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靜默了半分鐘,只聽得一聲痛苦的悶哼,然後是金甲將軍的聲音。
“多謝大人成全。”
我偷偷的趴到窗口,伸出半個腦袋看去。剛纔砍掉我頭髮的金甲將緊捂着血淋淋的肩頭,一條完整的手臂掉在地上。金甲將的面色慘白,面部表情痛苦。
同伴扶着他,對冥嵐深施一禮,“多謝大人,小將告退。”
十名金甲將快速消失在虛空中。我呆愣愣的盯着地上的斷臂,一時間心裡亂成一團。
冥嵐轉身進門,小莎很快的將斷臂處理掉。我半趴在窗臺上,腦子處於死機狀態。連冥嵐什麼時候進屋都沒有發現,他站在我身後輕輕拍拍我的肩。
“有什麼好看的?”
我電打一般抖了一下,立即轉過身,瞪着冥嵐。紫色長袍已經換成了平時穿的休閒家居服,面色平靜,看不出半點喝令人斷臂的冷酷。
看我一直盯着他看,冥嵐疑惑的問:“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麼?”
我慌忙搖頭:“不是。”
“幹嘛這麼緊張,被人打了腦袋,還是腦袋進水了?”
他還是喜歡拿我開涮,還是我認識的冥嵐,我噓出一口氣:“你是冥嵐哥哥?”
“你什麼意思,還有人敢冒充我?”
“沒有,就是,就是,他們爲什麼那麼怕你?”
冥嵐嘴角扯了扯,“因爲我比他們強,弱者怕強者天經地義。”
“他們喊你大人。”
“那是尊稱。”
“那麼你爲什麼穿一件那麼貴的衣服啊?”
“隨便穿穿而已。”
我總覺得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敷衍我,而且每一句都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問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我確實犯了錯,他們就這樣放過我了?”我擔心的問。
“下次不惹禍就行了。”說完這句,他轉身出門,走到門口突然說,“那畫是誰畫的?”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什麼畫?”
“你的肖像畫。”
“哦,你說那個,一個藝術系的學生幫我畫的,畫的好不好啊?”
冥嵐頓了一下給了一個讓我鬱悶不已的答案:“那件衣服穿你身上挺好。”
我去,說了半天他是看中連凱幫我畫上的白色長裙。難道那衣服比我還好看,我挫敗的嘟起嘴巴:“是麼,難道我就不好看麼。我在一般女孩子中算漂亮的吧?”
冥嵐回頭掃了我一眼:“上不了檯面的樣子,你也好意思說。”
我深受打擊,對着一邊的鏡子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後泄氣的垂下頭:“好吧,我長的不難看,這個你承認吧。”
“嘁!”
這是幾個意思啊,難道我長的屬於難看型的。
“喂,不帶這麼打擊人的。還有,你還沒有告訴我麻煩真的過去了麼?”
冥嵐在樓梯口站住,“你是懷疑我的能力麼?”
“這跟懷疑你的能力有什麼關係?”我一頭霧水。
他靜靜的看了我一會:“下次再半死不活的回來,我就讓你自生自滅。”
哎,我欠了他一個人情。
“謝謝哦,你對我這麼好,如果哪一天你不要我了,我怎麼辦呢?”其實這是我心裡想的,本不想說出來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嘴巴一沒把門,話就自己溜達出來了。說完之後我就後悔了,迅速的垂下頭,恨不能把腦袋垂到地上去。
冥嵐靜默了好大一會,突然嘆口氣:“你那麼笨,哪天被人拉去賣了,怎麼辦?”
我的智商一直都是他攻擊的重點,我已經聽習慣了,但這次我覺得他語氣裡隱着淡淡的憂愁,好像真的在擔心什麼。難道他真的認爲我的智商很低。
“喂,你不要老說我笨,說的我好像真的很笨一樣。”
“難道你不笨麼?難道世界上的聰明人都死絕了,就剩下你一個了?”
“哥哥,”我拿出最後一招,撒嬌,“不要總是打擊人家嘛。我知道這次是我錯了,可是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哦,是麼,出去走走就能見到一票男人?”
這什麼意思?搞得像他看到了所有一樣。
“誰見一票男人了麼。不就是見了個畫畫的男生還有天風麼?”
冥嵐的雙目幽深如潭,眼底藏着什麼,我總也看不清楚,他緩緩的道:“還有呢?”
我不敢隱瞞,因爲看他的樣子似乎什麼都知道了一樣。
“好吧,還有蓋行風,我們三個一起喝了杯茶。”
“然後呢?”
“然後他們兩去警局了,畫畫的學生要請我吃飯,我們就去了他的學校,遇上了一隻骷髏變得美女。後來我們被一羣男生圍攻,我滅了骷髏,最後骷髏的男人來報仇,久叔出面擺平了骷髏。就這些,沒別的了。”
冥嵐的眼中有怒氣翻騰,“好豐富的一天。”他稍作停頓,好像一下子壓制不住怒氣一樣,突然提高了嗓門,“你每次不把自己弄的慘兮兮的,是不是就不痛快。如果你喜歡這樣,我可以借你把刀。”
嗚嗚嗚,人家絕對不是有意想受傷,誰願意疼的死去活來,實在人家運氣不好嘛。
我耷拉着腦袋,眼睛瞅着腳尖,不停的揪着發稍。努力裝成聽話好孩子乖順樣。
以往我這樣的時候,冥嵐會停止追究,但這次他似乎不肯輕易算了,就那麼站在那裡看着我。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我的後背已經冒出一層白毛汗,我不知道他要怎樣才肯消氣。我承認我錯了,我道歉,可看他子好像不想接受我歉意。我要怎麼辦呢,惹他生氣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我寧願死去也不願他爲我心煩生惱。
“對不起,哥哥,我給你帶來太多的麻煩。如果你嫌棄我是個大麻煩,我可以走。”
說着我快速的瞄了冥嵐一眼,這傢伙的臉是鐵青色的,果然是厭煩我了麼。我的心一路下跌到谷底,剛纔那話純屬試探,結果自己把自己推上了高臺,誰給我一個臺階下啊。
我緊張的不光是後背是汗,滿腦門滿手心全是汗,眼睛到處瞄,希望找到一個幫手。唯一能幫助我的三個僕人全部凝神屏氣,腦袋耷拉的比我的還低,沒一個敢喘大氣的。
我這是挖坑把自己埋了。冥嵐一言不發,我感覺到了暴風驟雨來臨前的壓抑。
沒有人給我臺階下,話已經說出去了,我也是個好面子的人,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我,我這就走。”
我慌亂的朝前走,冥嵐擋在樓梯口,我想繞過去。我從他旁邊走過去的時候,多麼希望他能攔住我,不讓我走,可是他還是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沒發生變化。
我的心冰涼起來,真的要走出去,跟他的生活遠離了麼。好捨不得,怎麼辦哪。那三個木頭樁子平時好像很聰明的樣子,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一個個都成傻子了。
他們是不是很不待見我,很想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