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那個奇怪的膠狀物吧,我相信,如果那東西在,黑球就算能侵入命門,也一定是大受傷害,沒有機會逃脫的——就像我現在這樣,那種奇怪的質感,是在向我肯定,是一種膠狀物的存在。它能阻斷了黑球的入侵,也同樣讓我無法脫身。
但我不信這命,至少我相信,原本膠狀物形成的空間應該是很大的,讓金丹在裡面有足夠的騰挪餘地,絕不會像我現在這樣,被困得完全無處掙扎。
只有一種可能,圍困我的仍然是那個黑球!要知道他可是挾着必勝之勢來的,整個過程那麼順利,只是因爲腦電波儀的摘除,或是我的阻擋,他就完全沒有任何用武之地,這事放誰身上能信?
如果我能夠停留在命門之外就好了,這時候我一定能看到命門裡昏黑一片,到處是灰敗絲線拉成的網,最深處懸停着一個巨大的黑球,耀武揚威的,因爲身體里正有一個不自量力的傢伙想要逃脫出去。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想,只有那個逃脫,給我一點念想,逃脫是我唯一的機會,方法是用我的原身停在原地,讓我的真身脫離出去。可什麼原身、真身的,我完全不懂啊!
再回想一次,我記起了一個細節,在那個過程中,不論是是灰敗絲線、還是黑球,都不把我的存在當回事,當時有些以爲是因爲它們要圍攻金丹,但從實際情況說,以它們的數量,可以從容調兵遣將,當然也可以把我這個不受歡迎的傢伙清出戰場,這是英雄對陣的一個基本要求,避免有些不良之輩(像我這樣的)搶佔勝利果實,或是落井下石嘛!
可是他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好像我就是他們中間的一員,甚至我離黑球那麼近,祭司已經明顯發現我的情況下,他們都沒有針對我採取任何行動,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當我被黑球吞噬的瞬間,嘴裡的那個祭司表現出的驚訝,似乎要證明我們一直就是朋友,從來沒有敵意的。這是爲什麼?
黑色,黑色絲線!我突然抓到了這個要點,那些黑色絲線我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不是在遊戲裡,雖然他們是從遊戲裡出來的,我卻從來不可能見過——是從我最近的地方,我的身體上,我記起來了,那時黑色絲線外放,我隔了很久還能在空間裡看到……
那是我自己身上就有的東西!這個發現簡直讓我自己難以置信,但確實是的,以前那些灰敗絲線總是會攻擊我,但充其量算是親近我纔對,但在這次戰鬥中,它們一切爲了黑球開路,對黑球始終保持着距離,也同樣對黑球旁邊的我畢恭畢敬,這就容易解釋了!可是爲什麼黑球裡的祭司會對我那麼恐懼?
那個驚駭的神情至今歷歷在目,雖然奇特,但不難理解,甚至是不需要我去理解,只要一個動作:吸取。
吸取身邊所有的一切,不管它是有利還是有害。如果是放在平時,我這麼做肯定是瘋了,就算是在時空之門裡,那麼絕望的情況下,我都沒有這麼嘗試過,但這次我豁出去了,反正最壞的結果就是留在這裡,對我來說,只要有一絲機會,都會努力去爭取。
果然,沒用太多時間,我就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膨大,這種感覺不太好,有些那種暗黑魔法附體的意思,但我不在乎,不管多少黑色絲線,我相信自己能夠、總有一天能夠把他們發散出去,我是誰,英雄泰澤啊!
這是一個漫長的磨練自身的過程,身體不斷膨大,卻沒有充實感,但我知道那個黑球,是明明確確地在我身體周圍,只要我不死,它總有被我吸取完全的一天。
只要我不死……但我還是擔心筱筱會死。
本來不該由我焦慮的,卻成爲我焦慮的理由,在這天人交戰中過日子真的一點都不好玩啊,但至少可以抵消身體不適感帶來的影響,直到終於我身體外側一部分一輕。
沒有吸取到?雖然只是一瞬,卻足夠我狂喜。這個過程太短暫了,但我知道,最困難的時間已經過去,黑球只是進行最後的掙孔,從其他地方補足這裡的空缺。
事不宜遲。這時候,就是黑球外表防禦最薄弱的時候。我嘗試着朝身體相反的方向外放,就像當初潛入地底的感覺。
很艱難的過程,但其實也就是一瞬。就像先前的絲線外放,但這次我知道只是極爲精銳的一部分,一小部分,那是我自己吧?隨着一起出現當然還有不少黑絲,它們很快就被拉回球體,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感覺到身體的痛楚。而不遠處密集的灰敗絲線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猶豫着向我撲過來。
有利還是有害?我清楚,只要我一個動念,身體就能回到黑球裡去,但我還是不願意冒險,出來一次太不容易了,何況那些絲線對我沒有太明顯的惡意?它們雖然靠近,卻是始終保持在一個足夠的空間範圍外。
我努力嘗試着轉向,還不錯,挺靈活,這時候我做了一個大冒險:把速度提到最高,從黑球旁邊迅速掠過,強大的吸力讓我完全無法控制身體,幸好是早放棄了對方向的控制,只是順着這個吸力轉向,形成一個更大的加速,衝到另一側的灰敗絲線防禦網,這個抄襲的戰術起了大效果:對手正在調整部署,造成這一側的防禦有些空虛,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保持全速突擊!
能夠找到對方澕弱點的攻擊纔是最有力的攻擊,同樣能夠找到對方澕弱點的纔是防禦高手……我是不是過於自負了?但在這個空間裡,我想這麼自負都有些無能爲力——原本以爲不遠的防禦圈似乎在後退擴大,我用了比預計更多的時間才接近它們,然後就能覺出它們的體積大到我無法想象,以前我眼中的絲線,像是隨便一擺腰,。
我變小了?比我被黑球吞噬前小了這麼多!這簡直讓我不敢相信,難道是我在和黑球對抗、吸取的過程中,身體出現了消亡?
這時候,已經不能讓我猶豫了,反正身體縮小後,穿過這些防禦網就變得容易,這麼粗的絲線想擺動起來並不容易,我很容易就能夠找到其中的通過軌跡,憑着自己的身輕體弱,幾乎能夠全速在其中飛馳——攻如閃電,不能給對方的防禦留出足夠的空間,這是那該死的肯洛哈格給我的啓示。
這次命門飛行遠比我想像的遙遠,可以想見,有多少的灰敗絲線已經留在這個空間裡,結成了一個幾乎堅硬的核,還好隨着離黑球距離拉開,我身上的痛楚感有些減輕了——可能還是那種痛楚感讓我在這麼長的時間始終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吧。另一個好處是,面前的灰敗絲線已經逐漸變細,雖然這讓它們的靈活度有所提升,但防禦網變疏卻是給我更大的機會。
真正的危險來自於命門外圍,在之前的決戰中,先前的白色絲線被消耗殆盡,整個空間裡已經完全不成防禦,只有一些零散的灰敗絲線在空間裡隨意飄蕩,這種完全不成規則的陣形,對於我想全力衝出去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難度。
我現在終於可以確信,自己的身體並沒有縮到自己擔心的那麼小,但變小了,卻是不爭的事實,我還猜不出這個原因,但我堅信,自己並沒有受到傷害,就像遊戲登錄時,並不是整個命門裡的核心都會進入遊戲通道,肯定只能外放一部分,甚至是最弱的一部分,我現在情形彷彿,只是由於我是主動的,把最核心的部分給外放出來,大部分的身體應該還在命門的正中,雖然和我暫時沒有明顯的聯繫,但說不定還在執行我的命令,在繼續吸取黑球呢!
不再做他想,我仍然保持全速,而且這次不用調整方向!這樣的過程,當然是很多灰敗絲線,但沒有外圍防禦,我並不需要擔心自己身體膨大造成不能突圍。
唯一可擔心的就是這些絲線確實太多了,在身上若即若離,把我速度拖慢不說,還擋住了我的視眼(說也奇怪,到現在爲止我也不知道所謂的視線是從哪兒來的,以那些絲線的位置看,好像我全身都可以看得到)。反正也趕不走,乾脆吸取吧。
沒我想的那麼容易,反而是有一種奇怪的力量產生,我突然記起當初那個黑球,爲了防止祭司頭再伸出來,採用了向前旋轉的辦法,不過那個過程我確實錯過了很多,比如到最後是怎麼能夠停下來的,變成那張穩定的大嘴。
要向前旋轉我不行,那實在是會很可怕的感覺,但水平旋轉還是可以試試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動念,已經感覺到自己周圍的世界開始旋轉,我不知道應該把視眼放在哪個點上,只能看着自己身前的絲線,隨着這種旋轉的力量,它們飄浮起來,有些絲線被甩出去,有些則急速向我身體靠近。;