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璟搖了搖頭,嘴角揚起一個微笑:“承不承認在於我,但接不接受,在於觀衆。”
他並不是太在意這件事對他會有什麼後果,無論大家炮轟也好,理解也罷,對於他來說,影響並不大。
伸出手,言璟將坐在牀沿的顧以菡擁入懷中:“只不過,從今之後,你和小樂,有可能會生活在時刻被偷拍的日子裡。”
即使言璟沒準備將顧以菡公佈出去,但是,那次幼兒園節目時的視頻已經將她推向了衆人面前。
乖乖待在他的懷裡,顧以菡搖頭:“這樣多好,有人想出名都難呢。”
雖然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但說的也是屬實,有多少小明星想要出名,卻想盡辦法也沒能如願。只不過,她並不想出名而已。
言璟沒說話,只是臉上卻能看出他此時是非常的高興的,他知道她是故意這樣說,只是不想讓他對於這件事太過於愧疚。畢竟,因爲他自身的關係,他們三個,不能過得像正常一家人那樣。
見他的臉上雖笑着,但神情總夾雜着憂慮,顧以菡並不想讓他因爲這件事而心情不好,於是再次出聲說道:“這樣也有好處的,至少以後我們不用怕偷拍,不用每次出門都小心翼翼,還得精心安排。”
“也對!”伸手撫了撫她的髮絲,言璟贊同地說了一聲。
在言璟懷裡的顧以菡,突然想起了剛剛在睡下之前,他說的話,於是,出口問了句:“我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是在H市嗎?”
雖然她除了在H市之外,也就住過臺灣,但是,她也不敢確認跟言璟到底認識了多久。再說,以前的言璟已經家喻戶曉,去各個地方做宣傳,那樣的話,臺灣肯定也是經常去的。
“嗯!”言璟點了點頭。
聽到言璟這個回答,顧以菡的視線轉向了已經自己到一邊玩的顧樂凡,突然離開了他的懷中,坐了起來,將視線從顧樂凡轉向了言璟:“趁着高媽媽還在這裡,你現在帶我去吧。”
顧以菡清楚,明天會有很大的事情發生,言璟公佈了顧樂凡是他的兒子後,肯定會有一段時間讓觀衆去適應。所以,那個時候,言璟一定得經常去應付這些媒體的打擾。那樣的話,也就沒有時間帶她去那個他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了。
言璟思考了片刻之後,答應了。
畢竟現在也有些晚了,該睡的都睡了,那個地方不可能會有太多的人。再加上兩人剛剛都睡了一覺,現在都精神的不得了。而且,今天一整天他都沒有出面,大家也不可能會想到在這個時間點他會出現。
所以,現在,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佔據了。
說行動就行動,兩人都下了牀,顧以菡走到此時因爲他們的動作而注視着她的顧樂凡,彎着腰,跟他說道:“小凡,困的話就去睡覺,高奶奶會在這裡陪着你的,爸爸和媽咪出去一趟……”
“什麼事?不能讓
小凡知道嗎?”歪着腦袋顧樂凡有些莫名其妙的問着。
“不是,我們只是去看看爸爸和媽咪第一次認識的地方。並不是不能讓你知道,而是現在已經很晚了。”
“好吧,我會早點睡得。”顧樂凡給顧以菡這樣一說,整個人也似乎頹廢了些,但也乖乖地答應。
“真乖!”撫了撫顧樂凡的頭,顧以菡的臉上,滿滿都是笑意。
曾經,她因有顧樂凡而覺得配不上言璟,現在,她突然覺得幸虧有顧樂凡。她知道,言璟會在婚禮現場突然改變主意來找她,除了因爲愛着她之外,顧樂凡也是佔了一部分的。
現在看着顧樂凡,真的感覺越發地像言璟,特別是眉宇之間。顧樂凡的臉,是她和言璟的結合啊,嘴巴以及下巴是像她的,鼻子以上像的是言璟。
雖然顧樂凡稱不上是他們兩人之間愛情的結晶,畢竟那個時候,即使存在着愛情,那也只是言璟單方面的。但對於顧樂凡這個作品,她是非常滿意的,真的是越看越喜歡。
顧樂凡離開這個房間之後,言璟剛好從浴室裡出來,換顧以菡進去。兩個人換上外出服,之後就前往他們結緣的地方。
雙眼看着言璟車子經過的風景,顧以菡也越來越熟悉,最後,車子進入了東汀區,她小時候跟她爸爸住着的地方。
也因爲如此,她的腦海裡也突然閃現出一個畫面,那就是一個小男孩,穿着她爸爸的衣服,坐在桌子邊上,然後,還是個小女孩的她,端着一碗麪過去:“言哥哥,你吃麪。”
當這個畫面出現在她的腦海時,她的頭立即轉向了正在開着車的言璟,難道……那個言哥哥……就是言璟?
車子駛過了她曾經住過的現在卻面目全非的家,沒過多久,停了下來、顧以菡的視線也這才從言璟處轉開,看向了前方,一個湖!
這個附近也只有這麼一個湖,下了車,顧以菡走在這個湖邊。不由得想起了尹瀾天,因爲前段時間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也在場。而這個湖,就是葬送了尹瀾天同母異父的弟弟季璟言。
言璟走到一顆大樹下,停下腳步,對着站在道路上的顧以菡,出聲說道:“你記得這裡嗎?當時,在下雨,你對你爸爸說了一句‘爸爸,快點,下雨了。’。”
因爲言璟的提醒,顧以菡也再次想起了那個片段,只不過,她有些奇怪:“爲什麼你記得這麼清楚?”
距離那個時候,已經過去了十幾年,而那時候的他,也還是個孩子啊。
“因爲你的這句話,救了我的命。”
本來因爲想起了一些關於在這裡的回憶,所以在問完那句話後,她的視線就從言璟轉向了別處,但是,因爲言璟的這句話,而又重新轉向了他。但是,她卻沒有出聲,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言璟轉了個身,將視線從顧以菡轉向了湖面,雲淡風輕地說着:“那個時候,有三個
人正掐着我的脖子,想要置我於死地。因爲你的這句話,打擾到了他們,他們也只得放棄,最後,將我推入湖中,製造出一個雨天路滑的假象。”
顧以菡也想了起來,他們會把她口中的言哥哥接回家,就是因爲聽到了有人落水的聲音,纔去把在湖水裡拼命掙扎着的他拉上了岸。
看着言璟背影的顧以菡,突然覺得他的身影那樣沉重,雖然如今說的這樣雲淡風輕,但是,那一刻,才還是孩子的他,得有多恐懼啊。
一直都知道他的心中揹負着太多的東西,卻不想,竟是關乎於他的性命。難怪,他會因爲童年的經歷而留下對黑暗的恐懼。
一個孩子啊,承受着三個大人掐住脖子,那樣瀕臨在死亡邊緣的恐懼,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就不懂。
因爲這一次來到這裡,她也因言璟的提醒,想起了很多事情。她記得,那天,她和爸爸從水裡把他救上來後,雖然他沒有說任何一句話,沉默地好像是個啞巴。但是,卻從他的神情上看,並沒有因爲這件事而表現出任何害怕的神情,彷彿,已經習慣了!
對,習慣了,彷彿這樣臨近死亡這樣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已經習以爲常了。到底是因爲生不如死,還是因爲真的承受過太多類似於這樣的境遇?讓一個才十幾歲的孩子,竟然毫不畏懼。
顧以菡找不到任何的話來安慰他,只能走到他身邊,伸出手,擁着他,將自己依偎在他的懷中。
相對於他的境遇,她的童年,簡直是太幸福了。顧以菡知道,能夠造就了今日的言璟,到底需要多少個日日夜夜的掙扎和恐懼。
那個時候,他們救回他之後,他沉默不語,連說聲謝謝都沒有,只是一個勁地盯着她看。爸爸問他什麼話,他都沒有回答,還害得他們一度以爲是個啞巴,還不住地惋惜着。
可是,當她問他叫什麼的時候,他竟然開口說話了,雖然只說了一個字,那就是“言!”
她高興不已,說了句:“那我就叫你言哥哥了。”
當時的顧以菡怎樣也不曾想過,他竟然會開口問她叫什麼名字。或許是想要報恩,或許在那樣黑暗世界裡的他,經不起任何一個人對他的好。顧以菡一個不經意間的好意,卻讓他記着一輩子,而且是深深把顧以菡埋在心中,永遠都剔除不掉。
想到了他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顧以菡也就自然想到了他的媽媽,不由得,她從這些想到了她從未蒙面的媽媽。
他說過,她的媽媽是殺害他媽媽的兇手。她相信,沒有任何人能夠無緣無故地去害一個人的性命。唯一能夠證明的是,他媽媽跟她媽媽之間,有着恩怨。
想到此,她也就不免的想起了另一個問題,離開了他的懷抱,注視着他:“讓你的童年留下陰影的那個人,是我媽媽嗎?”
看向顧以菡,言璟又重新把她擁入懷中:“那些事,已經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