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側過頭,陸青站在他們身後,雪狼跟在她的身邊。人猿與秀荷也在。
她皺着小臉,被吵醒後十分的不悅。擡腳走到刀疤臉身邊,瞥了一眼他臉頰上的傷。
“癢嗎?”
聲音很輕,沒多少情緒。
刀疤臉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臉頰後又點了點頭。臉頰上一陣瘙癢,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陸青開口阻止了他。
在黑暗中他們看不見,他的臉上的傷變成了黑色。
陸青皺了皺眉,轉頭看着一邊的道岸:
“小道士,你去跟她說一下後院的情況。”
道岸微微愣了愣:
“青兒姑娘的意思是?”
陸青瞥了一眼刀疤臉的傷:
“她應該有藥。”
她的話讓道岸忍不住微微吸了一口涼氣,刀疤臉的傷是被女屍抓傷的沒錯。若是這客棧的主人有藥,那她的身份是什麼?滿腹疑惑卻不再多問,想來陸青讓他去問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微微點頭道:
“我這就去。”
說着擡腳朝前院走去。
夏琛便將刀疤臉扶到一邊,想往院子裡走。陸青攔住了他。
“到屋裡去。”
說着率先走向亂糟糟的房間。夏琛沒說話,擡着腳也走到了屋子內。
一行人走到漆黑的屋子裡摸黑將凳子扶好坐下,刀疤臉捂着臉上的傷,越發的癢得厲害了。陸青摸出一張符咒貼在了他的臉上,那陣撓心的瘙癢漸漸的好了一些。心沒有那麼慌亂了。
陸青瞥了一眼這屋子,走到一邊的架子邊伸手從架子上取下一截蠟燭,手指粘着一張符咒將蠟燭點燃。
昏黃的燈光頓時在這漆黑的屋子中亮了起來。
夏琛眨了眨眼,看到刀疤臉臉上的傷忍不住有些擔憂。他臉上的傷痕已經變得烏黑,是中毒的跡象。
“陸青…”
耳邊傳來人聲鼎沸的聲音,一會兒,外面變得無比的熱鬧了起來。
“有人?”
夏琛拉開凳子站起來,這大半夜的,外面這麼熱鬧?燈光從紙糊的窗戶裡透了進來,將屋子裡照得如同白晝。
陸青擋在了他面前:
“不要說話。”
話聲剛落,手中的一張符咒飛出去貼到了門上,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叩叩…叩叩…”
敲門聲節奏十分的好,不輕不重,不急不徐。
夏琛剛想說是不是道岸回來了,陸青一把捂住他的嘴。
看到她臉色如此的凝重,夏琛便知道外面敲門的人不是道岸,或許說,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果然,這叩叩的敲門聲響了一會,一個清冷的女子聲傳來:
“客官,需要用膳嗎?”
聽聲音不過十五六的小女孩,夏琛不由得有些疑惑,這客棧怎麼會有一個小女孩?從窗戶上透進來的確實是一個長髮的人影。
陸青緊緊握住他的嘴,冷聲道:
“不要吵我。”
窗外的人影微微愣了愣,答了聲是後慢慢的離開。
陸青松開捂住夏琛嘴的手,隔壁的門又響起了敲門聲。依舊是相同的問話,但隔壁房間卻傳來了開門聲。
這小小的院子裡只有兩間房,他們全都在這裡了難道隔壁的是安妮?
“是安妮?”
小聲的跟陸青說道。
陸青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那是?”
不是安妮會是誰?他疑惑間,那敲門聲在更遠一點的地方響起。
這院子裡到底有多少間客房?
陸青皺了皺眉:
“知道客棧晚上爲什麼不關門嗎?”
夏琛搖頭,感情他們遇到的這一切與這夜間不關門的客棧有着莫大的關係。
“這是一間鬼客棧。”
陸青緩緩開口,夏琛嚇得差點摔倒在地上。
“什麼?”
刀疤臉也滿臉的詫異。但相對於夏琛他的反應要好太多。
“妹子,一般這種客棧不是開在深山老林亂葬崗邊居多的嗎?怎麼會在這小鎮上也有?”
夏琛轉頭看向刀疤臉:
“大哥,你知道這種客棧?”
刀疤臉點了點頭:
“當年我在秦嶺那一帶遇到過一次。若不是當初正好有個懂行的人在,我就命殞在那裡了。”
夏琛想到初中地理上的課程,秦嶺是中國西北的山脈。西起甘肅境內,東到河南省西部,主體位於陝西省南部與四川省北部交界處。這橫在中國腹地上的山脈被尊稱爲華夏文明的龍脈。
奇山俊石多險,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中有各種國家珍稀保護動物……
當然,這是針對現代而言。在他們這個時候,還沒劃分出來什麼是國家珍稀保護動物。也不知道刀疤臉具體指的是秦嶺的那一部分。算起來他們現在都還在秦嶺山脈的延伸線上。
卻聽刀疤臉緩緩道來。
那時的他不過二十有三,還在清廷當差。與一起的官兵押解一個罪惡滔天的犯人往京城受審。路過黃河時遭遇了狂風暴雨,他們所乘坐的大船被河水沖走,無奈之下只能沿着秦嶺山脈往南走。走了第五天的時候,就遭遇到了鬼客棧。
那是一座看起來上了年紀的房屋,在深山之中的道路邊,這一行人押着一個重邢犯一路顛簸勞累。看到客棧不由得爲之一振。心想着一路的舟車勞頓總算是得以緩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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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與一起的官差,還有一名狀師一共十二人,壓着那戴着枷鎖的重刑犯浩浩蕩蕩的奔赴深山裡的客棧。
這客棧看起來十分的老舊,當時他們的情況跟現在很像,風餐露宿後都想找個避雨的地方。心想着只要是客棧就好,管他豪華與否了。
十二人加上重刑犯,一共十三人進了客棧直接坐了三張桌子招呼掌櫃的上飯菜。
這家客棧雖然破舊,但卻不小。客棧裡只有一個夥計趴在櫃檯上打盹。
他們粗大的嗓門叫醒了他。
那趴在櫃檯上打盹的夥計擡起頭,眼圈下一大圈深深的黑色。一看就是熬了不少夜的人。
夥計擡頭看到他們的瞬間,臉上的表情微微愣了愣。
那隊官差的老大吼了一聲:
“小兔崽子,沒看到官爺來嗎?還不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趴在櫃檯上的小夥計哦了一聲,有氣無力的走了出來。
他很瘦,小小的身體包裹在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衫裡。動作不疾不徐,表情卻不是一般做生意的人看到客人那樣的歡喜。
“幾位官爺,要點什麼。”
聲音也是懶洋洋的。
或許秦嶺深處民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