多想,趕緊的跑到後面將藥箱被拿了出來,蹲下來檢查了她的傷口,發現裡面的子彈還沒被拿出來呢。
“阿姨,您這子彈還在裡面呢,我這裡也沒有麻醉藥,你看我送您去醫院吧。”
我只能這麼說了,這沒有麻醉直接取子彈,別說她一個女人了,就我一個男人也扛不住啊。
“不用了,我專門過來找你的,你幫我處理一下吧。”女人搖頭。
“可沒有麻醉藥,我怕您……”
“沒事。”
我看女人心意已決,我只能硬着頭皮點頭,從藥箱裡拿出一把小刀,用打火機燒紅之後,我準備先將傷口劃開一點。
“那阿姨您忍着點。”
“你快點動手吧。”女人面不改色。
我心中有些佩服了,輕輕的用燒紅的小刀碰了女人的傷口一下,發現這女人還是面不改色的,看來她不怕痛啊,這讓我膽子大了起來。
處理這種傷口我壓根沒經驗,等將子彈挖出來的時候,已經流了一地的血,要是一般人恐怕已經痛暈死過去了,但這女人一聲不吭,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半個小時,我用紗布將女人的槍傷包紮好,特別的敷上了我師傅從山上面採的止血化淤的草藥。
女人站了起來直接走了出去,我以爲她直接回去了,但是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提着兩隻已經死的野兔子走進來。
“阿姨您這是?”
我有些奇怪,這野兔很難打到的,她一個女人家的怎麼打到的,而且還是兩隻?
“吃吧,不夠,我過段時間再送過來。”女人看着我說道。
“不用了,阿姨您帶回去自己吃吧。”
我趕緊搖頭,這麼大兩隻野兔,賣給飯館至少三四百塊,我就處理一下傷口而已,真用不着這樣。
“我要吃,隨時都可以抓得到。”
“隨時?”我一愣,這山上的野兔那麼好抓??
“喜歡吃野豬嗎?我下次給你送一隻野豬過來。”女人接着說道。
“呃……真的不用了。”
“你不想要我的東西了?”女人眼睛微微一眯,聲音有了一些變化,似乎是吃驚。
我聽了這話,摸不着頭腦了,這女人我確定是第一次見,還不是我們村子裡的人,怎麼說的她經常給東西給我一樣?
“阿姨,我剛纔只是給您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您真用不着這樣。”
我無奈的說道,平時我師傅算命都只收三十,我這麼處理一下,收人家兩隻野兔,這不是收了三四百?我師傅不罵死我?
女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一句話不說的朝外面走去。
我伸出手想挽留,但看着她已經走了出去,我也就沒說什麼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看着地上的一大灘血跡,我進去拿拖把想把這裡拖乾淨,這時候我師傅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看着地上的血跡一眼,然後迅速的用鼻子聞了聞,神色立馬一變的朝我跑過來,“小天,剛纔誰來過了??”
看着我師傅凝重,甚至有些慌張的樣子,我心中奇怪,不就是一個女人嗎??
“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我如實說道。
我師傅冷笑了一聲,“女人?哼,你的媽來看你了!”
“我媽?”
我聽了師傅這話,立馬嚇了一跳,我當然知道我師傅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剛纔女人是小時候給我奶水喝的那頭母狼啊!
看我臉色發白,師傅立馬走了過來,“她剛纔跟你說什麼了?”
我心中有些慌,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我媽居然來看我了,但是她爲什麼不直接說啊。
我將剛纔我媽說的所有話一字不漏的全說給師傅聽了,他冷笑了一聲,然後看向了外面。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如果你真的是爲了小天好,別再過來了!”
師傅的聲音很大,我緊張的盯着漆黑的門外,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在黑暗中我感覺有一雙眼睛看了我很久很久,但終於被黑暗淹沒,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一天過後,我以爲我媽不會再過來看我,門口也再也沒有野兔之類的東西,直到有一天中午的時候,村長一臉嘆氣的推門進來。
因爲今天是陰天,我師傅並沒有出去,他看到村長進來之後自然站起來迎了過去,我也好奇的走過去。
“唉,村頭的陳木匠死了,老李啊,你幫忙去處理一下吧。”
村長的聲音有些奇怪,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師傅眉頭一皺的問,“陳木匠是怎麼死的?”
我心中也十分的好奇,這陳木匠我之前偷偷的給他算過命,單單說壽命吧,不說長命百歲,但也能至少活個七八十歲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可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陳木匠應該不到四十。
難道是我算命的本事太差了?
村長臉色有些發白的搖頭,“我也說不清楚……”
“村長,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就行了。”我師傅說道。
聽村長這麼一說,我也好奇心大起。
村長猶豫了一下,才顫顫巍巍的說道,“他好像不是自己死的,也不是人殺死的,而是……”
“而是什麼?”我緊接着問。
村長深深的吸了口氣,才繼續說道,“而是被什麼野獸咬死的,陳木匠整個心窩都被掏空了,嚇人得很……”
我心中一驚,野獸?難道……
師傅臉色一沉,自顧的收拾着殯葬用的東西,跟着村長走了出去,我想跟着去,但我師傅轉過頭來,臉有些恐怖的盯着我,“呆在店裡!記住,如果那畜牲再來了,你就跟她說,她做這些事會遭天罰的!”
說完這話師傅已經走了出去,我呆立當場,甚至不知所措,張木匠又是我媽殺的?
爲什麼啊?
我媽爲什麼要殺人?
渾渾噩噩的坐在店裡,我都不知道這一個下午是怎麼度過的,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開始下雨了,而且還是暴雨,我是被這暴雨給驚醒的。
我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了。
我擔心師傅不能回來,所以趕緊的關了店門,拿着家裡面的大傘去陳木匠家接我師傅。
其實我更多的是想看看,陳木匠到底是怎麼死的。
陳木匠家就在村頭,離店裡也就一公里的樣子,我撐着大傘在路上快速走着,隔老遠我就看到陳木匠家燈火通明,在我們這邊,人死後三天才能下葬的,所以今天算是第一天。
很快我到了陳木匠家,靈堂就設在他家大廳裡,他家不大,所以靈堂看起來比較擁擠,因爲今天才發現他死了,所以一切都看上去沒什麼佈置。
陳木匠的屍體在兩個長板凳加一塊木板放着,上面蓋着一快白布,棺材還送過來呢,只能先這樣委屈他了,倒是大廳中間已經擺了一張陳木匠的照片。
靈堂裡面的人挺少,明天才是來親客的時候,所以我進來之後,沒有看到我師傅,我就快速的朝陳木匠的屍體走去,緩緩的揭開白布。
我就看到陳木匠一張慘白的臉,他眼睛圓瞪,他眼睛裡面的瞳孔已經消失了,滿是眼白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好像是我害了他一樣。
這麼恐怖的一幕,讓突然看到的我嚇了一條,死不瞑目?我感覺雙腿都發抖了,但爲了知道是不是我媽殺了他,我只能咬牙的繼續掀開白布。
這時候,我聽到我師傅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天,你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讓你看店嗎?”
背後突然響起聲音,讓我嚇得當場後退了幾步,我臉有些發白的看向師傅,手顫顫巍巍的指着陳木匠,“師傅,他眼睛沒閉上。”
“哼,死得這麼慘,當然閉不上!”
我師傅冷哼了一聲走過來,然後一臉認真的問我,“那畜牲過來沒有?”
感覺師傅在身邊,我才心安了幾分,但聽到師傅這麼說我媽,我心中苦澀,甚至想反駁,但沒有底氣……媽,你爲什麼還要殺人啊?
搖頭,我是紅着眼睛搖頭的。
師傅看我沒說話,於是說道,“今天先回去,明天好好準備一下,我們上山!”
“上山?爲什麼要上山?”我感覺師傅的語氣不對,甚至感覺到了一股冷意,便是立馬問道。
“爲什麼?殺人償命!”
我師傅丟下這句話,就接過我手中的雨傘自顧的走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慌,感覺很慌,師傅要殺我媽了?
腦海中一片混亂,我走到陳木匠的屍體邊,一下掀開蓋着屍體的白布,我愣住了。
陳木匠整個心窩都被掏出來,好像什麼利爪一抓之後造成的,心臟已經沒有了,空空蕩蕩的,就好像我們殺魚的時候,也要破開肚子,拿出所有內臟一樣,觸目驚心……
顫顫巍巍的後退幾步,看到這種死狀,我心中僅存的一絲僥倖崩塌了,媽,真是你殺的人嗎?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去的,但我知道,小時候餵我吃奶的媽,我不能讓她死!
回到家之後,我等師傅回自己的房間之後,收拾了一些東西就偷偷的溜房間,朝山上跑去。
路上因爲下雨了,變得很滑,而且天很黑,我打着一個手電筒在路上一個人跑,好幾次我摔倒在地,但咬牙的認準山那跑。
山就在我們村子後面,但要路過墳地,也就是我們村子裡麪人死後要葬的地方,因爲前幾天張叔才死,所以這條路地上有很多的溼透的紙錢,好像木漿一樣,這在黑夜之中一路白的延伸過去,讓我感覺有些慎人,不禁加快的腳步。
但不管我怎麼跑,遠處的一個一個小山包,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明顯,狂風不斷的呼呼划着,讓一切都顯得陰森恐怖。
我緊咬牙關,我師傅說話人剛死的話,魂魄會在附近徘徊,跟師傅這麼久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鬼,但是不代表我不信有鬼,畢竟張叔死了沒幾天啊。
就在我想一口氣跑過去的時候,一道極爲刺耳的聲音劃破天空,首先傳入我耳中的是一陣“噗呲,噗呲”的聲音,然後就是十分詭異的笑聲:
“咯,咯,咯……”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擡起手電筒,就朝聲音傳出的地方照了過去。
只見一路紙錢的盡頭,一雙碧綠的眼睛正對着我看,我差點嚇得叫出來,卻是墳頭上有一隻頭顱大小的貓頭鷹正盯着我,還不斷的張着嘴巴,好像人一樣的發出“咯咯……”的詭異叫聲。
我渾身出了一身冷汗,這荒山野地的聽到這種聲音,真是讓我夠嗆,好在我膽子比較大,不然早就撒腿就跑了。
被這貓頭鷹盯得渾身發毛了,我嘀咕了一聲,撿起一個石頭就朝貓頭鷹砸過去。
貓頭鷹咯咯了幾聲,躲避的飛了起來,我搖頭的準備繼續走,卻突然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我剛纔扔出的石頭好像砸到了一塊木板,這墳地怎麼會有木板?
我條件反射的將手電筒照了過去,咬牙邁動腳步走過去,燈光照過去,是一個新立的墓碑,上面寫着張樹全的名字,這不是剛死的張叔的墳嗎?
我心中嘆了口氣,想過去給張叔磕一個頭,卻看到燈光所照墓碑後面,好像有一個凹陷,不,是一個坑!
我瞪大眼睛急忙跑過去,才發現新立的張叔的墳居然被人挖開,露出裡面黑色的棺材,而我剛纔扔出去的石頭赫然正在上面!
我差點叫出來,張叔的棺材怎麼會被人挖啊?
我強忍着撒腿就跑的衝動,咬牙的走近一些,反覆的用手電筒照射,卻發現黑暗中,有個身穿皮衣的老太婆,正用乾枯的手還在刨墳。
她身上的皮衣更古怪,好像鱷魚皮一樣,卻是有一片一片的鱗片在上面,慎人非常,更讓我嚇一跳的是,她一頭黑色的頭髮似乎自己在動……
我將燈光射過去的時候,老太婆擡起頭來,我看清楚她的臉,很尖,下巴好像能戳死人,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皮膚皺巴巴的,好像那種得了魚鱗病一樣,一層一層的,讓我腿都發軟了。
“老奶奶,您在這裡幹嘛啊……”
我聲音帶着顫抖的問,這在墳地裡看到這麼古怪的老太婆,我已經夠鎮定的了。
老太婆看了我一眼,聲音有些尖銳的說,“肚子餓了,找吃的……”
她說完這話,繼續的用乾枯的手刨着張叔的墳,好像大半夜的挖人家墳在她眼裡很正常一樣。
我聽了這話,腿直打哆嗦了,這可是張叔的墳啊,墳裡面有什麼可吃的??
我強忍着發抖的身體,從揹包裡拿出一個小麪包出來,顫顫巍巍的用手遞了過去,“老奶奶,來,您吃這個,這個好吃。”
“乾癟癟的有什麼好吃的?拿開,別煩我柳婆子。”
老太婆有些不耐煩的用手擺了擺,我急忙收回自己的手。
她繼續的用手挖墳,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了,張叔跟我怎麼也是一個村子裡面的人,這麼看着他的墳被這古怪的老太婆挖開,我真做不到。
我咬牙繼續說道,“老奶奶……”
“別叫我老奶奶!要叫就叫我柳婆子!”老太婆脾氣很暴躁,她突然擡起頭來,直勾勾的盯着我。
被這種眼神盯住,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防禦了,本能的後退了一步,我腿發抖的更加厲害。
她盯着我看了幾秒,突然站起來,緩緩的朝我走過來,不,不是走,她好像在地上扭動一樣的挪移過來,我被這麼怪異的走路姿勢好懵逼了。
“不錯,不錯,灰妹子當年救的小孩就是你吧?”老太婆盯着我看了一會,聲音緩和了幾分。
“啊?”
我嚇了一跳,她口中所的灰妹子難道是小時候餵我吃奶的母狼,我的媽?
那麼說,這老太婆也是,……我感覺我呼吸瞬間急促了,她讓我叫她柳婆子,那麼說她姓柳,那她是……
就在我心中疙瘩的時候,老太婆繼續說道,“來,給我算算命!看我這老婆子還能活多少年!”
我臉都嚇白了,難怪她要在墳地裡面找吃的,知道她也是精怪,我都想尖叫出來了,那還有什麼精力算命啊?
再說,精怪的命是我能算的嗎?
“柳,柳婆子,我……”
我支支吾吾起來,“你,你認識我媽?”
“媽?……知道叫媽,還算有良心。怎麼?還怕老婆子我吃了你?”
老太婆詭異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她乾枯的臉動了動,嘴邊兩顆發黃的大尖牙就露了出來,格外的慎人。
我尷尬的搖頭,如果她真的認識我媽,那麼她應該看在我媽的面子上,不會動我。
“開始吧,給老婆我算算。”老太婆催促起來。
我只能硬着頭皮的打量起柳婆子的面相來,“那個,介意我用手電筒照你嗎?”
“不介意,你這小子怎麼膽子這麼小啊?趕快!老婆子肚子餓死了,再拖下去,等會老婆子我真忍不住一口把你吞了。”
柳婆子瞪了我一眼,這眼神讓我渾身直哆嗦,趕緊的用手電筒照在了柳婆子臉上,按照師傅教我算命的一切來分析柳婆子的面相起來。
她太老了,臉上很多的褶皺,算是五官都有些變形了,她剛纔想讓我告訴她,她還能活多久,我只能盯着她的疾厄宮來判斷了。
整張臉,在我們算命師眼中,會把眼耳口鼻,下巴,額頭,耳垂一起分爲十二宮,而看人壽命的是雙眼中間的山根部位。
柳婆子鼻子很大,比龍哥的還要大,山根雖說褶皺不堪,但整體來說,她山根算是很豐厚,好像現在整容的一樣墊了一大塊骨頭似的,顯得特別的怪異,不協調。
而且她天庭,也就是額頭也好像打針了一樣鼓鼓的,這種面相如果在我們人的臉上,就是好像外星人一樣,但是真正在我們算命師眼中來說,這纔是真正的大壽之相。
這與那天晚上我給我媽分析的不同,這是兩種少見的長壽麪相,似乎柳婆子比我媽還會活得更久一般。
只是她臉太尖了,而且顴骨過高,基本上沒有眉毛,一般我們人在將死的時候就是這種面相,但她精怪,應該還有十年的壽命。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說道,“您應該還有十年左右的壽命。”
“說準一點。”
柳婆子聲音尖銳的說道,而且她眼睛變綠了,很生氣,這樣子我在詛咒她要死了一般。
我再自己的看了她疾厄宮幾眼,只能硬着頭皮的說道,“十年!”
“肯定?”
柳婆子一雙碧綠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這模樣真的要一口吃了我一樣,我頭皮發麻了,只能咬牙點頭。
沉默了一會,柳婆子才嘆了口氣,“跟我估計的差不多……”
聽了她這話,我鬆了口氣。
我以爲柳婆子會繼續挖墳,沒想到她看了我一眼之後,兩手倒背,半弓着身子,扭動着身體緩緩的朝遠處挪移而去。
“一個月後我再來找你算一次,希望那時候你能給老婆子我一個希望……”
黑暗裡,傳來了柳婆子的聲音,我心中奇怪,希望?我能給她什麼希望?
“還有小子,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給這人留一個全屍……記住,你叫灰妹子做媽,那她永遠都是你媽,如果哪天你傷害了她,那麼你死的時候,老婆子我也會挖開你的墳,吃了你的肉……”
說道最後,柳婆子的聲音就越來越小了,我愣在原地很久纔回過神來。
看了張叔的墓地一眼,我嘆了口氣。
我用手花了十多分鐘將張叔的墳重新的埋了起來,都是一個村子裡面的人。
我繼續的朝山上走去,到了大半夜的時候,我終於到了上次我媽受傷那棵大樹下,我大叫了幾聲,“媽我來看你了,你出來見一下我。”
但是沒有任何的聲音迴應我,我心中焦急了,接着喊道,“媽,我師傅要抓你,你聽到了馬上躲起來。”
依舊是沒有任何聲音迴應我,我更加的着急,明天我師傅上山的話,那肯定會帶槍的,那我媽要是遇到師傅,那真是必死無疑!
我怎麼看着自己的媽死呢?
我繼續的喊,直到我嗓子啞了,我媽依舊是還沒出現,她是生氣我爲什麼不要她給我的東西嗎?
我苦笑了一聲,一看天已經矇矇亮了,我得趕快回去,就算是我媽沒聽到,我今天跟着師傅一起上來,或許關鍵的時候能救她一命的。
這麼一想,我撒腿就往家裡跑,我跑回家的時候,確定我師傅的房門還沒開,我才躡手躡腳的回自己房間,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走了出去。
我出去買早餐,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師傅從房間裡出來,我將早餐遞過去,我師傅看了我一眼接下來說道,“東西準備好沒有?”
“準備好了。”我點頭。
“行,收拾一下,我倆上山!”我師傅說道。
聽師傅的語氣還是那麼冷漠,我心涼了半截,看樣子師傅已經下定決心要殺了我媽了!
“師傅,找到我媽之後,能不能……”我猶豫了一下問道。
“放了那個畜牲?”我師傅冷笑一聲。
“嗯。”
“那村子裡面死的兩條人命誰來還?”師傅盯着我問,“人殺人是要償命的,畜牲殺人就不用了嗎?”
我啞口無言了,我媽確認是殺了他們兩個,但是說什麼我也不會讓我媽死。
師傅說完這話沒有理我了,他自顧的提着早餐呼呼的吃了起來,沒過幾分鐘,師傅就背起他的獵槍,我自然揹着一個揹包跟着。
不管怎麼說,我師傅要對我媽動手,那麼我拼死也要擋住。
我跟師傅剛走出門,一輛黑色奔馳從遠處開過來,並在店門口停了下來,一個夾着公文包的男人從車裡快速的下來,並有些討好之意的朝師傅走來。
這男人一身西裝革履,頭髮還梳得錚亮錚亮的,一看就是有錢的主,他走過來之後,恭敬的說道,“李大師您好,我是張總介紹的,上個星期已經給您打過電話了,說今天過來,您看今天幫我算算……”
聽了這話,我好奇的打量了男人幾眼,首先我是被他嘴角一顆黑痣給吸引的,人都說嘴邊有痣,那是富貴貪吃之相,按照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吃貨。
但眼前的男人可不是什麼一般的“吃貨”,首先他左邊眉毛下面,也就是少陰之處有一個紅點,這在我們算命師眼中是“煞點”,再者他鼻子奇大,卻是帶勾,顴骨兩邊微微的有些不對稱,再配上他眼角下的煞點,明顯的兇狠之相,也就是說他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吃貨”!
這男人是個狠人,而且他命宮暗沉,顯然是最近遇到了麻煩,而且很有可能惹上了跟人性命有關的事情……
師傅看了他一眼,直接擺手,“今天沒空,下個星期一你準時過來。”
這男人一聽這話,身體哆嗦了一下,急忙說道,“啊?李大師,上個星期就預約了啊,再說我公司的事真的很急,要不您今天抽空幫我看看?給我指條明路。”
“公司?要真是公司的事,那我現在就給你算算!”師傅看着他冷笑了一聲。
男人立馬有些尷尬了,他一咬牙的只能說道,“那行,那我下個星期一準時過來。”
說完這話,男人很快的坐上了車,開車離去了。
“小天,這個人你怎麼看?”師傅等他走後,突然問了我一句。
我也沒猶豫,將剛纔的分析全部說了出來,師傅點頭之後卻搖頭,“你少算了他一點,他的確惹上了命案,只不過這命案跟他沒什麼直接關係,他是被牽連的。”
聽師傅這麼一說,我這纔想起了,剛纔的男人雖說印堂發黑,但是眉心靠右的地方有顆紅痘,痘跟痣不同,痘破,自然恢復原來了。
簡單的來說,他最近倒黴,但是也會有轉機,而這轉機,就是下個星期一。
師傅看着遠去的黑色奔馳,愣了一會,突然轉身對我說,“小天,這個人星期一的時候,你給他算。”
“我?”我一愣。
“嗯,你給他算,因爲星期一或許我回不來……”師傅聲音有些莫名的平靜。
回不來是什麼意思?我有些糊塗了。
師傅也沒多解釋,他坐上電動車,我自然關上店門之後,就急忙跟着他後面,然後我倆就朝山那邊而去。
一路上師傅都沒說話,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我跟師傅就到了山腳下了,這山師傅可比我熟悉多了,但是下車將車停好之後,師傅看着上山的路卻有些遲疑的樣子。
他拿出三枚銅錢和三根檀香,香點燃後,將銅錢插入香裡面,然後一字排開的將香插入地下。
但讓我奇怪的是,這香燒着燒着燒着,套着香的三枚銅錢居然自己跳了出來,我嚇了一跳,跟着師傅這麼久了,我自然知道他在做什麼。
這是在“問山神”。
師傅說,每一座山,不管大小都會有一位山神,掌管着山裡面的一切,就像每條河裡面都有河神一樣。
我跟師傅進去是爲了抓我媽,算是拿了山神的東西,所以要燒香支會一下山神。
但眼下三枚銅錢飛了出來,自然是山神不同意了,要是同意的話,香會燒完,而且三枚銅錢會化爲灰燼,被山神拿走。
師傅手抓着三枚銅錢,臉色很難看,“哼,一丘之貉!”
“小天,走,我們上山!”
師傅冷哼了一聲,居然不管山神不願意,就這樣揹着獵槍上山。
我心中驚訝,師傅難道不怕山神出現嗎?山神出現了,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看着師傅已經走遠了,我自然趕緊得跟了上去,我阻止不了師傅上山,但是我能阻止他對我媽下手!
上山了半個小時,果然我就感覺不對勁了,山神不同意,所以一路上我跟師傅已經遇到了七八條毒蛇,甚至還有一頭兇狠的野豬。
雖說被師傅用東西嚇跑了,但是這些東西可是很少會在的我面前出現的啊,畢竟我每次上山的時候,因爲我媽的原因,所以根本不會遇到這些危險的東西。
不過眼下,顯然這山神不給我媽面子。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是山神護着我媽。
我心中安定了幾分。
跟着師傅後面,看着師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爲這些蛇啊之類的東西繼續的出現,而且越來越頻繁,好幾次,幾條渾身豔麗的毒蛇都差點咬到師傅了,一向不主動殺生的師傅也是用槍射了一條蛇的尾巴,才讓這蛇羣退去。
我心中也是一陣後怕。
到中午的時候,一無所獲,我暗自驚喜,不過師傅臉青不行了,我倆坐在一棵大樹下休息,我一句話沒說,自然不會自找沒趣的觸他黴頭。
師傅養我這麼大,他的脾氣我當然瞭解了,只能從揹包裡掏出一塊麪包和水給師傅遞過去,師傅看了我一眼,接了下來。
休息了十多分鐘,我跟師傅繼續的找,下午的時候,蛇基本上沒有出現了,一路上也是平靜,這讓我也是鬆了口氣,看來剛纔上午的時候山神生氣了,而下午氣應該消了。
不過山神應該通知我媽了,所以我媽應該躲了起來,師傅再厲害,也找不到我媽的。
果然,我們兩個找到了晚上,還是沒看到我媽的一點影子,我徹底的鬆了口氣。
天已經很黑了,我以爲師傅會今天回去,明天再來,畢竟兩人在山上轉悠了一天也挺累了。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居然默默的砍了幾根大樹枝,然後一個人搭起了樹棚來。
師傅想今天晚上在這裡過夜?
“小天,過來搭把手,今天晚上我們倆睡在這裡。”師傅衝我喊了一句。
我只能點頭的過去幫忙,很快一個樹棚搭好了,師傅讓我在這裡等他,然後一個人去撿了一些乾材和水果過來。
生好火之後,我跟師傅坐在火堆旁,一手拿着麪包,一手拿着野果子慢慢吃着,吃完之後,師傅在四周灑了一圈硫磺,算是防蟲防蛇。
師傅讓我先去睡他來守夜,但我怎麼睡得着?
只能說師傅你先睡,師傅也沒說話,點頭的趟進樹棚裡面,很快聽到了師傅的呼嚕聲,我則是看着燃燒的火毫無睡意。
怎麼說呢,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來的時候,爲什麼我媽不見我,她是生氣了,還是因爲我師傅一句:“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人妖殊途?”
所以刻意的與我保持着距離?
我嘆了口氣,而這時候,我突然聽到了遠處傳了一陣沙沙的聲音,我心中一驚,急忙警惕的看了過去,卻發現一片黑暗之中,緩緩的浮現一雙碧綠的眼睛……
我被這突然出現的眼睛嚇了一跳,渾身汗毛豎起的都想大叫一聲了,這眼睛碧綠的,慎人得很,顯然是什麼野獸之類的啊。
我不敢妄動,生怕它會突然的撲過來,好在旁邊有一根木頭,我趕緊的抓在了手中,但這雙碧綠的眼睛一閃的出現之後,卻一閉的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似乎只是……路過?
心中驚疑的我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回頭想叫醒師傅的時候,卻發現原本已經睡着的師傅,居然不知怎麼時候站在我身後了,師傅盯着那雙碧綠眼睛消失的方向,神色從來沒有過的凝重。
難道剛纔這雙碧綠眼睛是所謂的山神?
“小天,去睡吧。”
“可是師傅,剛纔那裡……”
我想說估計有野獸盯住咱們了,但師傅擺了擺手,“師傅知道,進去睡吧。”
聽到師傅這麼一說,我只能點頭的走到搭的樹棚邊,蹲下來鑽了進去,一閉上眼睛,剛纔那冷冷的碧綠眼睛就在我腦海裡面浮現出來,驅之不散。
我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我媽,那晚我媽化作人形的時候,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但是眼神卻是溫柔,絕對不是剛纔那種不寒而慄的冰冷。
不知輾轉反側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睡覺的時候,我總是很吵很吵,好像有人在我耳邊打架一樣,我想睜開眼睛看看,卻始終無法控制我的身體,眼皮很重,我很驚慌,想拼命的掙扎。
但這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臉被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撫摸,很溫柔的撫摸,那種驚恐的感覺才慢慢消失,直到我徹底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師傅的叫聲給驚醒的,師傅的聲音很小,帶着痛楚,我心中一驚,趕緊爬起來跑了出去。
外面一片狼藉,地上的草地上好像被滾壓了一樣,到處都是坑窪,到處都是鮮血,我臉都嚇白了,我趕緊的四處張望,發現遠處一攤血液中,師傅正躺在上面,他臉色蒼白如紙,他看我出來之後,閉上了他沉重的眼睛……
我眼睛通紅,這是誰做的?我媽??
我發瘋似的跑了過去,抱起師傅就往山下面跑,師傅渾身上下都是被撕咬的傷口,鮮血淋漓,從小養我到這麼大師傅一夜之間變成了這樣,我跑着跑着就哭了。
我就這樣緊抱着師傅跑,我在山上大叫,孤苦無依的大叫,沒有任何的聲音迴應我,我腦海一片空白,我恨自己昨天晚上明聽到了打鬥的聲音,爲什麼不醒過來看看?
我拼命的跑着,下山的時候,遇到了剛好早上要去城裡面,一個村子裡面的叔叔,這叔叔之前去求過我師傅算命,一看我師傅渾身是血,也是嚇懵了,他趕緊的回過神來,開着他的三輪車將我和我師傅送到了鎮上面的醫院。
到了鎮上面的醫院,師傅流血過多,而且傷得太嚴重了,不得不立馬轉送到市區的醫院,這週週轉轉的,師傅終於進了急救室。
而我在外面等,腦海空白的等,師傅手臂上,大腿上,那一排一排的傷口觸目驚心,這種撕咬的傷口,齒痕的大小,模樣,我不得不將這一切都指向了我媽。
是我媽讓師傅變成這樣的,我媽知道師傅要殺她,所以趁我睡覺的時候出手了,腦海中,滿是我媽兇狠的撕咬師傅時的模樣,我崩潰的流出眼淚。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主治醫師推醒了,他告訴我師傅搶救回來了,但是因爲失血過多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而且這期間,每天需要三千多的醫藥費……
我如同晴天霹靂,師傅平時給村裡面的人,還有附近村裡面的人算命,都是收三十,更多的時候還不收,給有錢人算命,師傅也只收三百,多了還不要,加上之前每年給我的的學費,所以積蓄並不多,這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我已經將師傅所有了積蓄用完了,如今每天三千多的醫藥費,我上哪去找?
渾渾噩噩的坐車回去,我將店裡面翻箱倒櫃,找出了不到一千塊錢,又去村長家求着借了兩千,其餘的一些村子裡面的叔叔一個兩百,三百,五十的給,湊了大概五六千塊錢,我連忙的給醫院送了過去。
慌忙的進去看了師傅一眼,他整個臉蒼白無比,似乎正在沉睡,我看的眼眶紅紅的,不敢多呆的坐車回店裡面。
路過我媽那座山的時候,我跑上去大吼,“媽,你爲什麼連我師傅都下毒手?他是養我長大的師傅啊。”
我喊了很久,嗓子也啞了,但沒有任何聲音迴應我,拖着無力的身體下山回店裡面。
將店裡面收拾收拾,打開門營業,我知道如今每天一萬多的醫藥費,我只能指望師傅的店了,如果說每天能湊夠一兩千的給醫院送過去,總比每天都沒錢好吧?那以現在的醫院沒錢會直接斷藥的。
拖到師傅醒過來應該沒問題的,到時候師傅醒了,他會告訴我怎麼做!
自己也好好的收拾了一下,穿上了乾淨的衣服,師傅說過,算命這行要講究一個行頭,這行頭並不是穿多貴的衣服,吹多帥氣的頭髮,而是一種氣質,高深的氣質。
那種穿着長馬褂,頭髮梳得錚亮的,還帶着墨鏡的,天橋底下一抓一大把,但那種人有生意嗎?
我年級不大,自然不可能有師傅那種氣質,但沒辦法,我只能儘量的朝那邊靠,穿得乾淨整潔一點,讓進來算命的人相信我,纔會給錢給我。
早上開門之後,村裡面的人過來買了一些祭拜用的東西,一上午,一共才一百多塊錢,很多人進來一看,坐在椅子上的不是我師傅,很簡單的詢問了一句,就說了一句下次再來轉身就走了,我有些沮喪,這樣子下去,每天怎麼湊一兩千出來啊?
就在我心中無力的時候,我看到門外停下了一輛黑色奔馳,我眼睛一亮,這不是前幾天早上過來,要找我師傅算命的那個男人嗎?
一想到這裡,我心中嘆氣,那天上山之前師傅或許就算到了他有一劫,而且避無可避,所以纔會說他回不來,星期一的時候我給他算。
男人一手夾着他的皮包走了進來,他眼睛轉了轉,就開口問我,“李大師不在嗎?”
我不動聲色的說,“我師傅住院了。”
男人一愣,然後有些失望,“這麼不巧啊?你師傅還讓我今天過來呢。”
“我師傅已經交待了,你今天過來算命,我可以幫你算。”
我看着男人平靜的說道,其實我心中忐忑着呢,平時我師傅在的時候,我基本上不會給別人算命的,這個男人算是我的第一個顧客。
“你?那算了。”
男人互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他嘀咕了幾聲,想轉身就走。
我心中一急,表面上卻是微微一笑,“這位先生就這麼走出去,難道不擔心被黑鍋嗎?”
男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聲音還是有些不相信,“你真的會算命?”
“坐。”我伸手示意他坐下來。
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
我心中鬆了口氣問,“先生貴姓?”
“張豪,今年三十九。”男人說道。
我點頭繼續說道,“我師傅既然已經交待了,那麼你放心,你我會好好的算,按照我師傅算命的規矩,算命分爲四種,面算,手算,骨算,還有氣算,請問你想算那一種?”
男人猶豫了一下,說了一句,“面算吧,介紹我來的那位朋友說你師傅面算很準,我那朋友也是因爲之前你師傅的指點而度過了難關的。”
我哦了一聲點頭,然後再次的仔細打量他的面相來。
我上次就分析了他的面相,覺得這個名叫張豪的男人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所以他被牽連惹上命案也不是沒有道理,壞事做多了,那自然會因爲因果的關係而受到報應。
但顯然他的報應還沒真正的開始,這一次,算是一個“預告片”吧,真正的好戲還沒上場。
他眉心靠右的紅痘已經暗紅了,說明他這次被牽扯的命案到了自行解決的時候,不需要做其他什麼手段。
不過壞就壞在,他自作聰明瞭。
我從他的財帛宮,也就是鼻尖還有眉尾兩邊看出,色澤青暗,顯然是破財了,說明他爲了不被牽連,花錢打點了不少關係,所以纔會有破財之相。
這本來就是自己會過去的事,非要託關係去解決,自然適得其反了,這次破財,應該就是他之後“報應”的開始。
還有,他嘴角兩邊有白點,房事方面過多啊,導致他有些方面不是太行,這方面等會要說,也要婉轉一點了。
張豪看我面色凝重的盯着他看,時間也有點久,不過他也沒有催促我的意思。
過來幾分鐘鍾,我開始說了起來,“張先生,從你的面相上來看,你回去之後呆在家裡三天,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做,事情自然會過去。”
“就這麼簡單?”張豪一愣。
“對,就這麼簡單。”
我點頭,“還有,有些暗處的事還是要少做,會讓這件事適得其反。”
“暗處的事?”
張豪有些驚訝了,“你的意思是我不需要自己去打點?”
“對,你的面相上顯示,秋霜已到,春風不遠,也就是說這件事什麼都不做,有人會處理,你不需要擔心其他的問題。”
我點頭,這牽扯到命案真不是什麼小事了,本來不關你什麼事的,但你卻着急的四處打點,自然會引起有些人的注意,有時候什麼都不做,也是可以解決事情的。
張豪沉吟了片刻,纔有些恍然的喃喃自語,“難怪老張那邊這次只收十萬,原來如此啊。”
他說完這話,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恭敬了,算是對我態度大變,“小師傅貴姓啊?”
“免貴姓李,單名一個天字。”我微笑的說道。
張豪似乎心情大好了,他開始張口閉口的叫我李大師,我急忙擺手,李大師可是別人對我師傅的稱呼,我那敢,也沒有資格叫我師傅的名號。
“您太客氣了,叫我李天就行了。”我急忙擺手說道。
“那行,下次有什麼事,我還會過來找你。”張豪笑了笑,從包裡面拿出一疊紅票子放在桌子上。
我嚇了一跳,我大致一看至少兩千啊,我師傅的境界每次都只收三百,我哪敢收這麼多?這不砸師傅的招牌嗎?
“張先生這太多了。”
“不多,不多。”
張豪笑着搖頭,“我以後的事情還多着呢,到時候希望你多多給我指點指點啊。”
我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了,他也知道自己壞事做的多,想必也是想花錢買個安心,我猶豫了一下,說了一聲謝謝後將錢收了起來,師傅現在還在病危呢,錢對我現在來說,太重要了。
張豪說了一聲告辭之後,轉身離開,但我猶豫了一下叫住了他,張豪疑惑的轉過身來,“李小師傅還有事嗎?”
我沉吟了一下說道,“這個,張先生,你最近婚姻方面可能會有變化。”
“李小師傅的意思是?”張豪一愣。
我沒有說話,而是隱晦的指了屋子裡面一個紙帽子一下,張豪露出一絲詫異後,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閃過一絲憤怒,然後纔對我說了一句“多謝李小師傅指點”後匆匆離去。
我鬆了口氣,有些方面我也不好直說啊,張豪那方面有些虛,所以他頭頂一片綠色,應該是一片草原了吧……
張豪走後,我才驚喜的將錢拿出來數了一下,足足三千啊,要是下午再來兩個生意,那麼今天的醫藥費算是湊齊了。
師傅,我會努力賺錢,一定不會讓醫院因爲沒錢而斷你的藥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去廚房裡面隨便拍了一個黃瓜,吃了一點飯算是將就過去了,我繼續的坐在店裡面,果然下午的時候,有一個挺漂亮的女人走了進來。
穿得很時尚,短褲很短,露出兩條大白腿算是晃眼睛,我有些詫異,我們村子裡面很少有這種打扮的女人出現的,關鍵是還帶着墨鏡口罩,臉遮得嚴嚴實實的,這樣子進來幹嘛?
我心中奇怪的站了起來,“美女,有什麼需要?”
這女人看了我一眼,直接坐了下來,也沒避諱的直接說道,“我被老公打了,我想離婚,但是他不願意,我想讓你幫我看看,我老公什麼時候死。”
“啊?”
我一愣,這算的什麼啊?算人家死?不過生意上門了,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乾咳了一聲,我試探性的問道,“那你帶了你老公的照片來了嗎?生辰八字呢?”
“沒有帶。”
女人搖頭,“你們算命的不是可以從我的婚姻看出我老公的未來嗎?那你就這樣幫我算。”
“呃,好吧,方便摘下口罩嗎?”我點頭。
女人摘下眼鏡和口罩,我一看之後也是嚇了一跳,他老公下多重的手啊,看她好身材應該是個挺漂亮的姑娘,但她這時候臉上有幾個清晰的巴掌印,兩邊臉都腫成包子了,眼睛被打了一拳,眼角都有一個瘀血的血泡,算是慘不忍睹。
這樣我真看不出什麼,而且還有點慎人,只能尷尬的說了一句,“你還是先把口罩帶起來吧,然後你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女人將口罩帶起來,伸出她的右手。
手算,其實跟面算大體相同,只不過沒有一張臉給我的信息多,她既然要看婚姻,我只能研究她的婚姻線。
不過看到她的手相之後,首先我是被她中指根部隆起的部位,也就是在我們眼中叫“土星丘”的地方給吸引了,這裡是人的一個忠誠的顯示地方。
她這裡紋路雜亂無章,而且有三條紋延伸到了她婚姻線,算是岔線,也就是說她在婚姻方面很不忠誠,至少出軌了三個男人,至於出軌了多少次,那我看不出來。
這樣的女人被老公打也算正常啊,出軌的還希望自己的老公死,算是挺自私狠心的。
至於她的婚姻線中間有斷,好像被一刀劈開的斷,這就讓我忍不住看了女人一眼,因爲這代表她只有一次婚姻,而且老公真的會死。
我有些不自然了,頓了頓後才說道,“你老公會死,但是時間沒有明確的指出,這需要看你的臉,不過現在這樣也看出來。”
“會死就行了。”
女人點頭,聲音居然沒有一絲的哀傷,我心中感嘆,碰到這種女人,他男人也是倒黴啊。
“那我還會結婚嗎?”女人繼續問。
“不會,你這輩子只有一次婚姻。”我說道。
女人沉默了一下,她突然摘下她的眼睛盯着我,“果然算得挺準的。”
果然?我一怔,什麼意思?有些奇怪了。
“美女你這是?”
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我記得我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
“你忘記了?上午的時候,你給我老公算了一次,還特別的提醒他,我給他帶綠帽子了,這麼快就不記得了嗎?”女人冷笑了一聲說道。
我嚇了一跳,我艹,她老公是上午算命的張豪?我心中叫苦,剛纔那話我幹嘛要說啊?
這女人現在這陣勢,是想找我麻煩??
被這女人盯着,我心裡有些發毛,不過臉上沒有什麼慌亂,她要真是想找我麻煩,恐怕早就帶一幫人進來先打我一頓了,還找我看什麼手算啊?
女人盯着我看了一會,似乎發現我出奇的鎮定,她眼睛轉了轉,好像有些奇怪的冷哼了一聲,“放心吧,我過來也不是找你麻煩的,也幸好你跟我老公說了,我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的那麼幸苦了,現在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男人約會了。”
這話我聽得無語了,攤上這種老婆,張豪也是夠倒黴的了。
不過我也並沒有過多的看不起這女人的意思,張豪那方面不行,也是經常出去玩的原因,他們兩個之間恐怕早就名存實亡了,這女的空虛寂寞冷,有需要而找男人,我這個外人還是可以理解。
女人說完這話,掏出一疊紅票子丟給我,在我目瞪口呆的情況下,她突然湊過來看了我腰下一眼,張嘴的吹過來一陣香風,“長得還挺帥的,大師,約嗎?”
我臉立馬燒得厲害,趕緊搖頭。
女人嬌笑了一聲,搖曳着她的大長腿走了出去,我鬆了口氣,將錢拿在手裡數了一下,心中驚喜,這女人還挺大方的,有兩千塊,今天這樣一算,也賺了五千多了啊。
我將錢小心翼翼的放進口袋裡,可沒曾想,剛纔的女人又走了回來,“我還想問你一個事。”
我擡頭望着她,“你說。”
女人猶豫了一下,重新坐了下來,“你懂不懂那方面的事?”
她說這話有點小聲,還有些試探,我自然知道她說的那方面的事是指什麼了,難道她遇到髒東西了?
“懂一點。”我沉吟後點頭。
女人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我閨蜜最近好像不對勁,我跟她之前一直晚上都出去喝酒的,但是我最近打她電話她也沒接,那時候我以爲她很忙,所以沒多想,可前天的時候,我沒給她打電話就去了她家,打開門一看,發現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我叫她只是回頭看我一眼,而且眼神很恐怖,你說我閨蜜是不是遇到髒東西了?”
說道這裡,女人也是哆嗦了一下。
聽她這麼一說,八九不離十了,先不說她閨密是不是撞鬼,還是什麼其他,而是這方面的事我雖說知道一些,但是完全不是我強項啊,說句丟臉的話,我長這麼大還沒看見過鬼呢。
這種事真不是我能解決的,我想了想,搖頭道,“應該是遇到髒東西了,不過這事我解決不了。”
“你不是算命的嗎?不懂那些?”女人聲音帶着狐疑。
“美女,天下奇門遁甲,術分九門,分爲很多種的好嗎?能學一樣,精通一樣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想全部都會,那比登天還難的。”我無奈的說道。
所謂隔行如隔山,這女人以爲我會算命,就應該會懂陰陽事?
我也想啊,不過我師傅都不怎麼會,更別說我了。
“可我閨蜜這樣下去了,會不會死啊?”女人有些擔心了。
我看了她一眼,心中無語,對自己老公那麼狠心,對自己閨蜜就這麼關心,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
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櫃子拿了一捆祭拜用的香遞給女人,我只能將我懂的告訴她,“這樣,你現在去你閨蜜家,在不驚動你閨蜜的情況下,在她門口點三柱香,燒完以後拍一張照片後,然後過來給我看看。”
“大師,你不陪我一起去嗎?”
女人接了下來,“我閨蜜也很有錢的,你要是幫她解決了這件事,我在這裡給你打包票,她絕對會給你至少兩萬作爲感謝費的。”
兩萬我很心動,但是也要我有沒有命拿吧?
我尷尬搖頭,知道這髒東西是好還是壞,我才能確定我能不能幫,要是這髒東西很壞,那我可得爲自己的小命着想。
“我閨蜜很漂亮的。”女人繼續的補充了一句。
我微笑沒有說話,女人看我不爲所動,只能無奈的走了出去。
等女人走後,一直到晚上我關門的時候,都沒什麼人了,我也算是心滿意足的關上了門,晚上好好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我坐車去醫院交錢,師傅果然還在昏迷之中,看着臉色蒼白的師傅,我心中心痛也自責,如果不是因爲我媽,師傅也不會上山……
唉,媽,你再狠心也不能這樣傷從小養我長大的師傅啊。
心中難受的坐車回去,還沒到店門口,就大老遠麼看到一輛豪車停在了店門口,車裡面正是昨天下午來手算的女人。
她看我回來之後,也是一臉焦急的從車上下來,直接將她的手機遞過來,是一張圖片,上面三根香卻是兩短一長,說明纏繞這女人閨蜜的髒東西還不算太壞,既然不是厲鬼,那麼應該是有什麼遺願的,完成的話,這髒東西自然會脫離女人的閨蜜。
爲了那兩萬塊錢,我沒怎麼猶豫的打開店門,拿了黃紙毛筆,還有一些紅線,就坐上了女人的車,路過菜市場的時候,我下去買了一隻活的公雞,和一塊牛肉,然後正式的去女人閨蜜家。
這女人一臉好奇的問我爲什麼要買公雞,我說道,“爲了跟髒東西溝通。”
女人也是一臉糊塗不繼續問了。
一路上這女人跟我說,她叫張靜文,而她閨密叫葉智,兩人算是挺要好的朋友,所以帶會一大早的過來就過來等我。
我也隨便迎合了幾句,順便喂吃公雞吃了一點牛肉。
很快張文靜開車到了市區的一個別墅羣,我一隻手摟着公雞跟着張文靜上樓。
張文靜有她閨密房子的鑰匙,所以她開門之後,一股冷氣就吹了出來,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抱着的公雞也是立馬叫了一聲,果然是有髒東西。
裡面很黑,張文靜弱弱的將頭伸進去,將燈打開,我纔看到裡面,深深的吸了口氣,跟着張文靜走了進去。
張文靜將我帶到一間臥室前,然後用手指了指,示意就在裡面,我輕輕的扭開門,視線跟門的縫隙看了進去,一個女人好像木偶一樣的圍着牀邊走來走去,她穿着睡衣,披頭散髮,口中還不斷的唸唸有詞着,這模樣,真跟瘋子差不了多少。
我進來之後,這女人只是撇頭看了我一眼,就若無其事的繼續圍着牀走,這讓我鬆了口氣,要是她好像看到仇人一樣盯着我不放,那我肯定撒腿就跑了,這是毫不猶豫的。
我沒有跟她說話,而是將門輕輕的關上了,張文靜問我怎麼樣?我說了一句還好,就是有幾分把握解決的意思。
張文靜鬆了口氣。
我黃紙和毛筆拿出來,咬破中指用毛筆蘸了自己的鮮血,在黃紙上寫下我的生辰八字,然後將黃紙捏成一個紙團塞進公雞嘴裡,接着用紅繩子綁在公雞的雞冠上,紅繩的另外一頭在我拇指上打一個同心結。
輕輕的打開葉智的房門,我將公雞放了進去,公雞悠悠的走進去之後,“葉智”還是不理我,依舊走着她的奇怪的步伐。
我捂着嘴巴乾咳了一聲,躲在門外面沉聲說道,“大膽孤魂野鬼,見到本鬼差還不主動速速就擒?隨我下閻王殿認罪!”
“葉智”突然盯着走進去的公雞,她就立馬慌了,好像看到了什麼讓她驚懼的東西,急忙躲在了一個角落裡大叫,“牛頭大人,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現在離開她的身體。”
“葉智”這話剛說完,葉智身體就一軟癱倒在地,而原處突然冒出一股輕煙,然後徐徐浮現出一個身影出來。
這身影很怪,好像四周都有薄薄的霧似的,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是那半透明的身體還是把我嚇得夠嗆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鬼,我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我怕我會叫出來,用力的咬了一下手指頭,我才很快的鎮定下來。
因爲這半透明的身影也是處於驚嚇之中,顯然是剛死沒多久啊,算是一個新鬼,這讓我鎮定了幾分,所謂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更何況我現在的身份,可是“牛頭”啊。
我用手拉了一下紅線,那進去的公雞立馬咯咯的叫了一聲,這鬼嚇得嗚嗚直叫,一直在求饒,我鬆了不少氣,盯着這隻鬼看了一會,才扯着嗓子繼續問,“你乃陰魂之軀,爲何纏害陽間人?”
“牛頭大人明鑑,我並沒有害她,我看這個女人那天在巷子裡面喝醉了,我讓她帶我回家,她說好,所以我就跟她回來了。”這隻鬼急忙說道。
我聽的無語,這女人喝醉了,怎麼分辨得出來帶回來的是一隻鬼?
“那你爲何不去黃泉報道?”我繼續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死了沒幾天,但是就是離死的地方離不開太遠,如果牛頭大人爲我找回屍首,我定會跟牛頭大人一起入地府!”說道這裡,這隻鬼居然跪了下來。
我聽得恍然,之前我師傅跟我說過,我那時候以爲是一個故事,而師傅說的是:人死之後,如果死體遭受了一些非正常的待遇,比如說屍體上面有什麼污穢的東西,或是眉心,命宮一些地方被什麼東西扎到了,等等一些其他的,都可能導致死後的鬼魂無法入地府。
我沉吟之後說道,“你走近一點,讓本鬼差看個清楚。”
我之所以讓她走進一點,是想看這隻鬼的臉,鬼的臉跟人的臉是一樣的,我能從她的面相上看出她大概死在什麼地方,或是怎麼死的。
這也是面算的一種。
這隻鬼站起來,緩緩的靠前,我這才發現居然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讓我鬆一口氣的是,她這張鬼臉完好無損着。
通常來說,好吧,也是我師傅告訴我的,鬼的樣子跟人死去的樣子是一樣的,說明讓她致命的,並不是頭。
她眼眉之中還帶着一絲青澀,讓我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大學生,而更讓我一眼氣憤的是,她脖子處赫然有一個很深很深的勒痕,顯得觸目驚心,她是被人用繩子勒死的。
算是他殺,這兇手應該把這女鬼的屍體放在了別的地方,以致與這女鬼無法去地府報道。
再者,這女鬼長得漂亮,簡單的來說跟一線明星一樣,眉目如畫,脣紅齒白,看到這裡,我突然愣住了,不是因爲她長得漂亮。
而是因爲這女人的面相,她中庭飽滿,顴骨圓潤,嘴角有窩,更關鍵的是她眉心有痣,這種面相我不說她能活個一百來歲,隨隨便便的七八十歲沒有任何問題啊,也就是說她不應該這麼早死。
簡單的來說,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她是“替死鬼”,也就是枉死,不小心替別人擋了一個死劫,第二,她或許還沒死,而眼前的半透明身體,或許是她被嚇出來的魂!
分析到這裡,我深深的吸了口氣,來壓住心中的驚駭,而蹲在我旁邊的張靜文已經嚇傻了。
整個屋子裡面沉默了一分鐘,我才沉聲開口了,“你還記不記得你在什麼地方死的?”
這女鬼想了想說道,“我只記得那天同學生日,我們一起在酒吧喝了一點酒,然後我跟我同學坐車回去,去打車的時候,我同學突然說有東西掉在酒吧了,要回去拿,我在路邊上等她,突然感覺有人捂住了我嘴巴,然後後面的事,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聽到這裡,我心中嘆了口氣,這女鬼多半是爲了她這個同學擋了一次死劫。
“記得那個酒吧叫什麼名字?”我問。
“夜色酒吧。”女鬼想了想說道。
我看了一旁的張文靜一眼,她已經回過神來了,她小聲說就在附近。
我點頭,然後盯着這隻女鬼說道,“本鬼差信你一次,你先到本鬼差的嘴裡,我帶你去找你的屍首!”
“多謝牛頭大人。”
女鬼驚喜的作了一禮,然後化爲一股輕煙一絲不漏的鑽進公雞的嘴裡,見此一幕,我趕緊一個健步的衝了上去,咬破手指,對着公雞的嘴巴就是點了點,公雞立馬怪叫了一聲,應該感覺肚子裡面很冷,所以很快的將頭塞進它的翅膀裡面。
這麼順利的做了這一切,這真是完全是出乎我意料的,難道是這女鬼剛死沒多久的緣故?
不對,我被她騙了!
我剛纔給這女鬼面算的時候,她眉毛長而直,而且眉毛與頭髮髮際線應該是剛好一寸半,這種人很聰明,再說她臉色剛纔很平靜,壓根沒有一絲慌亂,也就是說她剛纔或許看到公雞的第一眼被嚇到了,但是走近之後,已經發現我不是鬼差了。
她看出我是想幫她,所以順水推舟了一把。
我看了地上瑟瑟發抖的公雞一眼,心中被這種騙,並不反感,她只是想去地府報道而已。
不過這樣一想,我心中一陣失望啊,我第一次見鬼,就把鬼搞定了,我還以爲在我有陰陽事方面的天賦呢,看來,我還是該幹嘛幹嘛吧……
我將公雞抱了起來,而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多謝你願意幫我。”
我渾身一僵,差點把懷中的公雞甩出去,她果然已經識破我了,訕訕一笑,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張文靜急忙將葉智攙扶了起來,放到了牀上,我說了一句,“給她喝一點薑茶,過幾天應該沒事了。”
張文靜點頭,然後從她的包裡面拿出兩紮紅票子給我,大致的一看,絕對有兩萬。
我自然沒有客氣的接下來,要是之前,我也會跟我師傅一樣只收三百,但是現在師傅還在醫院昏迷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每天都需要錢,我不拿不行。
張文靜說過幾天她閨密好了之後,會去店裡面找我,我點頭,說了一句謝謝然後就走了出去。
這女鬼還在我懷裡公雞肚子裡面呢,我還是得趕快的找到她的屍首,讓她投胎得了,要是那天這女鬼突然鬼性大發了,那我慘了。
打了個的去女鬼口中說的夜色酒吧,上的士的時候,那老師傅還一臉玩笑的說我一個大男人抱只雞幹嘛啊,我尷尬的沒說話。
一路無話,到了夜色酒吧,我給了十塊錢下車,這大白天的,酒吧肯定沒有開門,我猶豫了一下,也沒客氣的對着公雞問那隻女鬼,問她在什麼地方等的車。
女鬼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她說在後面的一個巷子口,我聽她的指示,朝後面的巷子走去,到了女鬼口中說的巷子口之後,我在原地四處看了看,也是一臉懵逼,怎麼開始找呢?
我只是一個算命的,找屍體那些,我那會啊?
不過,照理說,這女鬼的同學回酒吧拿東西之後,發現自己同學不見了,應該會報警吧?怎麼這裡都沒有什麼被警察勘探留下的線索?
我心中嘀咕了幾句,卻是在不遠處的地上突然發現了兩條痕跡,好像是高跟鞋被拖滑的痕跡,很淡,也很雜亂,扭來扭去的,好像淡墨一樣,但無疑是一個重大的線索啊。
我趕緊問這女鬼那天是不是穿的高跟鞋,她說是,我心中驚喜,盯着地上被拖動的痕跡,然後緩緩的朝痕跡的盡頭走去。
這個拖行的痕跡不算長,走到了盡頭,我以爲以我的智商能找到一點什麼蛛絲馬跡,可是在盡頭的附近轉悠了半天,我就知道我想多了。
這裡個盡頭就是一個巷子的三岔路口,車來車往的,怎麼去找這女鬼的屍首?恐怕那人應該是將女鬼的屍首直接用車拖走了。
我心中有些沮喪,只能繼續的問這隻女鬼,“你還能記得其他的東西嗎?”
“不記得了。”
女鬼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找不到嗎?”
“你給我一點時間,畢竟這不是我在行的。”我沉吟之後說道。
“嗯。”女鬼輕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我口袋裡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掏出來一看,上面的備註是“死黨”兩個字,我心中驚喜。
我死黨鄒天展,這小子初中畢業的時候,因爲打架,全家都搬到了另外一個城市,基本上三年都沒見過面了,這小子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
電話接通,就傳出鄒天展的聲音,“小天,我回來了,正在你師傅店門口呢,你小子又偷懶了是吧?晚上我們一起去喝酒,在哪呢?我現在去接你!”
我微微一笑,“我在夜色酒吧這邊,剛好有……”
“酒吧?我日,等我二十分鐘,我馬上過來。”
電話立馬掛斷,我一愣,接着無語了,這小子的喜歡泡妞的老毛病還沒改啊。
輕笑了一聲,不過有天展在,或許能幫這女鬼找到屍首也說不定的,畢竟我死黨從小到大膽子大,而且能打,萬一遇見那兇手,我搞不定,我死黨可以啊。
這樣一想,我微笑的走到了夜色酒吧的門口,等了大概三十分鐘,天展還沒看到,一個留着一頭飄逸長髮的男子,幽靈般的走到了我面前,我嚇了一跳,哪來的殺馬特啊?
“帥哥,等人嗎?要不跟哥去耍耍?”
他用手撥動了一下額頭前的劉海,露出一張對女人來說帥氣,但是讓我想吐他一臉的臉。
我想踹這小子一腳,什麼人啊?但仔細的看了他的臉之後,我無語再加震驚了,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憂心忡忡的說道,“天展,你小子怎麼墮落成這樣了?這頭髮都長成這樣了,幹嘛不剪剪?沒錢嗎?我請你……”
“滾你丫的。”
鄒天展笑罵了一句,“這叫時尚,你懂不?”
說着他又撥弄了一下額頭的劉海,這動作不禁讓我想起了黃渤先生,在《瘋狂的石頭》裡面的經典甩頭動作……
“好了,別扯那些了,你三年沒回來了,這次突然回來……”
我話說到一般,天展突然看了我懷中的公雞一眼,我明明沒說話了,但是我懷中的公雞立馬瑟瑟發抖起來,好像遇到了什麼天敵一樣。
天展嘴角一翹,露出一絲笑容,他一臉“好奇”的問我,“你抱着一隻公雞幹嘛?”
我左右各看了一眼,才湊在天展耳邊說道,“我跟你說了你別怕啊,這公雞裡面有一隻女鬼,但這隻女鬼不害人的,她想我幫她找到屍身然後去地府報道。”
天展無語的看了我一眼道,“需要幫忙嗎?”
“你小子說呢?”我笑罵了一句。
天展伸出手在公雞的脖子上摸了摸,我懷中的公雞嚇得更加厲害,幾乎都想掙扎的逃跑了,他輕聲說了一句,“算你沒騙我兄弟。”
“啊?天展你說什麼?”我正納悶呢,這小子幹嘛說話聲音這麼小?
“找到她的屍身很簡單,晚上我們兩個一起過來就行了,一個小時,我幫你找到!”天展胸有成竹的說道。
我以爲他在開玩笑呢,也沒多在意,三年沒見我死黨了,怎麼也得去下個館子吃頓飯喝點酒吧?在路邊聊天像什麼話啊?
“行,先去吃飯。”
“算你小子有良心。”
天展摸着他的肚子,我笑了笑。
我跟天展是兄弟了,自然不用講什麼面子,隨便的找了一個小菜館,點了幾道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菜,再點了兩瓶啤酒,邊吃邊聊起來。
不過聊着聊着,我發現了問題,我剛纔還沒發現,這時候纔看到天展的面相,他的疾厄宮有一縷黑氣圍繞,這並不是走黴運的面相,而是最近他有重要的人喪命了……
“看出來了?”天展突然臉色平靜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我放着酒杯,急忙問道。
“我暫時不想說。”天展搖頭。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冷,讓我有種陌生的感覺,他這去外面的三年到底遇到了什麼?
“行,不說就不說,喝酒。”我笑着端起酒杯。
天展臉上的冷意也立馬消失,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我心中無語,這小子剛纔故意在裝深沉吧?
不過讓我奇怪的是,他的面相,我除了可以看出剛纔這一點之外,其餘的卻看不出什麼來了,好像天展臉上有一層薄膜影響我分析一般,這讓我心中納悶了。
算了,好兄弟的我故意算他的從前與將來幹什麼?
我倆這一喝,直接從中午喝到了晚上,酒沒喝多少菜也沒吃多少,就是在聊天,結賬的時候,天展硬要付錢,我臉一黑,他立馬老實了,好兄弟大老遠的跑過來看我,我怎麼能讓他出錢呢?
那隻公雞躲在椅子下面,一直在等我們兩個,我倆從館子裡面出來的時候,我自然抱着公雞,這時候正好是晚上了,天展就拉着我到了夜色酒吧的後巷。
在我目瞪口呆之下,他從他的揹包裡拿出一張黃符,口中不知道唸叨着什麼,然後他手中的黃符就立馬燃燒了起來,我嚇了一跳,趕緊好奇的走過來,看這小子是不是手機藏打火機了,他笑罵了一聲。
“別打擾我,正做法呢。”
天展臉色變得凝重了,我心中恍然,這小子三年不見,不會是跟着那個道士學習道法吧?
難怪我從他的面相上算不出什麼,一般有些道行的人,除非他願意讓我算,我才能算,他要是不願意,以我的現在算命階段,很困難啊。
當然,要是我師傅算天展,那不管天展願意還是不願意,應該都會在我師傅面前無所遁形的。
心中這麼一想,這時候,天展手中燃燒的符笠已經自行的飛了起來,在半空圍繞了幾圈之後,好像引路燈一樣,朝巷子深處飛去,天展看了我一眼,就跟了上去。
我看的心中驚奇了,自然也不會拉下。
“這女鬼死得冤枉,所以身上有怨氣,只要是有這種氣,不管她的屍體在什麼地方,我都有辦法找到。”
天展解釋的說道,不過語氣還是有點傲然啊。
我崇拜的看着他,“這麼厲害啊?教我唄!”
“哦,不好意思,這種道術是專門爲帥哥量身打造的,你……”
天展同情的看了我一眼,“還是算了,算命這份職業還是比較有錢途的,兄弟看好你。”
我聽得差點一腳踹過去,這小子!
天展笑了笑,繼續說道,“你讓這隻女鬼進入公雞的肚子裡面,這個方法其實也不錯,但是她是新鬼,身體很弱,進去之後很可能會出不來的,下次一定要注意了。”
“這麼嚴重?”
我聽得一陣後怕,要是那女鬼出不來了,那我找到她的屍身又有什麼用?
“當然了,鬼怪這些我可是權威的專家。還有,鬼的話,儘量不要信。”
出這話,天展的神色突然認真起來。
“爲什麼?”我一愣,怎麼天展這樣子,好像被鬼坑過?
“因爲鬼話連篇!”
天展突然神色一冷的說道,他說出這畫風時候,我懷中的公雞再次的害怕發抖起來,我心中納悶了,怎麼感覺這次天展回來,身上多了這麼多的戾氣?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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