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氏人族的老人

明依十分鬱悶的捶打着手中的枕頭,這問道山上下雖說人不多,也並不限制自己的自由,包括伺候自己的也是用術法化出的假人,防守得並不嚴密,可是自己這幾天走了許多地方,看着眼前似乎是出口了,興奮的踩上去,卻轉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原來整個問道山都被佈下了陣法,不知道原理根本沒有辦法走出去。這可怎麼辦,偷跑這麼難,自己豈不是要被關死在這裡了?那魚母,明依想到魚母當日的樣子,心裡十分擔心,若是按那沉淵的說法,也不知道魚母能不能挺過三年。

不能放棄,明依想到與魚母當日裡相處的點點滴滴,心裡下了決定,若是此刻放棄,如果魚母出了事,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再去四處看看。

想着的明依便將手中那綿軟的枕頭放下,走出了門。

沉淵看着水鏡裡面顯得十分鬱鬱不樂的少女,心裡也不禁有些擔心,但想到當日裡與天女所約定的事情,便也狠下心來決定自私一把,再隔個三年,等明依長到人類的17歲,便由長老們施法種下兩心絆,便由自己帶着她好好看看這世間美好。

明依看着眼前的風景,一處兩米來寬的瀑布從高高的山崖上落下,濺落在這一處不大不小的湖泊中,想起當日裡在花境中化身成魚的模樣,明依好奇的坐在岸邊,將雙腿侵入水中。

不一會兒,那纖細的雙腿居然化作了一條金色的魚尾,想起當日裡在魚母宮中與魚蝦嬉戲的樣子,明依興奮的跳入了水中。

好熟悉的感覺啊,自打來到這個世界後,明依便一直都是在魚母宮中生活,所接觸的全都是水,說起上世爲人,這輩子卻似乎更加習慣當一條魚。

一條銀色的小魚從明依眼前掠過,明依看着那箭一般在水裡穿梭的小魚不禁起了好勝之心,說道:“今日裡便看看我們誰更快~”回到了水中的明依如同回到了母親的懷抱,暫時的忘卻了那人間的許多煩惱。

追逐着魚兒的明依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水草異常繁茂處,那小銀魚一個擺尾鑽入了水草當中,再也不見,明依嘻嘻笑着撥開那水草尋找着小魚兒,卻見繁茂的水草下居然隱藏着一個黑乎乎的洞口,明依思忖着這湖底也不太可能出現水怪,便鑽了進去。

眼前是一片的漆黑,明依卻未曾感覺到危險與不安,反而是一種莫名的吸引,就像這洞裡有誰在召喚自己一般。

遊了好一會兒,眼前卻是開始慢慢的出現微光,原來是湖底有了一些淡藍色的熒光沙在發光,順着這微光的走向,眼前卻是越加的明亮,待到整個湖底已經被印的十分亮堂的時候,明依看見了一坐女子雕像。

那是一個形容十分美麗,氣質高華的玉石女子雕像,只見她左手捏了一個蓮花印聚在胸前,右手伸直放在右腿邊,簡簡單單的一襲輕紗纏在體上,顯得十分高雅與大方,與明依成日裡見到的十分繁複的今時裝束顯得十分不同,卻更襯得這女子飄飄如仙。

咚,明依感覺心底似乎被什麼重重的錘了一下,彷彿聽見了蓮兒着急的聲音,“姐姐”蓮兒似乎在這麼喊着,胸口開始隆隆做響,伴隨着那聲音的是一下一下彷彿巨錘打在心口的疼痛,明依無力的癱倒在地。

一道七彩的光芒從明依心**出,巨大的蓮花在光芒中緩緩成型,隨着蓮花的成型明依卻是感覺自己體內的力量十分快速的在流逝,甚至來擡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啪”那蓮花虛影忽然被一道紫紅色的光芒打碎,兩界花愛依那平日裡十分溫柔的聲音顯得十分尖銳與憤怒:“蓮兒別鬧,那只是一尊石像,你看看明依。”

接着那道七彩的光芒忽的消失,明依的心也開始慢慢平靜下來,躺在地上的明依大口大口的吸着氣,那感覺太可怕了,明明自己還活着,卻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被快速的拉往不知名的地方,一寸一寸的被吞噬自己卻只能清清楚楚的看着,一點也沒有辦法。

真的相當痛苦……那種無力感帶來的絕望感……

明依自嘲的笑笑,自己不是自打被帶到問道山以後一直都無能爲力的活着嗎?可笑自己以爲有自主權,卻被人輕輕巧巧的拿住了把柄,任何人都可以以魚母來威脅自己,只因爲自己的沒有能力。

明依緩緩坐起身,眼淚化作的珍珠撲通撲通落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抓着地上的熒光沙,自己到底要怎麼樣纔能有能力,怎麼樣才能保護身邊重要的人,怎麼樣才能不被這一切擺弄於掌心當中呢……

痛恨自己無力的人魚少女在湖底低頭做着無聲的哭泣,柔弱的肩膀一顫一顫,對於自己這段時日裡的無能爲力感覺到恐懼與絕望,而沒有發現那眼淚化作的珍珠掉落在地上後一沉而不見。

熒光沙鋪就的湖底忽然打起了旋兒,一位氏人族的老人從漩渦當中緩緩升起,用蒼老的聲音問道“小丫頭,你在哭什麼啊?”

明依聽到聲音驚慌的擡起了頭,卻看見了一位氏人族的老爺爺,寶藍色的魚尾已經不再有光澤,佈滿褶皺的皮膚像是掛在了身體上,長長的白色鬍子在水底浮蕩,唯有那雙眼睛,透露着十分的神采,顯示出這位老人的性格十分堅毅。

此刻老人見明依不答話,捋了捋自己四散着飄蕩的鬍子,更加和藹的問道:“你也是我氏人族的娃娃,可認識我呀?”

淚眼迷濛的少女搖了搖頭,卻突然的提出了問題:“爺爺你知道我是氏人族的娃娃?”

老人驚訝道:“瞧這尾巴可不就是我氏人族的嗎?”

明依不安的說道:“可是氏人族的魚尾顏色不都是寶藍色嗎?和您一樣。”

那老人卻忽然笑起來:“我們氏人族尾巴的顏色可多着呢,赤橙黃綠青藍紫,想哪樣就哪樣呢。”說着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明依一番,說道:“你該是黃金人魚族的孩子吧。”

明依看着老人,想着自己大概從小與魚母生活在洛水,所以才未見過老人所謂的黃金人魚族,只覺得這笑嘻嘻的老人十分可親,於是撒嬌式的說道:“可是母親的尾巴和爺爺一樣是寶藍色呢。”

“什麼?你母親的魚尾顏色是寶藍色?”老人十分驚訝的叫道,接着忽然目露神光,將明依上下掃射了個遍,面色變得十分陰沉。

“好孩子,告訴爺爺,氏人族如今在世間可還生活得好。”那老人頓了好一會兒,終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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