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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以來,日本的陸軍和海軍之間矛盾重重,幾乎無法調和,而背後的關東、關西財團,薩摩藩等更深遠的舊勢力的紛爭一直不斷。
自甲午戰勝中國之後,海軍的地位一直凌駕於陸軍之上,得到的軍費也是最多的,陸軍老是吃剩下的,當然不滿。而隨着對華戰爭的不斷勝利,陸軍心氣日漸暴漲,在去年九一八後終於達到頂峰,特別是關東軍,幾乎快把當成了帝國的救星,作爲一個獨立的小團體,不聽吆喝,不尊大本營的號令已經成了常態。
尤其是今年,確定富士山的危機,帝國前途彷彿就掌握在他們手中,一股使命感和責任感油然而生,他們在東三省的一切行動,彷彿就成了引導帝國走向新生的神意,更加容不得別人置喙。
這一次針對朱斌爲首,義勇軍爲骨幹的全球防務公司下套打擊,計劃之初顯得非常之理想。幹掉朱斌和他的臂膀,則中國失去了一個強大的中興功臣,帝國少了一個巨大的威脅;震懾全球通公司和洋人,讓他們瞭解到帝國的決斷意志,不要那麼囂張,甚至敞開大門讓日本商人蔘與進去;敲打國府某些堅定的抵抗派,讓他們懼怕帝國的強大軍事力量,明白與帝國對抗是沒有出路的;第四點還有給某些親日派助威,幫助他們獲得足夠的力量爭奪話語權和主政權。
一石數鳥的計劃,曾經令不少人爲之讚歎,並以爲是十拿九穩的,但眨眼之間老母雞變鴨,大敗虧輸
責任誰來扛?首當其衝的是田中隆吉這個策劃者,帝國死傷那麼慘重,他首先應該被千刀萬剮有機會切腹謝罪已經是格外開恩,可這傢伙居然厚顏無恥的繼續活着
其次是海軍部,出動了兩艘航母,兩艘巡洋艦,四艘驅逐艦,差一點全軍覆沒,損失之大簡直夠陸軍打一場爭城奪地的戰爭了無能太無能
海軍部當然不肯背這樣的黑鍋,咬牙切齒的要求出動重兵,對肇事者進行嚴厲的膺懲,挽回帝國的顏面,陸相荒木貞夫嗤笑道你們還沒有出夠醜,丟夠人麼?當今帝國正處在千古之大變局的關鍵時刻,拓展生存空間乃萬千之重,沒有那麼多的閒錢讓你們糟蹋”
關東軍的進一步拓展計劃已經提到案頭,馬上就要展開爭奪熱河,進取華北的重要戰略,這個時候,哪裡能讓無能的海軍繼續找事扯後腿啊
相對來說,海軍是非常聽話的,而陸軍的事情顯然更加的重要,在拿出更好的行動計劃之前,他們不能亂來,而天皇裕仁清醒的認識到關鍵所在,居中作出決定,支持陸軍。
結果就是,許多人都提心吊膽,以爲又要來次上海抗戰式的戰爭,或者海上會被日本艦隊圍追堵截的事情,都沒有發生,歌照唱,舞照跳,日子照樣過
有人擔心,有人高興,自然也有人失望。
1932年11月25日,朱斌高調的乘坐專機在膠縣海邊的古鎮口灣巡視一圈,緊跟着從上海出發浩浩蕩蕩的建設大軍,加班加點的開工建設第二個基地。消息傳到德國,某個以養病爲名躲出去繼續“遠距離**”的大人物非常失望的嘆氣,甚至失態的摔杯子,切齒痛恨的嚷嚷亂中國者,必有此朱漢臣”
日本是不可戰勝的,不可力敵的,中國積弱已久,殊無半點根基,既要獨立自主,就需一面交涉,一面抵抗,緩緩圖之,不可操之過急。朱某人自恃其財,不自量力的引入諸國之商業力量,除了謀奪國家資源,將經濟主導拱手讓人,不可能實現實業救國之意圖,反倒讓幾經艱苦籌措起來的微薄基業毀於一旦
更不可饒恕的是,居然反覆挑釁日本,逼其暴虐興兵,萬一舉全力來犯,則中國必亡真乃國賊也
某人痛心疾首悔不當初,不該同意蔣某人擅自放手任此武夫駐足國內,肆意妄行,一點都不照着國府的安排和命令做事,如今,想收拾已經晚了
而在國內,忙着指揮大軍繼續剿匪,中間摻和挑動川軍內訌,三番五次想插手進去的老蔣也抽空與智囊吳稚暉老討論起來。
“這個朱漢臣,當真處處令人意想不到,諸多手段,連日本人也無奈和他,的確是英才,倘若能善加任用,當爲鞏固國防之棟樑。”
吳稚暉對朱斌如此的評價,蔣委員長大爲吃驚覺得此人可用?”
老蔣嘴裡的“可用”可不是說這人有用處,那是“爲他所用”,值得信任和利用的綜合評定,向來只是給那些黃埔系信得過的鐵桿嫡系們。
吳稚暉笑道此人行事百無禁忌,手段高明而多變,底蘊深厚,實力雄強,集諸多優點於一身,卻失之格局不大,非天下之材,無問鼎之心,可謂委員長之臂助。善加籠絡,用其所長,必能另開新局。”
如此評語,老蔣深以爲然,他的看法也差不多。將心比心,他一向認爲,成大事者,除卻堅定的意志,宏大的心胸,過人的手腕之外,這外在表現的品質非常關鍵。
一直以來,朱斌給人的表現勇則勇矣,缺乏一種領袖羣倫的魅力,更沒有大將風度,中國人所講究的氣質風範都不具足,有時候看起來就是個粗鄙莽夫一般,不大上臺面兒。這樣的人當不了一國之雄主,比起眼下的其他競爭對手,弱得很哪。
這要是放在十幾年前,此人或可能爭奪個一方諸侯乾乾,如今麼,人心思齊,天下趨同,中央統帥大局已經爲不爭的事實,掃平衆多割據勢力是早晚的事,他沒有機會了。
貌似,對這邊的態度也不啊給人給錢給,聽說,上海的飛機廠正在製造一架“空軍一號”,打算給獻禮。
“嗯,言之有理。只是,如今他給日本人造成損失太過,若遽然引入,難保日人不會遷怒,東南再生戰端,反而不美。”
老蔣心中仍有疑慮,當然,他這個性格一輩子就這樣了,沒有誰是能完全信服的。
吳稚暉太瞭解他了,呵呵笑道委員長多慮了。日本人綢繆東北數省之事端倪明顯,其實力不足以支撐兩線開戰,況且那朱漢臣也非易於之輩,觀他對日本人的態度,一旦被觸怒,說不準就能搬出暗藏手段大肆報復。只要他的人不入內地,萬里海疆任他折騰就是。”
雖說上海抗戰鬧了個草草收場,屈辱的簽約,可也讓老蔣逐漸摸清了日本人的一些情況。區區一個上海,一個十九路軍,居然逼得日本四更主帥,死了倆上將,損失千多人,真正便宜沒得了多少,就軍力而言,似乎沒想象中那麼可怕。朱斌能憑着一幫子烏合之衆,以精良武器強大火力突襲制勝,正經八百的中央軍一旦武裝好了,以數百萬之衆,不信打不過他們
海上,老蔣真心沒指望了。一支強大的海軍建立起來至少十幾億、幾十億,一年的維護費用就多少個億,有那個錢,他早就掃蕩羣倫統一全國了,還用整天這麼苦逼的摳唆麼?
朱斌倒是對着陳少寬吹了不少大牛,也忽悠來眼下如此多的投資,轟轟烈烈的搞工業基地,老蔣卻覺得,早晚得虎頭蛇尾,五年建設大海軍造強大戰列艦的,吹牛而已。
卻是一把不的殺人刀啊對付日本人正好沒利器,不行,且用用他?
11月27日,國府發出通告,鑑於國家政策所限,如朱斌這等身兼公私軍職之事不和法度,故令該員即日辭去全球防務公司總經理之職,專心操辦海軍特遣艦隊之事宜云雲。暗地裡,則要求他多把心思放在國防設計委員會上邊,商業上的事情,放手給別人,不要留下話柄。
“這算,釜底抽薪?過河拆橋?”
聞訊趕商議的一衆干將紛紛表示不爽,這個節骨眼上,剛剛打出點名聲來,上頭就幹這樣的事情,豈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太不像話了
餘報國冷着臉首先表態那個所謂的海軍特遣艦隊,就是用來裝你的空殼子,去了卻都做不了,不給編制,不給一分錢,有用?我是不會去的。”
王慟山也道我們投身進來,爲的是報國殺敵,抵禦外辱,就此抽身,豈不是前功盡棄?我也不去。”
……一個個吆喝着都不肯去,還勸朱斌乾脆辭了那狗屁的官職,專心搞大了防務公司,照樣做大事。
朱斌笑眯眯的等他們發作完,一拍桌子大叫道笨啊你們時候見我吃過虧?他們調我離開防務公司,我求之不得”
“這是啥道理啊?”魯智達直愣愣的扭頭看柳半夏,“你大哥是不是氣糊塗了?”
柳半夏一翻白眼我大哥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在,你這樣的榆木腦袋不會明白的,老實聽着”
看看一堆人都不解的模樣,朱斌解釋道你們看啊,我們發展到現在其實根基已成,防務公司不過是一個跳板,歸根到底我們還是要頂着正當身份來做大事,所以國府這身虎皮不能不要。但那幫人用心不純,都進來的話,反而被限制死,如今好了,我名正言順的離開防務公司,具體工作仍舊你們主持,而我卻可以放開手腳另起一片力量,到時候內外合力,不就有雙倍的增速了麼?”
王屏南質疑道那麼董事會這邊能同意麼?防務公司是你一手建立起來的,他們未必放心。”
“有不同意的?隨着公司走上正規,他們信心猛增,我手裡掌握這麼多的權柄,他們纔不放心”朱斌直接戳破內情,“防務公司會擴大,他們必然來爭奪權力,這個不可避免,適當讓一步,換取對我們有利的條件,其實更好。”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