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阿姨!您冷靜一下,我不是鬼,我是安之,欣欣的同學,大學那會兒您見過的!”我光着想着快點過來,卻忘記自己這神奇的出場方式會嚇住別人,果然,這還沒有來記得講話,朱欣欣的母親便已經連聲尖叫起來。
讓我不得趕緊勸慰,小聲的安慰起來。
因爲她的身子底子不好,我也不能隨意就給她灌輸能量,只能慢慢的說着,小心翼翼的滋潤着她的經脈。
一點點,看着那一夜仇白了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黑色,這才長長出裡口氣。
“你是安之...欣欣的大學同學對嗎?”
“是的,阿姨,您先別激動,我們是來幫你的,不是鬼啊,不信你摸摸,我身上都還是熱乎的呢,你看那鬼身上都是涼涼的,對不對?”
我輕聲道,拉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臉頰上湊去,朱母掙扎了一下,便又將手給我了,那滿是繭子的手緩慢的在我的臉上移動着,那種粗糙的觸感讓我有些不適應,可這看着她蔓延的紅絲,便也再沒有了拒絕的理由。
許久之後,她終於收回了手,腮幫子卻變得腫脹起來,盯着我們挨個看了半天,忽的一張嘴,一口黑血吐了出來緊接着,她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我呆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哭笑不得讓玄武把她抱回了屋子裡。
在自嘲過後,內心更多的是有些不安和內疚,是不是如果我不讓青龍回來,那麼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發生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父親的死到底是因爲什麼,但是測算出來的因果,卻是最終要加註到我身上,好似我身邊人原本的命運都不該是這般,而是因爲我的重生,那種強大的氣場,無形之中改變了他們本來的命運軌跡。
不過善惡終有報,我的氣場在強大,對於別人的命格來說也只是起着輔助作用,像是催化劑一般,那些善良的會越發的善良,收穫自己應有福報,而那些邪惡的,也終究會慢慢被歲月侵蝕掉,然後化爲虛無。
所謂自食惡果,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吧。
想到這裡,我那道剛剛升起的持久不散的負罪感,終於是消散了一些,索性也沒有着急把朱母弄醒,而是在屋裡轉了起來。
朱父的屍體此刻已經變成了黑不拉幾的碎渣,幾乎找不到一塊粘連在一起的樣子,尤其是他的骨頭,竟然都酥了。
然而我還沒有來得及把他的屍體取個樣本,門外便傳來了劇烈的敲門聲。
我給他們使了個眼神,除了靈兒和秦洛,剩下人都消失了。
打門打開,三個警察正在門口,身後還跟着一大隊的醫護人員。
見到我們三個,先是一怔,上下將我們都打量了一番,這纔開口道:“你們是...我聽電話裡的報案是個老太太啊!”
“我和老太太的女兒是閨蜜,她現在外地回不來,所以我來看看,這是我的證件!”
我說着,心念一動,從戒指的角落裡摸出了那個陳放了多年的龍組特別顧問的小本本,本以爲他們會不認識,畢竟只是普通的刑警。
沒想到我這本子一拿出來,那後面偷看秦洛的小姑娘也不偷看了,瞬間腰板站的筆直,十分霸氣的給我敬禮。
什麼時候龍組的威望這麼高了?
我心中十分疑惑,卻是也不含糊,有模有樣的學着也給他們回了一個。
簡單的禮節之後,他們終於扯到正題。
“不知道現在屍體...”
“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了麼?”書房門口,我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給這幫人先打個預防針,尤其是其中幾個還是小姑娘。
“顧問放心,我們都是經過正規訓練的,什麼屍體沒見過!”
“那好吧,不過一會你們收拾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被那些碎片弄傷了手,還有那些護士醫生,你們可能想要白
跑一趟了。”
小警察和小護士們面面相覷,一臉懵逼的看着我。
我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反正我也提醒過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伸手拉開了門,讓他們都閃進了房間。然後便百無聊賴的看着天花板,盤算着他們第一個出來的人能呆多久。
一...
二...
三...
還沒讓我數到四,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從裡面衝了出來,一隻手握住鼻子和嘴,腮幫子凹陷着,兩隻眼睛恨不得直接登出來。
迎着那着急且絕望的眼神,皺了皺眉,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廁所。
小護士點了點頭,便衝了進去。
很快,不時的有人衝了出來。
最後一位是那位帶隊的也是他們當中最爲年長的一位。
他倒是沒有吐,只是那臉色也好不到去,滿臉的烏青,目光渾濁。
他盯着我盯了半天,目光由渾濁變得犀利,厚厚的嘴脣蠕動着,似乎是想要說話,但好像說話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又是十分的辛苦。
我擡手在袖子裡摸索起來,裝模作樣的捏出一張畫符咒用的黃紙,空中念着我也不知道那是啥的咒語,擡手將符咒拍在他的腦門上。
藉着符咒,把一絲靈力傳了進去。
中年警察的身子一晃,再次站定時,眼睛裡總算是恢復了清明。
“我...”
“你...”
“警官剛剛是中邪了,沒事的!”我開口道,隨即給他解釋一下,然後我們又就那屍體進行了談論。
直到廁所裡的嘔吐大軍都吐的差不多的時候,他們纔開始將那些炸碎了的散發着惡臭的屍體給收拾了起來。
算着他們工作的效率,直到就差最後一袋便能收工的時候,我讓兒把朱母給弄醒了。
再次醒來的她,因爲被我的靈力滋補過,臉色已經是好了很多。
她年輕的時候就在婦聯工作,不算是從思想上,還是接受能力上,都要強於一般的家庭婦女。
此刻在聽了那些警察的案件分析之後,她變得很平靜。
幾乎是問什麼說什麼,不哭不鬧,甚至連眼淚都不沒有。
我常常聽朱欣欣說她的父母感情很好,此刻看着她母親一滴眼淚都沒有,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這樣的情況一般有兩種,一呢,是因爲沒有什麼感情,所以覺得無所謂,二呢,則是因爲太過傷心,導致眼淚已經無法留下。
我當然更傾向於後者,因爲我也懂那種得知愛人死去的痛。
不過...
罷了,往事不堪回首。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警察,已經是天黑了,本來還想今天晚上就殺到Z市,可現在看看,朱欣欣這父親的事情一出,我要是沒有把它辦妥,都沒臉去見她。
在家自然是沒人有心情吃飯了,尤其在那書房裡,已經點亮了長明燈,佈下了招魂的陣法。
至於成不成,那也只能看午夜了。
簡單的在門口的小店裡吃了一些飯菜,我們便又回到了朱欣欣家,等待着午夜的到來。
然而聊了很多,我們都無法知道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阿姨,是不是叔叔平常有什麼仇家,然後被報復了?”
“仇家?”朱母一怔,很快搖頭,眼神迷離的看着前方:“不,不可能的,我們家老朱雖然爲人比較木訥,還比較宅,但是從來不會惹事的。而且那心態好的我都沒法辦說,就算你欺負他,他也是笑呵呵的就過去了。”
“這樣不是很好麼?天天過的很簡單,也不用想那麼多,人家不都說了,身寬體胖活得久!”我順着她的話說着,想要讓她的注意力稍稍的轉移那麼一點點,說不定她一放鬆,就能想出什
麼有價值的東西。
“哪啊,他現在可不瘦,他沒有死之前,可是足足有180斤呢,想想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麼的...”
“早上他還怪我的不給他做飯,現在...”朱母說着說着,又激動的哭了起來,雙眼裡滿是那赤紅的血絲,看着就讓人生畏。
我已經不敢再去刺激她了,只能小聲的安慰着,看着她一點點的熟睡,然後再自己想辦法。
終於,在我陪着她嘮了許多朱欣欣母親的情緒總算是安靜了不少,漸漸地的,也有幾分睏意,眼皮終於開始不爭氣的打着顫,看那架勢,隨時都有睡過去的可能。
“會好起來的,說不定朱伯伯只是換了一種形式或者,你也信佛祖,應該是知道人死的時候是會上西天和地獄的。”
“如果他去了極樂那就算了,但是如果去了地府,我可以保證,在他忘記你之前,我可以讓你和他見一面。”
我不能改變一個人原本的生死,這是從我有意識時便給自己定下的規矩。所以我現在的決定,便已經是我能徇私最大的限度。
“你說真的?”
我的話很輕,本以爲說完她就應該睡了,卻不曾想,剛纔還睡眼朦朧的她直接就從牀上坐了起來,眼睛突兀的向外翻着,死死的拽住了我的手。
“你說真的麼?”
“自然,阿姨您先休息吧,我得再去找找線索。”
說完,我又一次運轉着靈力,想要再給她輸送一點,卻不料她卻語出驚人,讓我瞬間心中一沉。
“如果說線索的話,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但是剛剛一直羞於啓齒,不過我知道你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我,我索性也就不要這臉皮了。”
“阿姨您說!”
“是這樣的,你應該也聽欣欣說過,我和她爸爸的感情特別好,那是幾十年都不怎麼吵架的,而且那方面也特別的和諧,哪怕現在60多了,有時候也會來那麼一次。”說到這,她的臉忽然紅了。
我一怔,擡手將臥室的門反鎖。
聽到那清脆的齒輪滑動的聲音後,她才又一次開口道:“但是在最近,也就是自從她爸爸開始玩遊戲之後,這一切都變了。他原本沒事的時候,就會陪我去公園啊,或者一起去廣場跳跳舞什麼的。”
“但是現在,他不僅沒有這麼做,反而還天天嫌棄我,每天除了吃飯的時候幾乎從來都不離開書房,我每次推門進去,都是見他在玩一款遊戲,叫什麼《夢迴大夏》。”
玩遊戲?大夏?我暗自記下這個名字,卻依舊是不動聲色的聽着。
朱母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這才又道:“是啊,就是叫這個名字。他玩的那叫一個瘋狂啊,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別說陪我了,就是連碰我也不碰一下。”
“不僅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少,而且飯也不怎麼吃了。就在昨天,我還專門做了一桌子他最愛吃的,潘陽湖的大閘蟹,各個都有蟹黃。可是呢?他只是出來看了一眼,就說什麼一堆垃圾,不僅自己不吃,甚至還不叫我吃。”
我靜靜地的聽着,眼瞅着她的眼睛裡沒有那麼濃重的鬱氣,這才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小聲道:“那個阿姨,您有沒有帶叔叔去看過?他會不會是這裡的問題。”
“不!不是這裡的!他的思路很清楚,邏輯什麼的也都很正常。”
“這個怎麼說?”我追問道。
“衣服髒了,他知道換,身上難聞了他知道去洗澡。而且生物鐘後來特別的固定,每天只要天剛擦亮,你去看他,他準是已經起來。”
“我問他在幹嘛,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在修仙!他要長生不老!”
我...
這到底是走火入魔了,還是真的被人洗腦了。
那個叫做《夢迴大夏》的遊戲,會和青龍的失蹤有關係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