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張家兄弟自當上了弘治帝的小舅子後,日漸驕奢橫逸,飛揚跋扈,所幹下的的壞事惡事罄竹難書,得罪的人更不在少數,要不是有太后這座靠山,兩人的腦袋都不知搬家多少回了。
如今嘉靖帝在位,張太后的影響力日漸減弱,如果張家兄弟懂得收斂些,低調地過日子,安享晚年還是容易的,偏偏卻跋扈如故,正是不作就不會死。
徐晉正是利用這一點,先是把小皇帝激怒,將建昌侯張延齡下獄,再拋出第二波撒手鐗,讓兵科給事中彈劾張家兄弟的罪行。小皇帝正處於氣頭上,根本不看張太后的面色,立即就命三法司調查覈實,而徐晉讓錦衣衛蒐集的黑材料都是可以查證的真材實料,再加上張家兄弟曾經得罪的人紛紛落井下石,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儘管在張太后不顧臉面的斡旋下,張家兄弟得以保住性命,但爵位被剝奪了,名下所有產業和土地盡數被抄沒,張太后也移到壽寧宮閉門幽居。自至,顯赫弘治和正德兩朝的外戚張家宣告沒落,幾乎再無翻身的可能了。
張家兄弟被板倒,對徐晉的好處非常明顯,不僅在官場圈子中威信大增,在民間亦是好評如潮,最關鍵是清丈土地的工作可以順利的實施,沒有人再敢阻撓。
就連最顯赫的外戚家族都被幹翻了,張太后亦黯然退居幕後,試問誰還敢當出頭鳥?
所以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所有勳戚和官紳都乖乖地配合清丈土地,退還非法侵佔的田莊,免得重蹈張家的覆轍。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便至嘉靖元年的臘月下旬,還有不到十天就過年了,京畿內的田地丈量工作也接近尾聲。
嘉靖元年臘月二十二日,朔風如刀,寒冷蝕骨,天空中鉛雲密佈,眼看着一場大雪將至了。在安富坊的兵仗局中,徐晉接收了最後一批燧發槍,至此,五百營全營均配備了燧發槍。
客廳內燃着火爐,暖意融融,徐晉一身錦服坐在火爐旁,氣質從容,脣紅齒白,俊逸不凡,誰又曾想到,眼前這二十歲不到的英俊青年已經官居五品,而且還因軍功封了伯爵。
此時,徐晉正把玩着一把精緻的燧發槍,這支燧發槍跟其他的不一樣,因爲他是一把短槍,長度不足二十公分,而且是雙管的,能擊發兩次,十分方便攜帶,弄個皮套就能系在腰間,乃防身的利器。
徐晉剛纔已經在室外試過槍了,這玩意十米內的殺傷力能把人擊斃,超過三十米便基本沒有殺傷力可言,但用來防身卻是足夠了。
太監賴義陪坐在一旁,一邊喝着熱茶,一邊笑眯眯地問:“徐大人可還滿意?若是有不妥的地方,咱家再讓工匠修改。”
徐晉微笑點道:“很不錯了,本官十分滿意,倒是麻煩賴公公了。”
賴太監的老臉頓時綻放出菊花似的笑容道:“徐大人客氣了,小事一樁罷了。”
由於燧發槍的試造成功,徐晉被擢升爲戶部郎中,而太監是沒有品秩的,所以賴公公沒有升遷,但卻獲得了皇上的嘉獎,賜飛衣服一套,蔭一子侄爲錦衣校尉,還有各種豐厚的獎賞。而這一切無疑都是徐晉帶來的,所以賴公公現在對徐晉的要求無所不應,拿到雙筒短槍的圖紙後立即便讓工匠精心打造,只花了兩個月時間便造好了。
徐晉和賴公公又閒聊了一會,這才帶着人離開兵仗局,把一百支嶄新的燧發槍運往五百營營地。
旁晚時份,氣溫驟降得厲害,北風越發的凜烈了,徐晉剛從城外回來,雪花便飄灑而下,黑沉沉的蒼穹像被捅破了窟窿,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空撒落,短短半個時辰,整座京城便覆蓋在厚厚的積雪之下。
正所謂剛不可久,柔不能守。這一場大雪來得急烈,去得也迅速,前半夜便停歇了,第二天一早依舊是個朗朗晴天。
院子中積雪過尺,數株紅梅在曉風中傲寒綻放,還有一隻覓食的早鳥在枝頭上跳躍鳴叫。
徐晉不是被鳥兒的鳴叫吵醒的,而是被懷中的嬌俏人兒叫醒的。室外天寒地凍,室內卻是溫暖如春,低垂的羅帳裡,柔軟的錦被底下,費吉祥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散開,眉目如畫,俏臉紅撲撲的依偎在徐晉懷中。
爲了構建和諧的徐府內宅,徐老爺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會宿在正房,但每個月都會到如意和吉祥房中過夜五天,儘量做到不偏不倚,而昨晚徐晉便宿在費吉祥的房中。
都說瑞雪兆豐年,昨夜乘着雪落的聲響,徐老爺興致勃勃地在女人身上耕耘了一遍,至於明年會不會豐收很多小小徐晉便不得而知了。
此時徐晉摟着懷中柔滑如絲綢的溫軟嬌軀,卻是有點捨不得起牀,要不是待會還要回戶部上班,徐晉都忍不住再次提槍上馬。
徐晉曾在燭光下欣賞過費吉祥不着寸縷的動人嬌軀,真正如同羊脂美玉一般毫無瑕疵,那怕是頭髮絲一般細小的疤痕都沒有,簡直就是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試想一下,一個人從嬰孩到成年,難免會有磕磕碰碰的時候,身上能夠不受半點傷,那簡直就是奇蹟,恐怕就是皇家公主也難以辦到。
正因爲如此,以于徐晉每次跟費吉祥那個的時候,動作都輕柔得像朝聖一般,生恐把這朵鮮嫩的花兒給弄皺了。唯一讓徐晉感到遺憾的是,吉祥纏足了,一雙天然的玉足生生纏成了所謂的三寸金蓮,讓人心疼又氣憤。
“夫君,該起牀上朝了!”費吉祥感到夫君的蠢蠢欲動,不由羞澀地提醒道。
昨夜大雪,今天的早朝免了,但還是得回官署辦公的。徐晉在被窩中磨蹭了好一會才戀戀不捨地起牀洗漱口,然後在費吉祥的服侍下換上官服,出門回戶部辦公。
“徐大人早安!”
“徐大人早安!”
徐晉踏入六部所在大院,迎面遇到的官員都紛紛打招呼,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容。徐晉雖然只是五品的戶部郎中,但他如今的威信卻已蓋過了兩位戶部侍郎,儼然成了戶部的二號人物。
然而,徐晉對此卻沒有沾沾自喜,他心裡很清楚,眼前這些官員雖然表面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但心裡卻是不知如何忌恨自己,畢竟清丈土地損害太多人的利益了,將來自己一旦失勢,跑出來踩上幾腳的肯定也是這些人。
徐晉禮貌地迴應着一衆問好的官員,步履從容地走進了戶部公署。
徐晉剛坐下不久,戶部主事霍韜便滿臉春風地行了進來,行禮道:“下官見過徐大人。”
上次在建昌侯府,霍韜被打得有點慘,但休養了兩個月後已經痊癒了,上個月初便回戶部辦公,協助徐晉主持清丈土地。
徐晉微笑道:“瞧霍大人的臉色,是不是統計結果出來了?”
“呵呵,徐大人料事如神啊!”霍韜笑着把一份報告遞給了徐晉,一邊介紹道:“昨天宛平縣的清丈結果也報上來了,屬下連夜做了統計,從七月到現在,京畿內所有田地均清丈勘查完畢,共計有八萬七千四百餘頃爲非法所得,其中四萬六千餘頃已經發還給原主。”
徐晉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光是京畿內便清查出八萬七千四百多頃土地,這成果無疑相當傲人了,若是全國都以這種力度清退田莊,大明的賦田增加兩三百萬頃也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